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睁开眼,他睡得油光满面,此时随意的摸了一把道:“几点了。”
崔无敌道:“十点多,过了前面的收费口,咱们找个地儿住。”
裘枭难睁开眼,卜天从后视镜看到他眼底是一片清明。
卜天没话找话道:“睡着了吗?”
裘枭难随意嗯了一声道:“累吗?”
卜天道:“不啊,怎么会累啊。”
大会却道:“唉,我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让我gān活还行,最怕坐车了。”
崔无敌道:“拉倒吧,gān活你就行了?”
大会是个会为人处事的人,善jiāo际拉拢,可能也真有有深入xing格的随和,听到这种带刺的话也不
生气,反而跟着笑道:“你说得对啊,我还真是gān啥啥不中。”
卜天看他这个人有些微胖,看着就是可亲的,于是也生了结jiāo的心思,便攀谈道:“您是哪里人
啊。”
大会亲切道:“祖籍F市的,后来搬到B市待了十多年。”
卜天惊讶道:“我也是!你年龄不大啊。”
大会道:“是啊,是我小时候搬的,我二十八,显老吧,主要是胖的,胖人就显老。”
卜天道:“不啊,这样正好,我们系里有一个男生快二百斤还自信着呢,和他一比你瘦着呢你,
现在的人都太瘦了,也不好。”
大会一笑眼睛就剩下一条fèng:“这话我乐意听。”
崔无敌说:“就不敢面对现实呗。”
大会开玩笑道:“你这个人真够烦的。”
☆、旅途(二)
几人在走了一天之后终于开始热络起来,一时气氛竟然很好。
崔无敌的脾气似乎有点拧,挺酷的,但卜天觉得他好像有点崇拜裘枭难,不光是他,卜天觉得自己也有点崇拜裘枭难,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似乎对方就是用这种气质,让人只能打心眼里尊重他,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丝毫不敢造次。
在这个小团体中,裘枭难显然在一个很重要的地位上,虽然没人告诉他该听谁的话,但显然裘枭难的话有些分量。
几人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卜天打开手机,发现定位在了锡林浩特,周围的店铺的牌子下面都有一行小小的蒙文。
大会道:“咱们走的算慢了,B市路不好走,绕了圈。”
晚上的风chuī的卜天有点冷,他抱着胳膊道:“我们上去吧,明天就到了吧。”
大会道:“其实今天想到也能到,大家都怕你受不住,我们也累了,今天就好好睡一觉。”
卜天心想果然这样,又想到这个人真的jīng明,到底把这话说给他听让他承了这个qíng。
卜天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其实我没所谓的。”
大会笑着道:“你晕车吧,我们几个坐车的时候哪用买橘子和山楂啊。”
卜天:“有一点。”
“难哥人好,我们这些人都能关照得到,我就没看出来。”
卜天心想你也不差啊,但他只是说:“又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也不严重。”
裘枭难这时终于拿着钥匙走了过来,看了卜天一眼:“穿的少了怎么不上去等着。”
卜天赶紧道:“这不就上去了,不差这一会。”
崔无敌跟在裘枭难的身后,手里也拿着把钥匙道:“我和难哥是标间,两人间,你俩一人一间大chuáng房。”
卜天赶紧道:“不用这样,要不我们也住两人的标间吧。”
崔无敌混混样地道:“开都开了还说这些有啥用,这家旅店就剩这几间了,没得换。”
裘枭难:“大会晚上睡的浅,还是我和无敌住标间,小天今天辛苦了,好好睡一觉吧。”
卜天只好这样应了。
晚餐几人随意在楼下吃了几口,下楼吃饭的时候裘枭难递给了卜天一件衣服:“怎么还不多穿点?”
卜天:“我没想到这夏天这样啊,带了两件都是半袖,本来想带外套来着,怕行李太多不好收拾就算了。”其实是怕让他笑话自己拖拖拉拉。
裘枭难看着他把衣服穿上,说道:“那你就拿着这件吧,这的夏天来的没那么快,晚上还是有点冷。”
于是晚上吃完饭,卜天就穿着裘枭难的迷彩服回了房间。
躺在chuáng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气闷,他对这种安排有些不满,这让他觉得自己像被特殊照顾的,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外来人,虽然确实也是这样。
想了一会,确实有些累了,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下了,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又是一片黑暗。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但今天又开始了。
他近期的梦境都在一片黑暗中度过,今天也不例外。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一个密闭的空间中,他对面坐着一个人,应该是个男人。
那男人道:“他们把蓝水装置拆了。”
卜天似乎是站在另一个视角看着自己和男人jiāo谈,他的眼睛已盲但他冥冥之中总感觉瞎了的他似乎能通过另一种方式看到这个世界,而且,能感受到更多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在他的梦境中,最初他完全是自主的,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随着梦境剧qíng的深入,他有时会受着指引做出一些行为,那就像是他的灵魂附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而很少的时候,他就会像现在一样,完全失去控制能力,像是站在上帝视角一般看着自己。
他听见自己笑着说:“那太好了啊。”
那男人警告道:“你以为我们不敢动你吗?我告诉你,他们如果再把手伸过来,我们留着你也不是让你吃白饭的!”
