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的时间太长了,我们付出的时间jīng力和金钱,远远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顾庭希突然觉得自己的血液结成了冰,他冷眼看着涂教授失落的表qíng,心里却浮现出一股报复一般的快感,他们折磨了韩琛十五年,却责怪他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成长,如果他真的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天才,往后的十五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里,他将日复一日的成为他们的实验品。
他庆幸韩琛逃过一劫,眼泪却突然掉了下来,身体中像是有一只困shòu,那种痛苦的感觉肆nüè开来,仿佛要撕开他的身体,扑向那些罪恶的人群。
涂教授没有发觉他的异常,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突破了,韩教授决定放养他,试图开发他的创造xing,不过事与愿违,他成为了一个神探,最终与我们的所求背道而驰。”
顾庭希撑着额头,压制着体内的bào动因子。
“实验告一段落之后我就离开了Y国,据我所知,韩琛的母亲周若媛是你母亲方思苦的gān妹妹,当年你还小的时候,就经常随你母亲去Y国小住,和韩琛也算旧相识,后来韩琛回国当了警察,当时有一起国际大案,他为了查案回了Y国,那时候你和你母亲也在那,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日很多人都死了,包括韩琛父母,韩琛九死一生带着你逃了出来,据说他还被革了职,赶出了警界。”
“这么说,我母亲不是死于车祸?”顾庭希猛地抬眼看他,双目红肿的染血一般。
“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韩琛逃走的时候太过仓促,确实引发了一场连环车祸案,但有没有人在那场车祸里过世,我就不得而知了,那场车祸发生在Y国,我也是后来听同仁提起才知道的。”
“是2000年3月24日吗?”
涂教授思索了一番,沉吟道:“没错,应该就是这一天,不过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但韩教授的忌日确实是这一天。”
顾庭希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准备告辞,涂教授琢磨了一番,突然喊住了他。
“你等等,当时似乎还有一个传闻,听说韩教授当时是被韩琛开枪打死的。”涂教授沉吟道,“韩琛在那十五年里一直有自闭倾向,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和韩教授有不愉快,相反他很孺慕韩教授,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听话的孩子。哦对了,难道……不可能啊,那件案子和韩教授不可能有联系啊。”
涂教授似乎有些糊涂了,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揉了揉太阳xué:“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件世纪大案……啊……”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痛苦的捂住了脖子,唾液从他嘴角流了下来,他似乎喘不过气,脸涨得发红,紧紧一瞬间的工夫,他猛的倒在地上,桌上的茶杯被他掀翻在地,茶水溅了顾庭希一身。
茶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引起了涂清的注意,他慢悠悠的推开门进来,笑问:“怎么……”突然他停住了,一个箭步上前抱住涂教授的身体:“爸,你怎么了,爸……爸……”
顾庭希迅速拿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他推开门想喊涂阿姨帮忙,就在他跨出书房的时候,只见涂阿姨一淡然的站在客厅里,浅浅的微笑着。
涂清朝她大吼:“妈,快叫人来帮忙。”
“老涂已经死了。”涂阿姨冷静的举起一把水果刀,满脸笑意的对涂清说,“你爸有外遇,是我杀了你爸,我这就给他偿命。”
“不要!”就在顾庭希高吼着扑过去的瞬间,涂阿姨握着刀柄,使刀刃轻轻地滑过她的脖颈,鲜血从她脖子里飙了出来,溅了顾庭希一脸血。
顾庭希颓然的站在他面前,眼前一片血红,头晕眼花的跌倒在地。
――――――
韩琛赶到涂教授家中的时候,小孩满脸是血的坐在沙发上,像失了魂一般,面无表qíng的看着地板。
警察正在给涂清做笔录,见韩琛进来,问他:“你是顾先生的朋友?我们已经为他做过笔录了,这件案子暂时没有可疑,你可以先带他回去,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他。”
“谢谢。”
韩琛在顾庭希面前蹲下,用手指抹去他脸上的血,“我们回家吧。”
顾庭希迷蒙的看着他,他抱住韩琛的脖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和鲜血混成一团,将他的脸弄得脏污不堪。
韩琛把他从沙发上扶起来,搂着他坐电梯下去,在楼下的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仔细的帮他把脸擦gān净。
顾庭希一动不动的让他摆弄,就像个木偶似的失去了生气。
“宝宝,别怕,有我在这里,别担心。”韩琛心疼的吻他的脸颊,“只是个意外罢了,已经没事了。”
顾庭希忽然蹙起了眉:“不对,如果我不去,涂教授不会死。”
“涂教授是被他太太毒死的,和你没有关系。”
顾庭希捏了捏眉心,他记得进门的时候涂阿姨很热qíng的招待他,甚至还榨了新鲜果汁,如果她有预谋杀人之后同归于尽,为什么要等到他来才动手。
毒药应该是下在了那杯普洱茶里,这么说的话,她榨果汁只是为了和普洱茶分开,目的是免得误中副车。甚至在她自杀之前,还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彻底揽下了一切责任。
涂教授当时还有话没有说完,他到底想说什么,涂阿姨杀他灭口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他告诉自己后面的事qíng,可是他们是夫妻,涂阿姨怎么能下得了手。
顾庭希没有料到事qíng会朝着这一步发展,简单的车祸案变得越来越复杂,按照涂教授所说,这些事qíng与他关系不大,但他分明有种感觉,暗中有人在阻止他找到当年的真相。
韩琛无奈的抱了抱他:“我带你去个地方。”
――――――
韩琛不着急的时候开车很慢,顾庭希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整个人缩在椅子里,长睫毛贴在眼睑上,呼吸绵长,看上去乖巧的不得了。
车子穿过郊区,一路开向了偏僻的荒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顾庭希还没醒,似乎是做噩梦了,微微扁着嘴,眼角湿漉漉的。
韩琛心疼的发紧,他探过身体小心翼翼的用指腹刮去他眼角的泪花,低头含住他的嘴唇亲吻。
顾庭希缓缓睁开眼,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亲密的回吻他。
韩琛亲了亲他的额头,“好点了吗?”
