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集_沉默的戏剧【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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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小少爷放心,万事有我大头呢。”大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拍了拍胸脯。
顾庭希嘀咕:“靠你不如靠自己。”
“小少爷你说啥?”
“没事。”顾庭希绷着脸,走到书房前敲门。
书房门没关,他一敲就把门给推开了,方老坐在书案后面,面沉如水,叹息声幽幽的传了过来。
顾庭希舔了舔嘴唇,试探了喊了声:“外公?”
老爷子笑了笑,朝他招手:“过来坐吧,我有事和你商量。”
“咱们商量什么呀,有事您说呗。”顾庭希坐在沙发上,嘴上逞能,心里还是有些打鼓,通常他外公外婆都把他当成二级残废,见面第一句不是饿了吗?就是累了吗?要么就是给钱花,反正从来没和他谈过正事,更别提用商量这个词儿了。
顾庭希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相亲两个字,他琢磨了一番,思来想去也就这件事得和他商量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相亲这事儿,顾庭希就觉得一百个不乐意,韩琛那傻蛋都三十岁了还是老处男呢,他要是脱单了多对不起他琛哥啊,他琛哥孤家寡人一个,身边的朋友要是都出双入对,那多打击人啊。
“庭希啊,最近身体怎么样?”老爷子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顾庭希一时间没转过弯,他眨巴着眼,点头:“挺好的。”
方老沉沉的叹了口气,“还做噩梦吗?”
顾庭希沉默,手不自在的抓紧了沙发上的靠枕,轻咳了一声,缓缓回答:“偶尔。”
方老闷声叹息,他撑着拐杖站起来,走到顾庭希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说:“好了好了,下楼吃饭去吧。”
顾庭希紧紧抓着靠枕,他低着头,喉头滚了滚,故作jīng神的笑:“外公,您有事就说吧。”
方老看了他一会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慢吞吞的开口道:“你知道维纳尔之钻吗?”
顾庭希微微皱眉,这颗钻石价值不菲,是他爸妈的定qíng信物,不过在他妈仍在世的时候,已经捐献出去了,老爷子怎么突然提起这颗钻石来了?
方老看他的表qíng就知道他有印象,“三十多年前,维纳尔之钻横空出世,那时候它还没有命名,你父亲一掷千金,花了一千万美金拍下了这颗钻石,作为聘礼来迎娶你母亲。”
顾庭希笑:“三十多年前的一千万可了不得啊,没想到我爸还挺làng漫,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方老听了也笑,用手指点了点他,“你这小子,不过这事qíng放在当时也是佳话一桩,你父母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又是难得的恩爱,真真是佳偶天成啊。”方老忍不住的直叹气,眼光中闪出了泪花。
顾庭希抿着唇苦笑。
方老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年,非洲爆发了一场毁灭xing的瘟疫,许多人都在那场瘟疫中丢了xing命,尤其是老人小孩,凡是感染上瘟疫的基本都挺不过去,你妈把那颗钻石捐出来拍卖,所得善款都给慈善机构,当时有一位叫维纳尔的商人用一个亿美金拍下了那颗钻石,并取名为维纳尔之钻。这颗钻石虽然珍贵,但远远不值一个亿,那位商人是一位真正的慈善家。”
顾庭希吸了吸鼻子,点头说:“以前好像听谁提起过这件事,外公,你今天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方老走回书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来,“维纳尔先生上个月过世了,他临终吩咐律师,在八月二十四日这一天,召开一个私人的展览会,向他的挚友们展示这颗钻石,八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当年他拍下钻石的那一天,就在上个星期,我收到了邀请函,你看看。”
白色信封上面压出凸起的蔓藤花纹,封口处印着红色的火漆印。顾庭希打开信封,米huáng色信纸的四边烫着金漆,信纸上的内容是手写的,带金粉的宝蓝色墨水,字体是标准的瘦金体,一字一笔工整的像是印上去的一样。
顾庭希问:“怎么是中文?”
“维纳尔先生是个中国通,他不仅写得一手好字,还会说一口地道的中文,不过这字我看着倒像是女孩子的字。”方老说,“话说回来,维纳尔先生如今过世了,这颗钻石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现世,你有机会就去看一眼吧,好歹它是你父母的定qíng信物,这事我跟你大哥提过了,他也同意我的想法,特意让大头回来陪你走一趟。”
顾庭希敲了敲混沌的脑袋:“我想想吧。”他心里有底,看钻石是假,老爷子是想bī他往前迈一步。
但他真的头疼的厉害,梦里面的白雾似乎始终在他眼前萦绕,无论他如何奔跑都无法逃离梦魇中的绝境。
恐惧挥之不去,可他始终不明白,他究竟在害怕些什么,他心中隐约预感到有一些可怕的事qíng即将要发生。


☆、维纳尔的善意(二)

顾庭希下飞机的时候仍有些无jīng打采,连眼皮都抬不动,大头从后面赶上来,撑开大黑伞举过他的头顶给他遮阳,嘴里振振有词道:“小少爷咱别怕,你要是觉得不高兴了,咱们掉头就走!”
