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_谷肆【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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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男人一连串的骂人话,程言大致明白过来。

  这人哪里是在意女儿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只是想找个借口上医院来讹诈而已。

  那小女孩不过是个可怜的工具,再这么一折腾,怕是jīng神大受打击,之前治疗她的医生的苦心也将付诸东流水。

  程言再怎么冷血,也看不下去男人这副不把亲生孩子当人看的嘴脸,何况对方还是在自家门前闹腾。

  麻烦找上门,避也避不开。

  他先按住了男人继续摇晃女孩的手,另一只手准备掏手机叫保安过来处理。

  没想到男人一见他动作,喉咙里就咆哮了声,直接撞过来想把他的手机抢走。

  程言及时侧身,手机躲过一劫,可鼻梁还是被撞了下,眼镜落到了地上。他渐不耐烦,反手一收,扭住了男人的手腕。

  虽然看着像个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程言好歹打过一个大学时光的网球,手劲不小,外加平时实验cao作需要,五指还特别稳,任由男人怎么甩都纹丝不动。

  “打电话,报警。”程言回过头,冷冷地对旁边gān站着的几个学生说。

  既然动起手来,那就注定没法善了。

  突然之间,他听见有人惊叫了声。

  眼镜落到了一边,程言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人,匆匆忙忙回过头,就见到被他抓着的男人挥起了另一侧胳膊。

  而后,另一侧楼梯间有道影子飞扑过来,把他撞了个趔趄,直接冲到前头,把男人一下按到了地上。

  紧跟着他听见一声惨叫从前面传来,听声音正是那个男人发出来的。

  “哎呦喂我的手!断了,要断了――”

  程言抬头看过去,只见有人正压在男人身上,死死拽着男人的胳膊往一旁的不锈钢门框上砸。

  那砸法显然太过凶残,男人的惨叫伴随着边上围观众人的倒吸冷气声,夹杂着某几个女生的惊呼,现场乱作一团。

  他仍然看不大分明,可还是一眼从那背影上瞧出了几分熟悉感。

  “冬行,李冬行!”程言叫了声。

  那人没搭理他。

  程言毫无办法,只得上前一步,按住李冬行的肩膀。

  手下触摸到的肌ròu绷得紧紧的,有些发颤,李冬行放过了男人,转过身来,居然突然对程言伸出了拳头。

  程言一惊。

  这小子打红了眼,已经连人都不认了?

  还好他反应快,一把握住李冬行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绕过去死死揽住他的肩背,半拖半抱一般把人硬从地上拽起来。

  “喂,是我,快别闹了。”程言压低嗓音说。

  他差不多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去抓李冬行的手,那家伙硬邦邦的肩膀顶着他胸口,差点没把他闷出口血来。

  不过幸好他们已挪到墙边,别人又站得远,看在眼里,最多不过是这两人合力制服了一个无赖后,来个劫后余生的热烈拥抱罢了。

  只不过“抱”得太久,程言都快有点力不从心。

  李冬行整个人都在发抖,不停挣动,那力道根本不像那清瘦身体里能有的,比刚刚闹事的男人那几下雷声大雨点小光唬人的花招有攻击xing多了。

  程言看不清李冬行的表qíng,可他心里的某种感觉也越来越qiáng烈。

  这qíng况不是有点,而是实在太不对劲了。

  ☆、四个人格(八)

  保安和警察一前一后赶到了楼里,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程言犹豫了下,没敢立马放手。

  “师兄。”李冬行低低喊了句。

  “不闹了?”程言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李冬行轻点了下头,耳朵尖有点发红。

  程言松了手,觉得指尖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李冬行被他抓着的那侧手掌上赫然有道口子,七八公分长,还在不停往外渗血。

  他心头一震,没空反省自己是不是使劲太大了些,先扭头去看李冬行刚刚压着那男人的地方。

  地上扔着把剪刀,尖头上红红的一片,沾的显然都是李冬行的血。

  若是刚才没李冬行那一扑,这会受伤的肯定是程言。他没了眼镜,连男人握着剪刀都没看见,真来这么一下,这口子指不定会划拉到更要紧的地方去。

  程言心想,李冬行这是救了自己一条命。

  男人携凶器伤人伤人板上钉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他那条胳膊看着伤得也不轻,但在程言的一口咬定下,这事最终还是以李冬行正当防卫定了xing。

  程言到这会才真的松了口气,看了眼李冬行。

  李冬行倚在墙边,大半脸埋在yīn影里,也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深深低下头去。

  程言:“谢谢。”

  李冬行:“对不起。”

  两句话差不多同时出口,程言扬了扬眉,拍了下李冬行肩膀,说:“快去处理下伤口。”

  意识到自己差点命都没了,程言也没功夫计较刚刚李冬行那点失常,他打定主意,有再多疑问都得暂时憋着,大不了等有合适的时机再私下问问。

  催着李冬行去了校医院,程言正打算低头找找他不知去哪儿的眼睛,就听见旁边有个男生叫了声:“程老,在这里。”

  程言转头接过眼镜,透过沾了灰的半糊镜片,他发现眼前男生就是之前出声劝闹事男人的那一个。

  男生个子不高,长了张白白净净的娃娃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面生,似乎并不是jīng神健康中心的志愿者。

  程言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院的?”

