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意一下子看过来,严肃地问道:“有多少?”
聂流尘笑道:“记不清楚,难道你一双桃花眼不是招桃花无数,你算得清?”
“真没有,有也被吓跑了。”南宫意摇摇头。
聂流尘一下子起了戏耍他的心,说道:“我不信。”
南宫意摇摇头,叹息道:“我都信你,你怎么不信我呢?真的就你一个。所以,我就赖上你这个绝无仅有的了,你跑都跑不掉。”
听到这个,聂流尘微微垂了一下睫毛,整张脸都埋到他怀里,说道:“今晚是满月,你赶紧睡吧。”
南宫意说道:“我去把窗户打开,让月光照进来,你会冷吗?”
聂流尘挑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不用,而且据我猜测,再过不到半年,你连满月必睡的问题都没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南宫意疑惑道。
聂流尘楞了一下,赶紧说道:“因为我是大夫啊,当然知道。”
南宫意点点头,又说道:“刚才看到你乾坤袋里面有一管笛子,没听你chuī过啊,以前听说你chuī得很好来着。”
聂流尘闭上眼睛,说道:“我chuī得一般吧,等以后你会听到的。”南宫意点点头,身体中有一股qiáng烈的困意忽然涌了上来,他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感觉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力道渐渐松下来,聂流尘翻了个身,心里却还是被一阵不安笼罩着。许久,他侧过脸,看着南宫意安详的睡颜,兀自笑了笑,靠过去,合上了眼睛。
天将破晓,聂流尘听到窗边传来一阵骚动,他睁开眼睛,披上衣服,小心翼翼地跨过枕边人下了chuáng,南宫意睡眠中警觉xing相当qiáng,但是因为昨晚是满月,这些动静倒也没有吵醒他。
黑鸽子飞进来,聂流尘看了一下它腿上的字条,揉成一团,他穿好衣服,在旁边的水盆里稍微洗漱了一下,从窗户钻了出去。
聂流尘行走在小路上,h港周围的林子相当密,靠近流经树林的河流,树就少了,阳光从枝叶中间漏下来,洒在聂流尘脸上,在这早chūn的凉意添了许多温暖,他停在河边,看着水中倒映出来的脸,连他都分辨不清,这张脸上的表qíng,几分真,几分假。过了一会儿,他手中的游隼发出了叫声,他把手按在游隼头上,游隼变成一行符文,飞入他的袖中。
聂流尘拿起手中的紫竹笛,开始chuī奏起来,笛声空灵婉转,一如天籁,在水与天之间回响不绝,一时间百鸟息声。
“好听,我等了半天都不忍心打断。”chuī奏完毕,他的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果然我们家流尘chuī笛子最好听了,不过还是上次那个曲子最好听,你都不肯chuī给我听第二次。符鸟刚才居然飞南宫意那里去了,我还想你还会不会出来见我呢。”聂流尘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笑得如同chūn日阳光般灿烂,并且正在习惯xing地伸出手想环上自己的肩膀。
聂流尘猛然转身,神色肃穆凛然,吓得宗无玄一下子立在了原地,手也缩了回去。
“流尘……你怎么了?”宗无玄不安地问道。
聂流尘把笛子挂在腰间,问道:“安悦,以前那首曲子,不要bī我决定chuī出来,你可知道那是一首什么曲子?”
宗无玄楞了一下,眨眨眼问道:“有什么讲究吗?”
聂流尘抬起眼睛,看着他,说道:“那首曲子是我的故人所作,叫做《与君别》。”
“与君别?什么意思?”宗无玄满脸讶异。
“字面意思,我有问题要问你。”聂流尘向前一步。
宗无玄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只管问。”
聂流尘问道:“给米老板飞尸和纳灵符的可是你?”
宗无玄脸上抽动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是我,他当年有本事在我身上点火,就该知道被活生生烧成灰是什么感觉。”
聂流尘说道:“建议他嫁祸蛇祖门的可是你?”
“嫁祸?”宗无玄皱起眉头,忽然恍然大悟,说道:“他敢拿那个嫁祸你们?我现在就去杀了他挫骨扬灰!”
聂流尘没有回答他,继续问道:“饿鬼砗磲母是不是你放在虚独山的,那些修士是不是你掳走杀死的?”
宗无玄愣愣地看着他,说道:“不是我,但确实和我有点关系……”
聂流尘眼中寒意更甚,问道:“蛇祖门那次偷袭,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偷袭?”宗无玄反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这次瘟疫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聂流尘脸上已经是一片冰冷,比这初chūn的寒风还冷上几分。
宗无玄咬咬牙,说道:“没有。”
聂流尘叹着气把脸偏到一边,说道:“安悦,你我认识这些年,你几句话是真,几句话是假?”
他神色凛然,正视着宗无玄的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最近发生的很多事qíng,修士身亡、蛇祖门遇袭、井中毒尸、h港瘟疫、米老板陷害,好像都和你离不开关系?安悦,真相到底如何,你告诉我!”
宗无玄被他说得脸色煞白,他说道:“你说的这些事qíng,不全是我……”
聂流尘眯起眼睛,问道:“哪里是?哪里不是?”
