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天莞尔:“就这样?”
裘枭难点点头,目光看向他:“你呢。”
卜天只思考了半秒钟,便开口道:“你还记得在车站那次吗?”
裘枭难勾了勾嘴角:“你要和我谈谈那次?”
卜天笑道:“其实你那次应该跟我谈一谈的,我在那次之前,一直做梦,梦见你,然而第二天在新闻上看到你了,连续好几次都那样,我还以为自己疯了。”
裘枭难道:“倒是没见过你这种觉醒方式。”
卜天道:“嗯,我第一次梦见你的时候,有人要杀你,我拼命地往过跑,然后看见……”
说到这里卜天突然停了。
裘枭难抬眼看他:“怎么了?”
卜天直直地看着他道:“然后……我就看见教学楼塌了,全是废墟……”
裘枭难脸色顿时一变。
☆、预言
裘枭难道:“你梦见过地震?”
卜天道:“我之前没有意识到过这是地震,但……学校的教学楼,真的塌了。”
裘枭难问道:“你还梦见过什么?”
卜天问道:“地震和时间有什么关系?”
两人同时开口,裘枭难看了他一眼道:“时间混乱的副作用,今天应该是跳到了五月十二号。”
五月十二号发生过什么?卜天一时没说出话来。
裘枭难道:“时间是重置了,但每天重置到什么时候都是未知的,如果在曾经这个时间段发生过
什么重大的事件,历史总会重演。”
卜天道:“宿命说。”
裘枭难道:“什么事qíng都寻求一个说法或者是解释,到最后会发现没路可走。”
如果一开始一切都是那么的合qíng合理,那么我们每一件事都会去深究,可若是一开始给的命题就超乎常理,反而让以后的反常都变得无话可说,卜天已经放弃大堆的理论公式了。
卜天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做过很多次梦,大部分时候都是一醒来就在一片冰川上,茫茫无际的冰川。”
裘枭难听到‘冰川’两字之后面色一沉,没有说话。
卜天觉得可能是说到了什么关键的部分,接着道:“有一次,你跳进去了。”
裘枭难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你看见我跳进冰川里了?”
卜天一下子不知该不该回答,该如何回答,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
裘枭难道:“接着说。”
卜天便把零星的梦境转述给他,边讲边掂量着应该说到什么程度,他对成峰和葛玲玲均有所保留,却突然想把这个故事完整的讲给裘枭难听一听。
卜天道:“我在梦里背着葛玲玲的尸体,脚下的冰面下有一棵大树,你就躺在树冠上,后来我就醒了,那之后做了几次和你们一起赶路的片段,在那里见到了崔无敌,我在高中就认识崔无敌,
所以一醒过来就通过他找到了你们。”
至于失明和葛玲玲的杀意统统被卜天抹去,并不是卜天不信任裘枭难,而是他在顺承着自己在梦境里的意识,在梦里这些事他刻意向裘枭难隐瞒,所以现在他也不打算说。
裘枭难并没有怀疑什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卜天一眼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这些话不要跟别人说。”
卜天认真地点了点头。
裘枭难又补充道:“现在的世道已经变了,你……的能力很有可能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
卜天听到‘能力’这个词突然想起来般随手拔了地上的一根糙,道:“说起来,崔无敌说这是轮回。”
说话间,卜天手中的糙已经度过几次枯萎再生。
裘枭难道:“那可能是有双能力或者更多。”
卜天道:“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
裘枭难随意道:“你大概是不同吧。”
不同?不同在哪里?
裘枭难道:“你的觉醒方式和我们都不一样,能力也是曾经没有发现过的,还可能有其他的能力,应该和其他的清除者不太一样,不过最好不要张扬,现在的世道乱得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还是别显露太多的好。”
裘枭难难得唠叨了几句,但他顾忌卜天疑心于他,说的比较含蓄。
但卜天却把心眼都收了起来,他说什么都信了。
任谁知道自己与众不同都会有些异样的感觉,但因为裘枭难说得比较随意,卜天也没把这个当回事,他把关注点放到了别处:“你们内部也有纷争吗?”
裘枭难道:“难免。”
似乎什么事qíng到了他嘴里都成了小事。
卜天觉得自己似乎对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然的崇拜,看到他就不想有任何隐瞒,就想掏心掏肺。
卜天找了个话题道:“你的能力是什么?”
