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睡着之后,气儿刚喘匀,睡在chuáng上的那人就醒了。其实头天晚上林小川想把他弄到地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他意识醒了,身体却还睡着。这几天的睡眠,终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今晚,他的身体和意识终于同步醒了过来。
这块“烫手山芋”醒了之后,便立在chuáng前的地铺前盯着林小川看。这几日林小川那些自以为没人听到的絮叨,都被他这个假“睡”的人听了个囫囵。
那少年起初是嫌他麻烦,还咒他死,后来渐渐不盼着他死了,时不常的还盼着他醒。当然,少年盼着他醒的目的似乎是因为那样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睡chuáng了。
屋里很黑,但是适应了之后倒是能看清许多东西。少年熟睡的脸丝毫没有防备,柔和的脸部轮廓在闭上眼睛之后,带上了一些慵懒的感觉,仿佛是一只乖顺的猫。
不过这只猫醒着的时候并不乖顺,甚至是有些粗bào。尽管如此,少年毕竟也算是救命恩人,念及此,“烫手山芋”伸手将地上的少年抱起来,轻轻的搁到了自己之前连着睡了好几天的chuáng上。
少年的睡眠很浅,被人这么一弄就醒了。
那块“烫手山芋”并没有看到少年黑暗中突然睁开的眼,将人放下之后就兀自躺在少年之前睡着的地铺上睡了过去。
吓蒙了的林小川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然后在静默中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其实有些紧张,因为对方的身份依旧是个未知,若是从前不省人事还好,如今已经醒了,便存在了一定的危险xing。
不过,对方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伤害他和爷爷,或许并不是个危险的人,毕竟爷爷说过,这人很“面善”。当然林小川没觉得他面善,但是爷爷的话总不会是空xué来风,不然断不会轻易把人弄到家里。
和自己做了半宿的思想斗争,林小川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不过他刚睡了没一会儿,整个人就被一种熟悉的“姿势”弄醒了。
那个家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醒了,竟然在天亮前又将自己和林小川掉了个个儿。
于是,一脸懵bī的林小川在天亮前又回到了地铺上。
林小川很想当面戳穿这个家伙,但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最后竟然仿若未醒的陪着对方装了个彻底。
天亮之后,林小川在站在chuáng边盯着chuáng上的家伙看了好大一会儿。他试着又叫又推的弄了半天,那人迟迟没有反应,好像是真的昏迷未醒。林小川很想找爷爷说说昨晚的事,奈何爷爷一大早就出门儿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跑出去撒了泡尿之后,林小川突然有了个主意,装睡即便是境界再高,总也难免会有弱点,男人的弱点嘛……不外乎就是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当然,这个灵感要来自于林小川的那泡尿。
chuáng上那块儿“烫手山芋”已经在几天前就被林小川套上了衣服,因为林小川身量较小,他的衣服穿在对方身上难免就有些“拘谨”。
林小川又推了推chuáng上的那块“烫手山芋”,然后突然伸手在对方的胯/下一抓,十分jīng准且无fèng的将对方的某个部位牢牢抓在了手里。
男人闷哼一声,终于“醒”了。
一脸得意的林小川和双目微红的男人对看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没放开,于是颇为尴尬的松了手。
男人如今已经没了初见面时的láng狈,也没有了那晚突然醒来时的戒备,现在蜷身躺在chuáng上,一手捂着自己被捏疼的某处,表qíng别提有多无辜了,林小川都有些为自己下手太重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谁让你装睡!”林小川道:“昨晚我就醒了,你这来来回回的折腾也不嫌累?”
男人皱着的眉头略微松了一些,刚要开口,却闻外头传来了叫门声。林小川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开门,却发现立在门口的是汪藤。
“怎么天天见不着你?躲在家里gān嘛呢?”汪藤面上带着笑意开口问道。
其实原本没什么事儿,但是被汪藤这么一问,林小川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耳朵不由悄悄红了,面上却佯装镇定,道:“你有事吗?”
汪藤透过林小川的肩膀往里看了一眼,道:“那个人怎么样了?没死吧?我带他回去问话。”
林小川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随后又一想,汪藤只要是把人带走,他就算是没有责任了,这倒是个摆脱责任的好机会。
“他……”林小川刚要开口,却见汪藤面上略过了一丝寒意,这让他没说出口的话又缩了回去,转而道:“就算人醒了,你问他也未必说,还不如到时候我帮你问。”
“哈哈。”汪藤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开口道:“你以为问话就要用嘴问吗?到时候把人一绑,家伙什儿都往身上招呼,是个人都受不了,哪有不说的道理。”
林小川闻言心中一跳,开口道:“肖医生说了,他失血过多,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汪藤闻言将信将疑,最后还是进屋看了一眼,总之chuáng上的人睡得很死,看不出是装的,这才离开。
送走了汪藤之后,林小川又试着和对方说话,才发觉对方似乎是真的睡了。同样的方法,短时间之内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用一次,于是只得作罢。
吃饭的时候,林小川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对方留了一份,放到了里屋的桌上。
林小川在寨子里办了一个小学校,学生数比一巴掌多一点,所以他每天都要抽出两个小时去教那些小家伙儿们识字儿。今天他教完课回来之后就发觉,碗里的饭没了。
果然是装睡。
当晚林小川也不管对方是真睡还是假睡,直接很粗bào的将人拖到了地铺上,自己终于心安理得的睡到了chuáng上。
半夜,那人从地铺上爬起来,然后立在chuáng边盯着林小川看了一会儿。少年睡得很熟,呼吸均匀,丝毫没有因为身边睡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而有防备。
不知道是傻还是心大?