顾庭希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伞面,又回头看大头,大头顶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脑门,打扮的西装革履,脸上还带着墨镜,手里举着伞,人却站在伞外面,炙热的阳光晒他的满脸通红。
顾庭希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皱眉说:“大头,咱别搞得像黑社会一样行吗?把伞收起来,把外套给我扔了。”
大头抓了抓汗哒哒的脑门,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四日了,晚上八点展览准时开始,两人没再耽搁,下了飞机就直接开车前往维纳尔庄园。
庄园在一个偏僻的峡谷之内,离机场有三小时路程,沿途的风景唯美如画,山川连绵起伏,如挥洒而去的水墨,弧度顺滑自成一体。
一路上渺无人烟,偶尔有小鹿从旁侧的糙丛中探出身体,见到有车驶来,飞速的窜回丛林之中。
顾庭希坐在后座上闭着眼休息,感觉车速渐渐慢了下来,他睁开眼问:“到了吗?”
大头顿了顿才回答:“前面有车抛锚了,要不要停下看看?。”
“那靠边停吧。”
顾庭希让大头去帮忙,自己则下车透透气。
天边遍布火烧云,夕阳朦胧而落,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混血男人靠在车边,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顺溜的挂在脑后,贴身的衬衣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细长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高挺的鼻梁,雪白的皮肤,端得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顾庭希瞥了他一眼,男人朝他挑眉,勾唇一笑。
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查看轮胎,他卷起袖子单膝跪在地上,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宽阔的后背正好对着顾庭希。
顾庭希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眼熟,宽肩蜂腰,身材修长,说话的时候微微低下头,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隐约可以看见隐藏在衣服里面的肌ròu线条。
“琛哥?”顾庭希呐呐的喊了一声。
那人猛的回过头,怔愣的看了顾庭希一会儿,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大步流星的朝着顾庭希走去。
顾庭希惊喜的扑了过去,韩琛往边上闪了闪,笑着摇头:“我手脏,别弄到你衣服上了。”
顾庭希连忙从车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盖子往韩琛手上倒水。
大头yīn沉着脸瞪着韩琛,双手紧握成拳。
顾庭希倒完一瓶水之后把空瓶放下,捧住韩琛湿润的双手,认真的帮他把手上的污渍搓gān净。
韩琛安静的看着他的脸,小孩是典型的丹凤眼,眼梢微微上翘,高兴的时候会牵出一条笑纹,眉目神采飞扬,难过的时候眼梢微微下压,卧蚕会鼓起来一点,不吭声的时候则会显得有些yīn沉。
此刻小孩抿着唇露出一点微笑,偶尔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珠子湿漉漉的,像水洗过一般地清澈,乖乖巧巧的模样尤其招人疼。
韩琛洗gān净手,和他拥抱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表明来意,那个和他同行的混血男人就走了过来,朝顾庭希伸出手,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说道:“你好小鬼,我叫南宫繁伽,是韩琛的爱人,请问你怎么称呼?”
顾庭希一脸惶恐的看向眼前的混血男人,又转头去看韩琛,慌张的眼神像是求助一般的可怜。
韩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的同伴,“别胡闹,他是顾庭希。”
“我知道他是顾庭希。”南宫似笑非笑的勾起唇,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顾庭希嗫嚅着嘴唇,好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眼眶红的好像是要掉眼泪一样。
韩琛发现他的异样,连忙走过去轻抚他的后背,“怎么了?说话。”
“你怎么、怎么……”顾庭希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语无伦次了半天,着急的说不清楚。
“你想说什么慢慢说。”韩琛也着急了起来,这小孩怎么突然呓怔了一样,脸上全是汗,表qíng还可怜的不行。
顾庭希深吸了口气,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咱们才大半个月没见,你怎么就和别人好上了?”
南宫扑哧一笑,漂亮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
韩琛沉沉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孩泛着汗水的脸,“我没有说清楚,他不是我爱人,是我好兄弟,他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
顾庭希沉默了一会儿,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同xing恋不太好,要不然,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吧。”
韩琛瞟了他一眼,笑:“那行,你给我介绍吧。”
顾庭希扭捏的应了句,又说:“但是你不一定会喜欢我介绍的类型。”
“不会,你介绍的我一定喜欢。”
顾庭希没辙,也不知道哪憋来的一肚子气,他瞪了韩琛一眼,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走近了才发现大头正蹲在地上给韩琛那辆车修轮胎。
“大头,你在gān嘛?”
大头趁空抬起头看着顾庭希,擦了擦汗说:“我给他们修轮胎,修好就让他们滚。”
“滚?”顾庭希掏了掏耳朵,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大头挠挠头,嘿嘿傻笑:“我的意思是说,让轮胎滚起来。”
“对了琛哥,你们去哪儿?”
“维纳尔庄园。”
车子最终没修好,眼看着天快黑了,韩琛把车上的行李搬到顾庭希车上,打算搭乘顾庭希的车先去庄园。
顾庭希拉着韩琛坐到后排,上了车才得空问:“琛哥,你和维纳尔先生认识?”
韩琛点头:“约翰是我的老朋友,他心脏一直不太好,零五年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一开始身体已经有些起色,只是没想到这阵子没见面,他竟然已经过世了。”
顾庭希听说约翰维纳尔过世的时候才不到六十岁,他不禁惋惜的叹了口气,哪怕是善良的大慈善家也敌不过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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