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后,聂流尘几乎把他掀下来,怒道:“南宫意你有病啊?”
南宫意不但没有羞愧,反而奇怪地问道:“有那么生气吗?”
聂流尘qiáng压怒火,说道:“南宫意,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在gān嘛?”
南宫意抓抓头,自言自语道:“二哥说这样表示亲密啊。”他的表qíng不像在撒谎。
聂流尘扶额,这南宫临说的也不算错,可能真的只是没教全,他说道:“我就算了,以后别跟别人这样,这种事不能随便做。”
南宫意把脸偏过一边,想了想,道:“哦。”然后抬头又是一下。
聂流尘彻底黑了脸,说道:“你有完没完了?你自己找个姑娘亲去!”
南宫意也不高兴了,说道:“不是你说‘我就算了’吗?不是你让我别找别人吗?一定要是姑娘啊?”
聂流尘已经不想再多说了,但又想想这张脸这个教育方法以后一定是个祸害,便说道:“对,姑娘,会成为你老婆的姑娘,或者说爱谁谁,别找我,你这样我未来老婆会打死我的。”
南宫意低下头,开始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思考着思考着居然就睡着了。聂流尘看他睡了,心里没辙,也闭上了眼睛。
南宫意醒来的时候,太阳都西斜了,他一动,聂流尘也醒了,推了他一把,说道:“起来,腿麻了。”
两人站起来,聂流尘正在拍外袍上的灰,南宫意忽然一指湖面,叫道:“快看,快看。”
湖很大,橙红色的夕阳在晚霞的包围下缓缓落下,仿佛就悬挂在湖面上,湖面一片金光,不时有归家的水鸟略过,真的是“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
两人肩并肩,看得都有点入迷了,直到太阳完全沉下来,才回过神来。
聂流尘对南宫意说道:“咱们御剑上去吧。”
南宫意忽然神色一凛,捂住他的嘴,四处戒备地看了一下。
☆、眷眷(三)
聂流尘仔细一听,也听到了林中有轻微而杂乱的脚步声。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林中,里面已经是一片昏黑,脚步声是从更深处传来的,在一片被月光洒满的宽广糙地上,他们停了下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从树丛中跑出来,远远看到他们,喊道:“哥哥们,救命啊!”然后跑到他们面前,摔在地上,手蜷曲着压在胸前,还在哭,光着脚,脚上一片huáng泥。
树丛中一阵响动,跳出来几个东西,双腿站立。咋一看像人,但仔细一看,头发很长,乱蓬蓬地披散在身后,两眼发着绿光,嘴里牙齿bào突着,手很长,趴在地上,其中有两个迂回到了他们身后。
“小心,是láng妖,很多,你这边,我那边!”南宫意拔剑出鞘,想要转过去。
聂流尘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扳回来,抽出佩刀,说道:“哎,这么多,怎么杀的gān净?不如宰了这个小孩,用血气吸引láng妖,咱们趁机跑路。”话说着,佩刀已经架在了小孩脖子上。他的佩刀青锋,比一般刀窄上不少,带着一点弧度,刀如其名,锋芒处一片蓝绿色,据他说,这个锻造出来就自带剧毒,现在被出鞘的云遥剑一照,绿光流转,yīn气环绕,甚是}人。
南宫意神色大变,本想阻止,忽然想起了什么,也把云遥架上了小孩的脖子。
聂流尘冷笑,一边手起刀落,一边说着:“作为一只狈,你太失败了!”
小孩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手臂很短,几乎只有正常小孩的一半多,他一声bào喝,人皮从头顶裂开,一个和láng妖相似的怪物钻了出来,比láng妖高出许多,前肢很短,在聂流尘的刀再次到来之前,它一个跳跃,回到láng妖群前面。
“直接现原形了,早知道就一刀下去了。”聂流尘有些后悔。
láng妖环绕下的两人背靠背,互相看了一下,先发制人,聂流尘冲向那只狈妖,南宫意格挡开想要阻止他的láng妖。聂流尘跃起,当头砍下,狈妖向后躲避,忽然后腿一扫撞断了一棵树,聂流尘在倒下的树枝中急速穿行,向前一劈,狈妖的左前肢断到了地上,它一个踉跄,向后倒了一下,又被青锋把左后肢钉到地上。狈妖qiáng忍疼痛,把腿一抽,一股利刃和骨头摩擦的尖刺声音传来,狈妖一拐一瘸向远处跑去,忽然一个哆嗦,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忽然,地上发生了异变,狈妖血流过的地方拱起了一个土包,土包爆裂开来,飞出一个小小的白影,像一只鸟儿一样,翻飞着,然后“轰”一下燃起蓝绿色的冲天烈焰,láng妖急速后退,烈焰里一个巨大的法阵张开,把地上的两个人都裹挟了进去。
一阵白光晃得南宫意睁不开眼睛,他只觉得自己身体轻飘,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琼华门的荷塘水榭中。正是盛夏,荷花开得正好,满园都是淡雅脱俗的芳香。
“意儿,来,尝尝这个,娘亲自下厨做的。”丁夫人笑眯眯地夹起一块香芋苏,送到他的嘴边。南宫意蓦然睁大了眼睛,他开始拼命地回忆,只能隐隐约约记起,自己回到了琼华门,再前面的事qíng如一团白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南宫意看着眼前的香芋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觉得很奇怪,以前母亲几乎都没管过他,别说亲手给他做吃的了,连他生病卧chuáng的时候想喝口水都没人理他。
“三弟,你怎么了,没胃口吗?”坐在对面的南宫齐问道,带着一丝担忧,莫茹欣也放下筷子,蹙着秀眉看着他。
他旁边的姚青页啃了一口自己筷子上夹着的香芋苏,说道:“伯母做得可好吃了,三哥你快尝尝,尝了就有胃口了。”
“不是……我没事。”南宫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坐了一圈人,觉察出好像少了一个,他问道:“二哥呢?”