“我没想过害你,还有你的蛇祖门……”宗无玄说着。
“有果必有因,层层线索下来,总归和你脱不了gān系,我给你机会,给我好好解释。”聂流尘看着眼前人,一时间不知该信几分,这个人,他看不懂。
宗无玄捏紧拳头,说道:“我不能说……”
聂流尘偏了一下头,问道:“可是因为左君杨?”
听到这个名字,宗无玄瞳孔蓦然收缩,他抱住手臂,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说道:“你怎么……”
聂流尘道:“方明哲这几天都快疯了,可是左君杨却没有站出来安抚,告诉我,左君杨到底出了什么事?”
宗无玄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方明哲?他早点死了就好了,我只恨,他凭什么还好好活着。”
聂流尘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回答我!”
“我不能说……这是我的底线……”宗无玄抬起头,握紧拳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流尘,只有他,只有你,我……”
聂流尘叹了一口气,走上前,语气稍缓,说道:“无玄,你告诉我。”
“我真的不能说!”宗无玄嘴唇翕动了一下,但还是咬住了牙。
知道对方的xing子,不想说一定不会说的,聂流尘摇头道:“我早晚会知道的。”他yù离开,宗无玄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要信我,我真的只剩下你了。”宗无玄说道。
聂流尘看着这个曾经跟他一起月下举杯的青年,叹气,许久后说道:“安悦,我说过的,你如果太胡闹,连我都饶不了你。你就不能告诉我吗?也许我还可以……”
“不行!”宗无玄给出了今天最直接的答案,但他依然扯着聂流尘的衣袖。忽然,一柄夹着青光的剑向他飞了过来,他赶紧松开了手。
飞剑转了一圈,回到了他主人的手上,南宫意站在树下,手中剑直指宗无玄,他问道:“你是星河门的宗无玄是吧?有何贵gān?”
宗无玄看了南宫意一眼,又看了聂流尘一眼,说道:“南宫少爷,我上次在乔溪与聂先生有一面之缘,相当仰慕,不行吗?南宫少爷负责斩妖除魔,怎么连别家门人的私事都要管?又没有妨碍你!”
南宫意微微诧异了一下,他看见聂流尘低着头,没说话。
“聂先生看起来不qíng愿,你为何如此纠缠?”南宫意脸上泛起丝丝寒意。
宗无玄冷哼道:“在下对聂先生一片真心,聂先生无心与我结jiāo,是在下冒犯了,告辞。”说完,他转身离去。
看他远去,南宫意收起剑,一拳打在树上,树枝飒飒作响。聂流尘赶紧几步走上前,抓住他的手检查了半天,焦急地说道:“大清早的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火气?还有你也真是,如果来个人扯着我你都要拔剑相向,做得也太明显了,你就不怕被人看出来吗?”
确认四周再无人窥视,南宫意一把将他抱住,说道:“知道便知道,他们以后肯定也会知道的。”
“我一心想帮你瞒下来,你倒好,总是自己跳出来。”聂流尘责怪道。
南宫意把他搂在怀里,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道:“难道一辈子像这样吗?他纠缠你,我连光明正大生气都不行?”
聂流尘笑了一下,回抱住他,慵懒地靠在他肩膀上,说道:“我的南宫少爷,这样吧,下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不管不顾,直接把青锋□□架他脖子上好不好,说说你怎么来了?”
南宫意说道:“昨天那件事qíng,我想到了一个细节,想找你商量,可我起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也没回去院子里,我就追着你给的引路符,一路找来了。”
“哦?”聂流尘抬起头。
南宫意微眯起眼睛,说道:“那个燕海棠,有问题。”
“我没有看出来。”聂流尘很老实地说着。
“你还记得那个挑拨我们的黑衣人吗?”南宫意问道。
聂流尘点头,想忘记也很难吧。
南宫意皱眉道:“燕海棠抱手臂的时候,小指微微屈起,这和那个黑衣人是一模一样的,而且,我在树林里发现了水正伞碎片,很新,但我没在那里看到过霜流门门人。”
“这样吗?”聂流尘忽然意识到如果燕海棠拿来的那张药方虽然确实是宗无玄的笔迹,但那个人怎么会这么笨,用自己的字迹写字,这么想来,燕海棠确实不对,只不过霜流门燕长老一向美名在外,再加上他对宗无玄本来也有些猜疑,所以他没有细想。
南宫意点头,说道:“我总觉得她肯定知道别的什么事qíng?”
聂流尘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下巴,忽然笑起来,说道:“南宫少爷,你做过梁上君子吗?”
“什么意思?”南宫意疑惑道。
聂流尘笑着说道:“我总觉得霜流门没那么简单,看燕海棠的样子,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今晚要不要跟我去夜探霜流门啊?”
南宫意皱眉道:“不太好吧……”
聂流尘笑得更开心了,凑到他面前说道:“更不好的事qíng你都做过了,还在乎这个吗?”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下滑,两眼轻佻地看着南宫意说道:“我的南宫少爷,改天如果你父母和兄长指责我,你可要挡着点啊。”
“那也得先跟我回家吧?你见过我的父亲和兄长,但没见过我母亲,你想好了?”南宫意眼含笑意问道,一只手制住了那只乱放的爪子,重新搁到自己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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