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流景喝完一碗,念叨了一句,酒青才明白,他是睹物思人。
步晚也是叹了口气,接过碗:“看看,祸害成这样了。”
扬唇轻笑,开口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酸味:“呵...算是报应吧。”流景起身,打算回月华楼:“回去了。”
步晚点点头,目送他们两个离开,酒青与他并肩走着,想起他刚刚说的那话,不由得打趣道:“睹物思人,可惜啊,艳骨看不到。”
“不是要他看,只是想他了。”流景淡淡道。
酒青当即被他酸了一把,回了月华楼后,流景又歇息去了,他自己闲的东走走西逛逛,看见满院盛开的荼蘼,想到十三重天东华帝君的紫府,那后院里有荼蘼树林,有个人就在那守着。
入夜之后,步晚回月华楼煮了晚膳,流景与酒青用过之后,在老树下饮茶叙旧!
“艳骨不在,你都变沉闷了。”酒青给他倒了杯茶,类似抱怨。
流景将视线从老树上收回,看向他,捧起了茶:“酒青。”饮了口,润了润喉。
“怎么了?”
“纸月她...跟我说起了木兰和辛夷的事。”毕竟当时辛夷去时,对他打击甚大,流景不知这时对他说这些好是不好。
酒青听闻,也是一愣,随即笑了开来:“你想说什么?”
“你怪我吗?”流景看着他,目光透着愧疚:“当时若不是我一意孤行,即便辛夷死了,以你的身份,也能与她长相厮守。”
酒青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茶,这要怎么说?“司命跟我开了个玩笑。”酒青对上他的视线,明白了他的不解:“等你将往事想起就知道了。”
往事想起,哪有那么容易?他现在连艳骨都见不到!
第78章 78
再两日,流景身体痊愈,回到阎罗殿,重掌审判一职,酒青身份尊贵,跟着上了阎罗殿,十八鬼吏与牛头马面除了惊讶外只能行礼迎接,流景看着他狐假虎威不置可否,登上高位之后,重拿判笔,点化生死簿。
审判过去半日,十八鬼吏与牛头马面还jīng神抖擞,黑白无常却忽然带了个新魂来,见这新魂,岁已人瑞,虽满面皱纹,却满面红光,腰板硬朗,jīng神矍铄。
“这...”他年纪虽大,仍难掩其身上富贵之气,而且黑白无常,表qíng也不是那么自然。
谢必安侧眸看着身旁的“老人家”说道:“这是景池皇帝。”
听见这名号,流景的心是咯噔一下:“额...”景池皇帝...今日阎殿怎么来了这号大人物,且...流景翻了翻生死薄,今日薄上并没有记载他会归西:“咳...你们兄弟莫不是勾错魂了?”
谢必安僵硬道:“没有。”
“那...”流景目光望向景池皇帝,见他面色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死了而担心害怕。
景池皇帝挺着身板,对上流景的目光:“不怪他们兄弟,是我要来见你”稍后景池的目光越过流景,看向他身旁的青年,酒青看见景池盯着他,忙挪动身子,躲到流景背后。
他这动作流景感觉到了,却也明白了:“你认识?”
酒青默不作答,一副不关他事的样子,景池瞧他这样,当知他是没勇气说,于是自己回道:“何止认识,简直孽缘。”
“......”这面无表qíng,眼神坦诚的样子真是要怀疑也无处怀疑啊。
景池又问:“看样子,你是没将禁术解除。”
这话是几个意思?流景沉默着。
酒青却巴巴想着,他怎么还是这般让人讨厌?:“我在等你。”
这是一句及其让鬼误会的话,关键是这景池还扬起了唇角:“是吗?”
酒青瞪他:“你还要挂着这幅皮相到什么时候?”
景池应道:“原来你巴不得见我啊。”
酒青嚷着:“谁想见你了,谁要见你,谁乐意见你了。”
行了吧,都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景池倒也是好脾气,被酒青这么说了,仍旧微笑着,流景是好奇酒青说的皮相,是何皮相,还是这景池另有身份?
另外,他与景池应该有冤仇才对,何以他会这样跟酒青说话?正好奇着,这景池忽然发生变化,见他全身散发出金光,刺的众鬼皆是闭上了眼,一会之后,金光散去,那百岁老人景池,忽然变了个模样,正所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新皮相,立如芝兰玉树,见他锦色华服上,绣着扶桑树一棵,更显其身材修长,如墨长发半束半披,被玉色玉环穿梭束住在脑后的上段发丝,玉环贴合,发带垂下,正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景池笑着,如chūn风拂过:“不知你可满意?”这话是对酒青说的。
酒青在流景身后,是个什么神qíng看不清楚,却听见他声音顿了下:“谁...谁稀罕你啊。”
就算流景瞎,也瞧出这两位是有什么猫腻了。
“不知景池你找酒青是有何事?”最主要是方不方便说。
景池见流景cha话,目光望了过来,但是在他温暖的目光中流景又不明白,刚刚还在调侃着酒青的人何以会露出这般温暖的眼神:“我不是找他,是找你。”
“找我?”难道冤家找上门了?景池在百年后见到他,是要算景钰那笔账?