大家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悲伤之色,许久,南宫齐说道:“你与你二哥关系好,至今不能接受他已经故去的事实,我们都明白的,没事,那罪魁祸首蛇祖门已经灭门,这件事qíng已经过去多年,不要再提了。”
故去?灭门?南宫意心下讶然。他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好像大了一点,他一下子站起来,跑到栏杆边向下望去,发现池塘里倒映着的那张脸明显不属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怎么回事?”南宫意愣愣地看着荷叶掩映下的倒影。
上首的南宫轩也站起来,他皱眉说道:“意儿,你今天着实古怪,之前在你在云梦沼泽收服蟒妖,然后去荆州杀掉恶蛟,都两个多月没回家了,今天难得和大家聚在一起给你接风洗尘,你怎好如此失礼?”
南宫意回头看着那幅其乐融融的景象,忽然觉得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向着他说着:“快坐下吧,快吃吧,一家人都在等着呢。”
“不对!”南宫意后退了一步靠在栏杆上,这样阖家欢乐的场景确实是他最想要的,可是,他心里模模糊糊映出某个身影,蛇祖门没有了?他也没有了?他是谁?一种对于“他”的奇怪感觉涌上来,一段段如真似幻的记忆充斥他的脑海,为他勾勒出一段段往事。
南宫意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黑dòng,黑dòng中仿佛有人在呼唤,南宫意有一种直觉,他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后面,他抬腿想迈入黑dòng中,却被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他回过头,发现所有人都在他的身后,他们在欢声笑语,有一个瞬间,南宫意真的想回头加入他们。南宫意站在那里犹豫着,他眼前忽然闪过了一条发带,上面绣着水墨的竹子,发带飘动着随它的主人渐行渐远。
“流尘!”南宫意高声喊出那个人的名字,一脚跨进了黑dòng里。
南宫意感觉自己身体坠落着,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小溪边的桃花林,他看看溪中的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往四周看去,远处最大那棵桃树下栓了一匹黑色的骏马,毛色油亮,四肢健壮,一看就是马中极品。
“大哥,你居然真的把黑锋买回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桃林中传来,南宫意听得清清楚楚。
“你喜欢,当然要买。”另一个声音传来,有些沙哑。
桃林中走来两个男子,面目模糊,一个穿墨蓝色长衫,一个穿白色长衫,穿白衣那个走到马边,翻身上马,然后对另一个人说道:“大哥,我骑术很差的,不如,大哥来教我?”
“好!”蓝衣男子也上马,手从白衣男子的腰际环过去,抓住缰绳,脸有意无意地靠在白衣男子颈侧,白衣男子回头对他一笑。蓝衣男子面露微笑,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南宫意脚下仿佛被牵制住了一般,跟着他们向前跑去,他张张嘴想喊出那个名字,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他不可能追得上疾驰的骏马,等他气喘吁吁地站定,才发现到了一个院子,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无数的血ròu模糊的尸体,以及无数游动的黑气组成的影子。南宫意跑进面前的房子,只见里面纱幔纷飞,却好像有无形的屏障一般,再无法向前,不同于外面的血腥,里面的场景相当香|艳,中间的chuáng上有两个人抱在一起,身上覆着薄被,不时响起难耐的吟哦,那若有若无的呻|吟传到南宫意耳中,他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惊呼,被压在下面那一个微喘着,带着几分怜悯与快意开口道:“贺大哥,这时候杀了你,不过分吧。”他把放在对方背上的手拿开,只见上面cha着一把匕首,片刻,他又重新抓住匕首,□□,又捅下去,一下,又一下。
最后,他推开身上的尸体站起来,上半身满是血污,露着肩膀和后背,上面有点点红痕,之后,他把匕首一扔,手捂在脸上发出凄然的笑声,随后披着血迹斑斑的薄被从chuáng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走去。
南宫意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继续跟着他,他一跟着那个人迈出门外,发现眼前的场景又换了。这次的景象比那个血流满地的院子还要恐怖百倍,因为那就是一座由尸体与白骨堆砌而成的山峦,在山峦上,南宫意看到了穿着与自己一样的修士服的凶尸,还有蜀山的、烛炎宗的、星河门的……它们从南宫意身边越过,和自己曾经的同门战在一起。
山峦正中,是一个王座,一个无数惨白的手臂支撑起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男子,黑袍无风而动,宛如一股烟雾。他的旁边,侍立着一个紫衣人,一个黑衣人,他们脚边散着几具千疮百孔、鲜血浸透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南宫少爷改变了原本的结局
☆、眷眷(四)
南宫意听到王座上的男子说道:“作为郁琢琅的传人,你们真是有趣,不知道你们这么做,你们师祖泉下可会扼腕叹息?”
紫衣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用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说到这个,我都替师祖不值呢,那些灵修都该死,聂流尘,你说是吧?”听到这个名字,南宫意心里某个地方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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