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大军怎么能jiāo给你这个毛头小子!陛下,敌人有备而来,实力太过于qiáng大,我们还是先撤退比较好。”
“卡纳斯将军。”普拉美斯的双手紧紧握成拳,下颚的肌ròu因为隐忍着qiáng大的怒气而丝丝抽动。他极力克制,令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至少不是那么尖锐。
“这一仗关乎埃及的声誉,关于王的声誉,我们绝不能撤退。”撤退,意味着不战而降,一旦埃及军这么做了,那么他们会彻底失去对叙利亚的控制权,失去了这个扼守着亚、非两洲的jiāo通要道。这样一来,一直对埃及领土野心勃勃的西台便会迅速崛起,成为威胁埃及的头号敌人。
“我们只是回底比斯重整军队,休养生息之后再进攻西台也不迟。”卡纳斯的身上还缠着绷带,显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仓皇逃回要塞时候的láng狈模样,跳起来怒气冲冲指责普拉美斯的样子滑稽至极。
“一旦埃及军撤退了,想要再夺回对叙利亚的控制权就会难上加难!”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堂堂埃及大军还会惧怕西台吗?”
“是吗?”普拉美斯冷冷一笑,鹰一般锐利的眼眸死死盯住卡纳斯,周身一瞬间爆发出qiáng大的气势,极力克制住的怒气这时候倾巢而出。
“不知道那个从战场上láng狈逃回来的人是谁?卡纳斯将军!”
“你――”卡纳斯胀红了脸,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伊轻咳了一声,这时候突然cha了进来,凉凉的开口。
“普拉美斯将军,不要忘了王还身处在最前线,你想用王的生命来冒险吗?”那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在说战争输赢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又像是指责普拉美斯的自私和冲动,不顾法老的安全。
只有阿伊自己才知道,少年法老对他来说就像是cao纵在手中的木偶,已经尽归他的掌握。他最大的敌人不是西台,不是图坦卡门,而是眼前那个沉默的一言不发的霍伦希布!霍伦希布的妻子拥有王室血统,掌握着埃及军权的他,会是自己争夺埃及王位最棘手的敌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允许霍伦希布再立下战功!
“我和西台军jiāo过手!他们的战车太过沉重,有致命弱点!只要给我足够数量的军队、不、只需要一半的兵力,我就能消灭西台军!”
普拉美斯急切地说道,他甚至忘了该有的礼节,一时冲动地冲上台阶,想要恳求图坦卡门给自己消灭敌人的机会。
阿伊挥手让人拦下了普拉美斯。
“将军。”阿伊居高临下,消瘦而苍老的面容上隐隐露出一丝不屑和讥笑。“没有人可以用王的生命去冒险。大军必须立即撤回底比斯,在那里,王才是安全的。”
“可是我只需要一半兵力……”
“不要再说了。”阿伊朝手下的士兵使了个眼神,普拉美斯立刻感觉到施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普拉美斯将军一定累了,送他去休息。”
“陛下!”普拉美斯不死心,一边极力反抗一边朝着少年王嘶吼。“大军绝对不可以退回底比斯,这一战我们必须要打!”
图坦卡门的唇微微动了下,刚想要说什么,却在接收到阿伊投来的冷漠眼神的时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陛下。”沉默不语的霍伦希布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普拉美斯的身前。“普拉美斯将军说的很有道理,大军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撤退。”
“哦?”阿伊依旧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霍伦希布。“你的意思是?”
“我相信普拉美斯,既然他有把握能对付西台,那么我相信这场战争一定会胜利。”
“他是你的手下,大将军,你当然会这么说。”阿伊扯动了一下嘴角,“王如果出了万一,你能负责吗?”
“我会负上全部责任,而且我们不会出动所有的兵力,王的身边会留下足够的士兵保证王的安全。”霍伦希布看着阿伊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
“很好,这可是你说的,大将军。万一这一仗输了或者王的安全受到威胁,你必须负上全部的责任。”
阿伊的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掩盖的兴奋光芒,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除去心头大患的机会。
“是的。”霍伦希布抬头,望着渐渐隐去光辉的夕阳,声音铿锵而有力。“我向埃及诸神许下誓言,这一仗一定会胜利。”
普拉美斯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望着霍伦希布,将激烈的qíng绪化为一声高吼――
“埃及必胜!”
“必胜!”
“必胜!”
训练有素的士兵喊出整齐一致的口号,嘹亮的声音如同驰骋的雄鹰,久久回翔在
广阔的图伦索平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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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伦索要塞里彻夜通明,霍伦希布和普拉美斯以及一gān手下连夜商讨计划。阿努特化身的霍特普将军自然也要出席,但他只是虚幻了一个法身出席会议,本尊则留下和韩晓一起待在屋子里。
“你不去听听他们说什么?”韩晓一脸好奇地发问,明明下午的时候阿努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怎么这时候反倒不关心了。
阿努特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身上有王气,和我接触太多,会影响到他们。”
“王气?”韩晓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阿努特说起这个词了。“那是什么?”
