于是他知道了,那也是哥哥心里无法碰触的痛。痛的甚至无法和自己这个唯一的知qíng者jiāo流。至于锡德里克记得多少,他也无从得知。总之,过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的头脑里有大纲,却没有细节,有骨架,却没有血ròu。
这也是他坚信自己爱过一个人的原因。那个人,应该是真的存在过的吧……只不过,我,把他忘记了。
修纳从地上qiáng撑着站起,用手捧了一捧水漱了漱口,看向盥洗镜,里面映照出一个面色苍白疲惫的年青男人,唇边的一角却异常的鲜红。方才还是不慎咬破了嘴角,修纳关上水龙头,舔了舔唇边那处伤口,破处是淡淡的咸腥味,一如大海的味道。
修纳缓缓的躺回沙发上,蜷起身体想要休息一会。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语音门铃响了。
“波塞冬老师,您在吗?一起去吃饭吧?”门外兴致高昂的声音是星图测绘系的年轻讲师里昂。
两个月来修纳住在学校,但因为正好赶上假期,有家室的老师不会天天来,修纳有机会接触的大多是同住单身宿舍的教师。而皇太子欧文霸道的领地意识和不避讳的威胁使得其他单身教师对修纳避之不及,修纳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和人jiāo往。
只有这个里昂,可能因为也是这学期的新教工还没有朋友的缘故,可能是纯文职不挂军衔没人拉拢他,最主要是人比较迟钝,感觉不到太子的敌意,里昂常常拖着修纳一起做些日常的事qíng。即使有一半以上的qíng况会被拒绝,这个神经大条的年青男人也毫不在意。
修纳下意识的攥紧拳头,将呼吸放的又轻又慢――这副láng狈的样子,他不想被人看到。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去,看来里昂是等了一会儿,认为修纳确实不在办公室才自己走了。修纳刚刚松了一口气,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又响起来,然后门铃再一次发声:“修纳,开门。是我!我回来了!”
……这是欧文的声音。修纳一惊,刚刚松懈的神经变得陡然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本能的一言不发,屏住呼吸。
“修纳!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开门!”
“……”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声音愈发的焦急起来。
“……”
“你再不开门,我就撞开门进去!”
修纳一惊,他毫不怀疑欧文真能gān出撞门的事qíng来,到时候来围观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了。他一时间顾不得别的,站起身来去拧门把手。
欧文确实是真急了,他刚才在考虑之后还是做完了实验――没有修纳在旁边分心,已经看过两遍的简单试验难不住欧文,太子殿下这次完成的是真的很完美。至少欧文觉得做的比刚才旁边那个讨厌的拜伦要qiáng多了。
他得意的军事史系,克劳尔。盖博的名义给修纳发了实验完成请老师验收的信息。然后就藏在教室里面的材料准备室,等修纳来验收。
他幻想中修纳应该十分惊讶于他的进步,进而在空旷的教室里抑制不住的赞叹他的天赋。而他则在暗中得意的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可惜的是,等了好久,既没有回音,也没有人来。
太子殿下撑不住了,一边卸掉易容一边发消息问他在帝*校的眼线,得知修纳是疾奔回办公室然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又联想到两周前那次修纳的不对劲,直觉的不好,赶忙跑来找人。”我撞门了啊!我真撞了啊!”欧文没有听到回答,咬了咬牙,猛地抬肩向门撞去――可是好死不死的门就这时候开了,他一时间无法立即收住攻势,狠狠的撞在了开门的人身上。
于是,继在太平星见面的那次以后,欧文第二次趴在了修纳身上。
第十三章
也许平时这一撞根本算不上什么,修纳可以迅速的闪避还能给欧文重重的一击。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来说,体感神经在集中控制其他部分,加上速效止疼药大大降低了身体敏感xing,他的反应力根本就是下降了几个量级。
后遗症的发作使得他的身体元气大伤,根本禁不住欧文用全身力气的撞击。修纳被撞倒在地后,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摔散了。外部的撞击加重了内脏尚未完全消失的疼感,他觉得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开始有点痉挛了。
这次和在太平星那次不同,上次他尚有余力反抗斗争,这时候的他则完全羸弱如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
欧文从修纳身上撑起身子,对上他苍白的脸色和黯沉没有焦点的眸子,一下子就慌了。他深深懊悔于自己的莽撞,但是也知道自己的一个撞击绝不可能把对方伤成这样。
“你怎么了?啊?修纳!”他不敢用力摇晃地上的人,“你撑住,我马上喊医生!”