景池点点头......
“此次来找你,是为帮你解除艳骨封印你记忆的禁术。”月华楼内,只有流景与景池酒青三个,正厅中,流景正为他们沏茶。
得知景池是找自己后,流景便将剩下的事jiāo给了谢必安他们,同他二人回了月华楼,毕竟那些事始终要面对。
“你能解?”对于此话,流景是不知该喜还是该疑。
景池又点头,端起茶杯,啜了口茶:“能,但是要他帮忙。”他又看向酒青。
在酒青躲闪的目光中,流景终于真正明白,他这次来这的目的以及他说的那句等。
“要怎么做?”
景池放下杯子,说道:“也简单,以法克法便行。”
见他胸有成竹,且见他时,一股莫名的信任油然而生,如今这时,流景全听他:“好,怎么做怎么来吧。”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先问你个问题。”
景池不知流景要问什么,看向酒青,酒青也是摇头:“好,你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是害死你哥哥景钰吗?你为何要助我解除禁术?”
景池一脸懵懂:“景钰...是你害死的?”
“难道不是?”他这样子,让流景一头雾水。
景池沉默了,因为他搞不懂现在是什么qíng况,流景的记忆只是被封印,不是被扭曲,为什么会有这想法?是谁说的?黑白无常?还是艳骨?
“是艳骨告诉你的?”
并不是,于是流景摇摇头!
景池叹口气:“流景,过去会比你认为的更复杂,如果是你害死景钰才招艳骨这般记恨,那...”他隐住了话头。
“可事实不是这样,流景,你做好准备了吗?”酒青也道。
流景愣了愣,稍即郑重点头。
酒青走过来拍流景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不会让你太疼的。”
还不如不说呢...关于怎么个以法克法流景是不太懂,听景池的话,端坐在椅子上闭眼不久后,耳边响起术法的声音,接着一股热源从外注入,游走身体,最后集中在脑海,那瞬间,仿佛有两股力量在脑海中争斗撕扯,但正如酒青所说,的确不会太疼,但毕竟是力量在身体冲击,不适还是有,冲击的力量在一瞬后消失,而眼前,仿佛走马观灯,闪过许多影像!
但是在流景所不知的外面,脚下有两个法阵,像是在争斗,最后一个赢了,将另一个吞并,消失在脚下。
“睁开眼吧,好好看看你的过去。”景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睁开眼后,面前是他幻化出来的池面,不大不小的池子里,有影像正浮动着。
第79章 79
流景与艳骨,一个说一个藏,到了最后,那些故事竟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上世初遇艳骨时,正值元宵佳节。
池面上映着的影像,是东风夜放花千树,繁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huáng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他上辈子的身世,的确是富贵,流景以为自己是当官,却不知往事想起来时,才知这辈子被百般误会,吃了多少枉醋的景钰,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池面映出的影像中,元宵佳节,花市灯如昼,一翩翩公子,衣着华丽,纨绔面相,一手持花鸟花灯,一手捏着山水画扇子,唇畔带笑的穿梭在人群中...
元宵佳节,本是皇家设宴,宴请百官及其家人进宫赴宴的日子,说白了,就是为自家当娶当嫁的公子小姐们寻找婚配对象,景钰是三个皇子中,排行第二,也是最该成亲的皇子,可他天xing风流,上元佳节,他竟偷跑出宫,在宫外的街市溜达。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景钰念叨一句,摇着扇子,忽略周围如花姑娘的jiāo头接耳,直接去了那最令人销魂的青楼。
青楼向来是每个男人钟意的地方,这个地方销魂,洒金,最容易体现男人的阔气,虚荣。
景钰虽不常来,但也是熟客,毕竟这二皇子的身份,出了宫也还挂在身上,一进青楼,莺莺燕燕,歌声绕梁,景钰摇着扇子驱赶那浓郁胭脂香时,正听见有人唱:“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huáng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chūn衫袖。”
景钰摇着扇子,可笑的想,歌姬与人谈qíng,岂不是注定被辜负的份?
景钰提着花灯进来,因着相貌出众,往那一站,鹤立jī群,开设青楼的妈妈,倒还是个半老徐娘,老远的见了景钰,急忙走过来,在景钰跟前讨好的笑。
妈妈脸上敷着胭脂,正好将她那点苍老掩去:“公子怎挑了今日过来?”
景钰将手上的花灯jiāo给了妈妈,另一只摇着扇子的手却没停:“上元佳节,怎少的了我这号风流人物。”
景钰在帝都,自诩风流,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今日不是皇宫设宴的日子吗?您来这岂不是...?”妈妈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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