顾庭希点头,夜色渐深,月光盈盈的洒在地面上,四周刮起yīn森的风,树叶摇曳飘摆,他打开车门下车,面前是一栋废弃的大楼,大约有二三十层。
“这是什么地方?”这一带这么偏僻,怎么会在这里建了一栋楼。
“特罪组总部,当年解散之后这里并没有改建,反而保留了下来。”韩琛牵着他到了大门口,玻璃门上有到电子锁,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的qíng况。
“这把锁还能用吗?”
韩琛笑了笑,在数字盘上按下1003四个数字。
顾庭希微微疑惑,怎么这里的密码是他的生日?
韩琛按下确认键,一楼大厅突然亮了起来,随后二楼、三楼,一层层直至顶楼全部亮起了灯,明亮的灯光蓦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揉了揉眼习惯之后才往里看。
“除了密码之外,密码盘都带有指纹识别功能,只有设置了权限的人才可以开锁。”韩琛带着他进去。
虽然灯火辉煌,但角落里爬满了蜘蛛网,桌面和地板上染满了灰尘,空气雾蒙蒙的。
两人坐电梯上了顶楼,特罪组六人的办公室都在这一层,顾庭希不知道韩琛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当打开门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愣住了。
办公室的墙面上挂满了他的照片,都是他十岁以前的,除了他自己的照片,还有很多和韩琛的合影。
角落里有个小木马,上面的红漆已经剥落,孤零零的倒在地上,玻璃柜里摆满了玩具,像是不要钱似的堆满了一柜子。
顾庭希脚下踢到一辆小汽车,他弯腰捡起来,chuī了chuī上面的灰尘,转头问韩琛:“都是我的?为什么?”
“你小时候很淘气,和你大哥并不算亲近。”韩琛笑着舔了舔嘴唇,从他手里接过小汽车,失笑着说,“那时候方阿姨经常带着你们来我家做客,通常她一来就扔下你们兄弟两个出去购物,你大哥也不管你,扔给保姆就溜出门,在方阿姨回来之前再赶回家。”
“不可能,我哥可疼我了。”顾庭希摸摸鼻子,不太信他。
韩琛笑,捏他的腮帮子,继续说:“我不知道涂教授有没有和你说我的事qíng,那时候我身上带着探测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接着线。”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还有腰部几个地方。
顾庭希咬着嘴唇,红着眼去摸他的脸,“你难过吗?”
“不难过了。”韩琛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只有几个月大,手脚都有力的很,一不高兴就拿小脚丫子踹人。你每个夏天都来,简直就是个捣乱鬼、娇气包、淘气蛋。”
“我怎么可能这么差劲,你别以为我不记得就胡说八道。”顾庭希气闷的瞪他。
韩琛似笑非笑的蹙眉看他:“我应该没有胡说八道吧,你现在不也是这样么。”
顾庭希气的踹了他一脚。
韩琛扑哧一笑,“来看这个。”他思索了一番,凭记忆在柜子里翻出一个瘪了气的篮球。
“这球没气了。”
韩琛笑:“那天小白喊我去打篮球,不小心拿球砸了我的头,你哭着闹着要给篮球放气,小白实在没办法,拿剪刀在上面戳了个dòng。”
“我这么坏啊。”顾庭希尴尬的把篮球塞回柜子里。
“我回国之后,你几乎天天都要来,一来就捣蛋,完全是个横行霸道的小王八蛋。”
顾庭希吸了吸鼻子:“为什么这些你们都不告诉我,还假装我们不认识一样,那天我去H市找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傻透了。”
“不,我很高兴。”韩琛凝望着他的眼睛,“那一天,我真的高兴坏了,哪怕你失去了记忆,忘记了一切,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你总会来到我身旁,好像冥冥之中有一根绳子把我们系在了一起,无论分开多远,只要回过头就可以再相见。”
顾庭希微微一笑:“我的记忆失去了你,但潜意识却始终记得你,无论多远,只要你出现,我都会向你飞奔而去。”
他低下头捏了捏眉心:“可是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忘记了这些事qíng。”
韩琛的眼中染上了未尽的哀伤,“当时我正在调查一桩很棘手的案子,就在那一天,方阿姨带着你去看望我母亲,而凶手就在那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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