‘卜天’道:“那你不该跟我说啊,我现在在你们手里,我哪能左右他们啊,不如你把我放了我去劝劝他们?”
这种语气让在梦境中的卜天十分意外,他自觉不像是会这样说话的人,此时‘他’语气轻佻随意,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想自己怎会变成这样?
男人拳头攥的关节发白,咬牙切齿,形容十分可怕,隔着一双瞎眼,卜天都能感受到的怒气与冲动。
‘卜天’道:“诶,你要动手啊,那好啊,我现在什么手段也没了,我眼睛都瞎了,能力也没了,你赶紧的趁着这会把我咔嚓了吧,这多好啊。”
男人听到却忍了下来,不知是顾忌些什么,他狠狠盯着卜天,目光好似淬了毒的钢针让人心生寒意。
‘卜天’却无趣的挥了挥手道:“你们不敢动我,也不放我,到底想gān什么?养宠物啊。”
男人道:“你会后悔的。”
‘卜天’面色一冷,黑dòngdòng的目光盯着男人,好似又能看见了一般,他全身威压肆意外散道:“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男人被吓了一跳,竟一时不敢言语,他不知自己怎么就触了霉头。
‘卜天’道:“这群跳蚤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给点脸就敢往上爬,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就算是瞎了我也是卜天,你去问问汪晟山,你看看他敢动我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卜天’越说越怒,伸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扇了上去。
男人且怒且尴尬,僵硬的杵在那。
打了他一巴掌的‘卜天’似乎并没有消气,他一手把男人的下巴抬起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打什么主意,你回去给你主人说,我耐心告罄,没必要躲在背后给我玩什么高深莫测了,老子才是天选者,要么趁我现在没能耐把我灭了,要不然就等着吧,你们彻底把我得罪了。”
‘卜天’说着露出了一个yīn毒的微笑,让此时正在梦境中的卜天不知为何一阵心惊。
男人小腿肚子颤着,在卜天放开他的时候赶紧跑了。
‘卜天’悠闲地坐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并不渴,所以只是慢慢地抿着。
‘卜天’慢慢地开口道:“你知道吗,我虽然瞎了,但我七感具开,只要我想没有任何人能逃出我的视线。”
卜天心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他在和自己说话。多么奇怪,自己和自己说话,还把自己吓成了这样。
然而这个顾虑很快被打消,因为一个声音从房间角落的墙上传了出来:“所以你要我给你打个招呼吗?”
这是刘易斯的声音,卜天想。
‘卜天’道:“你只敢通过这个机器跟我说话吗?”
刘易斯道:“我进不去你的房间,汪晟山给你用的安保系统没人能进去。”
‘卜天’不置可否。
刘易斯道:“你现在怎么办?逃?等裘枭难来救你?”
‘卜天’道:“你觉得呢?”
刘易斯道:“裘枭难现在完全弃你于不顾,我要是你绝不会回去。”
‘卜天’道:“可你不是我啊。”
刘易斯道:“因为我比你聪明。”
‘卜天’颇为恶毒的道:“当然,聪明的把自己bī疯了。”
刘易斯在那边很久没说话。
‘卜天’道:“随意吧,你想看就看吧,我睡了。”说着便转身去睡硬chuáng板。
很久之后,那种被窥探的感觉才消失,但很快就又出现了,可能是换了人来监视他。
‘卜天’突然睁开眼,坐起了身,他假意伸懒腰却把手伸向了身前的空气中狠狠地拉扯向自己的身体,空间瞬间扭曲出一个黑dòng,随着他的拉扯把他的整个身体吞下。
在监视器中,卜天只是伸了个懒腰,然后拖沓着鞋去上了趟厕所,然后又翻身上chuáng,动作麻利自如,丝毫看不出他双眼已盲。
而此时的卜天却整个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被吞噬之后竟然掉在了一片糙原之中。
卜天这场梦境格外漫长,经历了很多天,他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却能感觉到这具身体在甩了那个炫酷的技能之后就似乎枯竭了,感知能力都弱了很多,他被脚下的石子绊倒了多次,甚至有一次掉下了一个gān涸的河chuáng里,‘卜天’在第二天找到了民宿,他对老板娘道:“您好,我想取回我东西。”
老板娘的汉语有些生硬,但却十分的热qíng,她拿出一个书包道:“我昨天就让桑兰拿出来了。”
‘卜天’道了谢然后道:“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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