现在正是午饭时间,修纳的办公室又位于长长走廊的末端,外面空空旷旷的没有人。欧文正要打开终端召唤医生,突然发觉自己的衣袖被轻轻的拉住了。
他低头,修纳一只手按着腹部,一只手拉着他的袖子,眼睛看着他,嘴唇轻轻开阖,似乎在说些什么,他把耳朵凑了过去,听见了几个低低的音节:“……不……不要叫人……关门……”
欧文睁大眼睛:“不行,你……”
这里是帝国第一的军校,有着全帝国最好的生物医学家,再怎么完美的基因修改也必定会被看出端倪。如果欧文真的叫人的话……
“……求你……”修纳的眼睛蒙起一层水汽,焦急而无力的样子让欧文的心脏像被针猛刺一样的缩紧。
他求我……那么冷漠高傲的人竟然说出这句话。
欧文平时多么希望修纳能对他假以辞色,哪怕他一个主动的笑容,他都会高兴上大半天。但是真的听见他低声下气的求自己,欧文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相反的,他觉得自己的心疼像是要碎裂一样。
他无法拒绝修纳的要求,只好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他,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欧文轻轻把修纳放在宽大的沙发上,然后回身去关上门,再回来,蹲在他的身前,握住他的手。
修纳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光滑圆润,一看就是拿手术刀或者弹钢琴的手,这样的手平时看上去是非常赏心悦目的,然而现在这双手苍白而冰冷,没有什么生机。
欧文尽量把自己的热力传递到修纳手里,急切的看着他:“我能做点什么呢?”
是的,他必须问他,因为他自己就是银河系首屈一指的军医,而且只有他才了解他自己的身体和问题。
“药,我口袋里。”外部的撞击引起的疼痛只是一瞬间的撕扯,捱过了最初的一刻,接下来会好忍受的多。
但因为之前后遗症的发作,修纳想今天可能不是他的幸运日。未雨绸缪,即使现在痛感已经减弱,他也必须追加一针qiáng效基因安抚剂。
欧文掏了他的外衣口袋,拿出一个小瓶子。修纳轻轻摇头,慢慢伸手自己去掏胸前的口袋。欧文按住他的手,自己去摸他的胸口,贴着那砰砰跳动的心脏,在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银色铝箔包装。
撕开铝箔,里面是一簇白色的粉末,粉末随着包装物的打开而四散纷溅,淡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里。
欧文嗅了嗅,皱眉:“致幻剂?你不能用这个!”
他知道在极度痛苦的qíng况下,有时候有人会使用致幻剂来暂时缓解。
修纳摇摇头,嘴角弯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在jīng致而苍白的脸庞上看起来惊心动魄的魅惑。
“不会的……我怎么会用那种东西……”
欧文摸摸他黑色的头发,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溅上去的水,他决定相信修纳:“怎么用?”
“抽屉里有注she器……”
基本的自救知识是军人的必修课。欧文马上明白这是混合针剂。他两步走到修纳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几下扒开别的物品,找到一盒生理盐水,抽出一支,用手指一弹,打掉上部的盖子,将白色粉末倒入其中。白色的粉末立即混合在盐水中,成为了一支粉白色的悬浊液。
欧文拿起一支一次xing注she器,将药液抽入针管,又拿了一支医用紫外光消毒笔,问修纳:“肌ròu注she还是静脉注she?”
修纳看着他熟练的给自己消毒,注she,擦拭,一气呵成,gān脆利索,不由的轻叹了一声:“做实验怎么就那么笨呢。”
欧文手一抖:“你……你知道了?”
修纳不答,伸手向下放卷起的衬衫袖子。
欧文伸手帮他,然后再次拉着他的手观察他,确定他确实没有大碍,才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
修纳轻轻摇头,没有接话。虽然他不知道欧文说的对不起,是对不起撞到他,还是对不起易容骗他,还是对不起和他吵架以后冷战半个月不理他。他现在只是没有力气去刨根究底。
欧文体贴的闭了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继续追问,而是去倒了一杯热水,又从抽屉里找出一支葡萄糖倒了进去,将修纳扶起来,倚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将杯子抵到他的唇边。
修纳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热水,微甜的暖流一点一滴的顺着食道下滑,流向四肢百骸,他感觉到冷的发抖的身体开始恢复那部分失去的知觉,便慢慢起身离开欧文的怀抱,重新躺回沙发上。
欧文将水杯放回去,不屈不挠的将手放在修纳的腹部,轻轻用力帮他按摩。
“嗯……”也许是触到了痛点,又或许是温暖的手和温柔而有力的抚摸实在舒服,修纳竟然不小心将一声呻/吟漏出了嘴角。
那似乎痛苦又似乎舒服的呻/吟声让欧文一下子就愣了,身体一下子就热了。
幻想过无数次的诱人身躯就在眼前,毫无设防,也无力设防。只要扯开那条黑金色的皮带,撕开那层象征着神圣和禁yù的帝*服,那具修长柔韧的身体就可以被自己压在身下狠狠的贯穿,被自己完全的占有,而且,是合法的!
合!法!的!
此刻他一方面对自己在对方生病受伤的qíng况下还起了绮思有些内疚,一方面又无比懊悔当初答应了修纳形婚的要求。
如果没有答应他,如果大婚当天就真的那样做了,这张一贯冷漠而英俊的脸上会露出什么表qíng呢?是痛苦还是舒服,或者像这声呻/吟一样,兼而有之?
几乎是本能的,欧文俯下身去,发狂的吻住了修纳的嘴角。
被咬破的嘴角舔舐起来有着别样的感觉,带着淡淡的咸腥味,熟悉的味道,大海的味道。欧文像饿极的蜜蜂突然采撷到甜美的花蜜一样,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灵活的舌头迅速从嘴角扫到柔软的嘴唇,轻舔之后他顶开对方的唇,在修纳湿润的口腔中长驱直入,霸道的探寻着,求索着每一方每一寸本应属于自己的领地。
52书库推荐浏览: 珈罗瑶光
星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