“以后要成为法老的人,身上就会出现王气。”
“啊!都有谁?”韩晓忍不住好奇,他记得阿努特说了“他们”,难道法老不止一个人?
“阿伊、霍伦希布,还有……”阿努特看着韩晓,轻轻说了最后一个名字,“普拉美斯。”
韩晓蓦地瞪大了眼睛――普拉美斯,普拉美斯会成为法老?
“我是死亡和黑暗之神,和拥有王气的人接触过多,会改变他们的命格。”阿努特向韩晓解释,突然话锋一转。“你身上有我的气息,以后不要接触普拉美斯了。”“啊?”
“我知道你们是朋友。”烛火点亮了阿努特的眼眸,令那双深邃的眼珠看上去像是染上了一层醉人的华泽。“可是我很不乐意看到你接近别的男人,你是我的。”带着一丝不满的口吻,阿努特的唇轻轻印上了韩晓的嘴唇。
他刚刚说了什么?韩晓不可思议的瞪着阿努特,这是在……吃醋?
“接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阿努特笑着醒,唇舌jiāo缠了上来,很快,他便将韩晓带领到一个激烈的感官漩涡之中。被吻得晕头转向的韩晓自然忘了自己要问的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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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休整了一夜,第二天黎明,霍伦希布亲自带领军队上了前线。
太阳才刚刚露出地平线,薄薄的金红色的晨光穿透马蹄扬起的滚滚沙尘,将整个图伦索要塞笼罩在一片虚幻的氤氲之中。
韩晓站在高高隆起的城墙之上,也不顾风沙chuī在脸上生疼,就那么遥遥望着普拉美斯远去的方向……
从回到古埃及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是那么虚幻,韩晓有时在想这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但是每次醒来,看着身旁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颜,韩晓知道这绝不是一场梦。
“在想什么?”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
能突然出现的人,除了冥神阿努比斯,还能有谁?韩晓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战争……”
“听你的口气,倒是挺像战争女神的。”阿努特哑然失笑,“明明是象征荣耀与胜利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至高无上的女神,却拥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慈悲的心。”韩晓茫然地抬起头望着阿努特,有些不明所以。
阿努特圈住韩晓的腰,轻轻将他带到了怀里:“也对,你出生在和平年代,没有经历过战争,怎么样,要见识一下吗?”
想起关于古代战争电影里那一幕幕血腥的镜头,韩晓摇了摇头,但一瞬间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死去的人,会怎么样?”
阿努特勾唇一笑,小家伙怎么突然对死亡世界来了兴趣,难道终于有身为半个冥界主人的自觉了?
“他们不会怎么样,ròu体死亡之后,灵魂不会逗留阳世太久,一旦过冥河,前尘诸事尽数遗忘,等到和新的ròu体结合,灵魂才会有意识。”
“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那只是普通人。”阿努特继续说道:“有一些人,在ròu体死去之前灵魂已经腐朽了,冥河不会洗涤他们的灵魂,相反,会吞噬他们,将他们拖入恐怖的黑暗深渊。”
“黑暗深渊?”
“是的,那里是冥界最黑暗的地方,灵魂会保留在人间的意识,受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虽然阿努特说得轻描淡写,但韩晓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怕了?”阿努特低头,笑意盎然地望着韩晓,“其实冥界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可怕,那些最黑暗的地带就连我也不常去。如今冥界之主名义上是奥赛里斯,你跟我在一起,想住在人间也可以。”
韩晓咬了咬下唇,没说什么。
“你不愿意。”
修长的手指抵在韩晓的下巴上,轻轻托了起来。
“你的脸上藏不住心事,为什么?”
“我……”韩晓咬牙,别过了脑袋,这让他怎么说出口,谁知道这会不会是阿努特一时心血来cháo的游戏而已。毕竟,他要的只是神子不是吗?
说起神子,韩晓突然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小韩礼了。
“韩礼他怎么样了?”韩晓垂下眼帘,有些心虚地岔开话题。阿努特的眼神太犀利,也太深qíng……就算身体沦陷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心继续沦陷下去。
“他和荷鲁斯在一起,很安全。”阿努特叹了口气,他不想bī韩晓,他会等,等韩晓自己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邪神的爪牙无处不在,这里杀气太重,又离开神之都底比斯太远,让荷鲁斯照看韩礼的灵体是最安全的。”
“荷鲁斯……”韩晓想起了那个俊美冷漠的少年,“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韩礼啊?”
“呵呵~”阿努特突然弯下腰,笑得乐不可支。
“喂,你笑什么啊。”韩晓鼓起腮帮子,用力捅了捅阿努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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