  “我叫田竹君,中文系的,我是陪奶奶来看医生。”男生怯生生地看了程言一眼,“程老师,我刚刚……被吓到了,本来可以再劝劝那大伯,让他不要那么冲动……”

  他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一副有点愧疚的样子。

  程言没多想,摆出师长的架势来拍拍他肩膀:“有些人,光讲道理是没用的。以后遇到危险的事自己先跑,有事jiāo给老师。”

  胆小不是什么大事,这年头没必要qiáng求人人见义勇为。

  听了这话,田竹君像是放松了些,冲程言咧了咧嘴。

  “跑什么跑,我都是怎么教你的?”后头传来个声音,“遇到危险只知明哲保身,还有没有大好男儿的样子?”

  程言抬头看过去,见说话人是个一脸严肃的老太太,年逾古稀拄着根拐,训话倒是中气十足。

  田竹君似是被吓到了,脸色比刚刚还白,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走上去扶那老太,紧张地喊了句:“奶奶……”

  老太扬了扬拐不许他碰:“别扶我。我没你这种孙子。”

  被老太一瞪,田竹君整个人都蔫蔫的,缩着脖子站在旁边。

  程言有点看不下去,但他并不乐意掺和别人的家务事,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劝劝,就见范明帆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田姐,又有谁惹你生气了?”范明帆乐呵呵地笑了下,扶了把老太,“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咱们顺顺气,别钻牛角尖,这样对身体好。”

  老太看见范明帆,脸上表qíng稍稍和缓了些:“范医生,你说的我都懂,就是这小子实在太不争气。”

  范明帆冲田竹君使了个眼色:“唉小田,你快过来跟奶奶道个歉,回头多陪陪她,知道不?”

  田竹君立刻上前一步扶住老太,小声反省:“是我做得不好。奶奶,您别气着自己……”

  老太哼了声,一张脸依然铁板一块,但没再拂开田竹君的手,祖孙俩慢慢地往楼外边去了。

  范明帆在后头看着,摇摇头:“小田这孩子看着挺不错了,也就是他奶奶要求太严格,你看看,把人都吓成啥样了。这人呐,越吓越没胆,你也不能怪孩子遇事容易慌,xing子越来越软。”

  程言附和了声,问:“这老人家是范老师的病人?”

  范明帆点头:“来我这里有一阵了,问题不小。幸亏小田孝顺,每周都陪奶奶过来看看。”按照惯例,他没跟程言多提病人状况,说了两句岔了开去,“刚闹事那人被抓了吧?活该。好好一个大男人,对老婆女儿不闻不问,自己跑去赌钱,离了婚也不管女儿,他女儿问题了还是继父送来我们这边,出钱出力地陪着看。现在倒好,莫名其妙来闹这一通。你看见他女儿qíng况了吧?小姑娘本来康复得不错,再被亲爹多折腾几次,我们也要没办法了。”

  他边说边叹气,面上露出深深不忍来。

  程言皱皱眉:“这样的事qíng多么?”

  以前他年纪小,后来上本科那会又对不属于自己分内的事不甚上心,加上徐墨文不会同他提这些事,所以这么些年都并没听说过jīng神健康中心也有人上门医闹。

  范明帆说:“不多也不少吧。我常常跟老徐说,gān我们这行的,风险肯定没搞外科动刀子的医生大,但碰上病人要闹,往往都要更麻烦些。尤其是这些家属,你说说有多少病人jīng神出问题,会和家庭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些人根本就是被亲人活生生bī出来的毛病。现在好些人讲究家庭治疗,就是这么个原因,很多时候一个人出了问题,全家都得一起治。比如今天来这男人吧,我看他就比他女儿需要治疗得多。不说怎么当爹,他先得学学怎么做人,别光顾着欺负亲生闺女,比禽shòu还不如。”

  他越说越义愤填膺,方正的国字脸都憋红了,程言瞧着倒有点惊讶,赶忙说:“范老师,您也消消气,犯不着。”

  范明帆长长出了口气,把老花镜拿下来在白袍上擦了擦:“程言啊,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年轻,冷静。这样的事我以前见了,也不至于气成这样。这人老了,对很多事qíng都没那么容易控制了。就像走路跌跤,出门忘事,我现在看见病人痛苦,自己也觉得越来越受不了。也许……的确是该回家陪陪孙子了。”

  整日与jīng神疾病患者打jiāo道,医生最忌讳的就是被病人的思想qíng绪带跑。范明帆这么一说,程言便也心知肚明这事安慰不得,一边陪着范明帆上楼,一边换了个话题:“您家小朋友也快上中学了吧?”

  “嗯,小孩太皮,一点没长xing,哪里像你,小时候就没让老徐cao过心。”提起自家孙子,范明帆脸上又有了笑容,就是说着说着俨然又把程言当徐墨文儿子,“说到老徐,这回出了这么大事,你都被牵连,冬行还受伤了,他人在外面肯定也坐不住。”

  徐墨文的反应暂不知晓,至少有人的确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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