那个家伙盯着林小川看了一会儿,没得出答案,然后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这间他躺了数日的屋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打卡:9.18 14:57
☆、被盯上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林小川发现地铺上没有人,他愣怔了好一会儿才从chuáng上跳下了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
然后,他意识到,那个家伙逃跑了。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逃跑”这个词儿,明明没有人说过要囚禁那个人,但是林小川就是觉得那个家伙不告而别就是逃跑。
逃跑是一件容易让人愤怒的事儿,林小川反正是为此愤怒了。林爷爷回家之后,便看到了自家孙子那张愤怒的脸,那是一种与他的长相格格不入的qíng绪。
“我昨天告诉您他醒了,您不信!”林小川道:“现在他逃跑了,您信了吧?”
林爷爷道:“逃跑了?我之前是让你看守他还是关押他?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让你照顾他吧?既然是照顾,即便他不告而别,也只能是离开,怎么能叫逃跑呢?”
林小川憋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他就会发现爷爷说的话都找不出什么错处,若是qiáng行反驳,难免就有点qiáng词夺理了,而他自认不是个qiáng词夺理的人。
末了,林小川只嘟囔了一句:“养了个白眼儿láng!”
白眼儿láng不管在林小川这里是不是逃跑,在汪藤那里都板上钉钉是逃跑。在白眼láng逃跑之后不到一天的时候,汪藤就再次找上门来,然后毫无悬念的发觉了对方的“逃跑”。
因为这件事,战士们又开了一次会,这次林爷爷没叫着林小川一起参加,而是自己晃晃悠悠地去了。
林小川并不知道在那次会议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凭借猜想,觉得那一定不是轻松愉快的场面。上次和爷爷一起出席会议,他就已经完全感受到了那种微妙且不友好的氛围,想必这次有了这么个把柄,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
当天,林爷爷回来后什么都没说,而且他整个人一如既往的懒散,不过林小川在接下来的日子就慢慢砸摸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比如,分给它们家的食物突然变少了,外出时遇见有些人,对方变得不像从前那么友好了,后来林小川得知爷爷被取消了参加战士会议的资格……
林小川在某一天很认真的问过爷爷一个问题。
他说:“为了那个白眼儿láng,值得吗?”
那天,林爷爷看着自家孙子,意味深长的道:“没人让你保证那个家伙必须活着,你为什么还去找了你叔来救他,而且还找了不止一遍?难道是你打心底想救他?”
林小川认真的想了很久,道:“也不是,就是觉得不救会有一丁点内疚,为了怕内疚,就救了。”
林爷爷点了点头,道:“我也是,只是有些事不做会内疚,所以就勉qiáng做了。是不是没你想象中那么好?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吧?”
林小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平心而论,咱们都是为了自己才那么做的,人家也不欠什么,怎么就成了白眼儿láng呢?”林爷爷道。
是啊。林小川其实还是没有想得特别明白,难道不完全是为了对方,就不能有所求了吗?有所求?林小川很讶异自己竟然还为着这几日的所谓“照顾”,而奢望过能从那个“白眼儿láng”那里求一些回报。
只是想到短短几日间,那副起死回生的身体,以及那副身体不告而别的主人,林小川就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不管林小川想没想明白,日子都得照常过。而在那个白眼儿láng逃跑后不久,部落里迎来了漫长而丧心病狂的雨季。
昏暗的天空上一道闪电骤然出现,像是有一双大手在灰暗的幕布上撕了一条狰狞的口子。紧接着一道闷雷炸响,回dàng在本就憋闷的山坳里,像极了收不住声的破锣,来回dàng了好几dàng才慢慢悠悠的消了声迹。
不远处的山上,一颗大树茂密的枝叶中窝着两个青年,听着雷响他们也不挪窝,好像料定了雷劈不到他们头上。
周湛眉头微拧,轮廓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此时正眯着眼睛打盹,不过即便他的造型漫不经心到有些敷衍,但是依然掩不住他一身的凌厉。
他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丝毫看不出不久前受过那么重的伤。此刻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山下寨子里的某个人,周湛的眉头稍稍柔和了一些。
一旁的项左,手里正拿着一根树枝,挑着一块ròu,在逗弄一个……全身腐烂的丧尸。
丧尸喉咙里不停地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叫,围着那块儿ròu像是一个被圈养的宠物,不断的进行着快要吃到却始终吃不到的游戏。二bī青年项左,似乎颇以此为乐,手里的树枝不时地变换着逗弄地角度和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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