裘枭难道:“没什么特别的。”却突然伸出拳头击向卜天脸面,卜天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拳风chuī的发丝飞扬,他睁开眼睛,看着裘枭难。
裘枭难道:“我大概是身体素质好了点。”
绝对不止这样,卜天心里想,但他什么也没说。
之后,互道晚安后各自休息,刘琴睡在自己的车上,裘枭难把自己车的后座让给卜天,自己在驾驶座上将就着睡了,地震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卜天又做梦了,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他在一片白光中醒来,什么都看不见,他的手里攥着一条河流,那条河流里流动的俱是数字,卜天放开手,那条由数字组成的河流融入白光消失不见。
渐渐地卜天的视线清晰了起来,面前时一片糙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jīng神病穿着大一号的病服冲他摆手,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条死鱼。
那条鱼还没有腐烂吗?卜天想。
jīng神病笑容明媚,对他道:“卜天。”
卜天缓缓走过去。
jīng神病道:“别难过啦!”
卜天脚步一顿。
jīng神病把怀中的鱼递给卜天道:“喏,你要不要抱一抱他。”
卜天没接,问道:“你是什么人?”
jīng神病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疯子呀。”
“疯子吗?”卜天道:“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jīng神病歪着头道:“这为什么是你的梦呢?这明明是我的梦呀。”
卜天顺势道:“那你是梦见我了?”
jīng神病歪着头看他,似乎在思考。
他把头快歪到了肩膀上,看起来怪异又可怕:“你别哭啦。”
卜天一愣道:“我没哭。”
jīng神病把手伸到了他的脸上,卜天下意识往后撤了一下,对方却像是没看见他退后了一般手还是伸到原先的位置,在虚空中抚摸了卜天一下。
jīng神病嘻嘻笑道:“反正都会死的不是吗?”
卜天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卜天做的梦,从来不是当天发生的事qíng的影she,这次是第一次,梦里和现实重合了,或者说是延续了。
jīng神病却自顾自道:“你希望谁死呢?”
卜天一时没接上话。
jīng神病道:“那我们一起死吧。”
卜天终于明白过来不对了,对方并不是跟他在说话。
他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人。而jīng神病明显在和另一个人对话,卜天试着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对方并无反映。
在最开始,jīng神病叫了一声卜天的名字,那么很明显对方是在和他说话――或者说,未来的他。
可……是谁死了呢?几乎瞬间,裘枭难跳进冰河里画面就跳了出来。
没等卜天想明白,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糙地变成了一间略昏暗的房子。
葛玲玲将一双迷彩的手套递给裘枭难道:“难哥,你手套。”
裘枭难随手带上,路过卜天的时候用大手在他头上揉了揉,众人都将自己的东西收拾齐全。
裘枭难最后扫了他们一眼道:“走吧。”
崔无敌跟在一行人之中,雄赳赳气昂昂的推开门。
最后一个画面是裘枭难一双大手护住他,一只胳膊搂着崔无敌,往前一扑,背后是翻滚而来的热làng。
卜天在醒来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到了被血水染得完全变色的一双手套,那双手只剩下三根手指。
卜天是惊醒的,裘枭难已经下车,蹲在废墟上思考着什么。
卜天走出去:“这么早。”
裘枭难道:“没睡好?”
卜天道:“没,挺好的。”自然是假话。
裘枭难也不说什么,只是道:“最近可能会发生很多事请。”
卜天:“怎么了?”
裘枭难却又换了话题:“你家人要等……发现他们之后才能帮你。”
卜天‘哦’了一声。
裘枭难取出一副迷彩手套拍了拍土之后带上了,继续搬石块,卜天看到了他的手十指完整有力。
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了一种古怪的难受。
卜天也带上手套默不作声地gān活。
裘枭难在下午的时候走了,因为葛玲玲中午的时候找到了他,这个脾气火爆的女人用一种可以说
温柔的语气转述事态的紧急,裘枭难只好走了。
走之前裘枭难告诉卜天会找一个人来帮他。
卜天已经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了。
裘枭难用力捏着他的胳膊道:“坚qiáng一点。”
卜天含泪点头。
卜长亮和卜天的爷爷奶奶的尸体是在三天后才被发现,卜长亮扑在两位老人的身上,身上压着千斤巨石,无人不为之动容。
刘琴当场昏了过去,卜天即使知道留有退路仍心痛难忍。
灾后重建固然苦难重重,人的心里奔溃后的重建才更难熬。
卜天本打算给裘枭难打一个电话,但灾区的电话完全打不通,裘枭难说的人终于来了,竟然是崔无敌。
崔无敌在中午的时候终于出现,一改之前的态度,见到刘琴一口一个阿姨,直接搭上了卜天的肩膀说别难过别难过,你还有我们呢。听得卜天牙疼。
崔无敌来了之后大包大揽:“阿姨,我之前买了一处房子,就在这旁边呢,本来是买来和朋友们玩的,铁皮房,造的特别结实一点都没塌,在你们安顿下来之前先住着啊先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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