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氓抬起头瞪着他。
英俊捏了捏他的鼻子,“不过这不好吗?”
“有什么好的。”周氓自己都嫌弃自己。
英俊拍了拍他的背,“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的接受自己,等你哪一天做到了这一点,你就可以独立而自由地活下去,不受任何人的影响。”
“那我觉得我永远也到不了那一天了。”周氓说,“我觉得我没了你就活不了。”
英俊的声音很低:“会有那么一天的。”
周氓用力地在他胸前蹭啊蹭,“我不要,我就要这样,我就要靠着你活。”
英俊突然笑了起来。周氓捶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越来越有老婆的自觉了,现在还会撒娇。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喊你老婆你都不乐意的。”
“谁让你刚开始那么智障。”周氓也有些不好意思,想当初自己还把英俊当智障当孩子,但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英俊其实是个很成熟的男人。相比而言,周氓自己有时候就弱智的一bī。最近周氓也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变得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变脆弱了,变敏感了,变得弱智了。对此,英俊的解释都是,因为周氓还没从之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诶,这个我解释好多次了吧。”英俊说,“我只是不习惯你们的生活方式。”
“那你现在习惯了吗?”
“这么长时间还不习惯真当我智障啊。”
“你就是智障……”
两人抱做一堆,英俊把周氓背起来,黑咕隆咚的夜里一路跑到挂着灯笼河岸上。周氓趴在英俊背上笑,两岸的河灯在他眼里走马灯一样飞速后退。
鞠子清给周氓发了微信消息。
他说:对不起周氓,我不是故意诋毁你。你在我心里有很重的分量,除了我父母之外,你就是我最看中的人。我把你当成哥哥,当成兄弟。所以我受不了你那么说我,我喜欢秦淮,我想跟你分享这种喜悦,我没想到你那么看不起我。你觉得我配不上他,这是最让我伤心的。
周氓本来还只是想回复一个没关系就完了,结果看到最后一句,也觉得事态有些严重了。他立马给鞠子清打电话,然而打了两次鞠子清都没有接。
鞠子清是个穷小子,连大学都没读过。最早跑来a城打工,结果被人骗去卖yín。他自己逃出来,被黑道的人追杀。周氓那时候刚好在招男演员,就建议他不如gān脆下海拍片。反正大宝鉴也是黑道,以后追杀他的人也不怕。鞠子清那时候特别想赚钱,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周氓,签了三年合约,跳进了火坑。鞠子清虽然嘴巴毒,但是心地实诚,而且是真心实意的信任着周氓。虽然两人也经常因为一些事qíng三观不同一言不合就开吵,但是毕竟qíng谊多过嫌隙。
周氓越想越觉得愧疚,他走到屋子外面,不断的给鞠子清打电话。最后鞠子清终于接通了,闷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一听就是哭过了。
“子清?你,你哭啦?”周氓有点紧张。
“没有。”电话里鞠子清用力地擤了一把鼻涕。
周氓顿了顿,“子清,对不起啊。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秦淮他,他毕竟我们不了解,我也没说不让你喜欢他,我的意思是,你还是应该清醒一些。免得将来吃亏。”
“我能吃什么亏。”鞠子清闷闷地说道。
“也不是吃什么亏吧。”周氓说,“哎呀算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们的事儿了,你也别伤心了好吗?”
“我就是不喜欢你那种看不起我的语气,太让人心寒了。”鞠子清说道,“秦淮只是我看上的一个人,我今天喜欢他,明天或许就不喜欢他了,但是你不同。周氓,你明白吗?”
“我明白。”周氓真qíng实感的说,“你既然这么说,说明你还是很理智的,那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是真看不起你,我跟你差不多,我凭什么看不起你呢?”
鞠子清不说话,听动静是在擤鼻涕。
周氓说,“那你早点休息吧啊。”
“等一下。”
“啊?”
“……那我以后还能跟你讲秦淮的事吗?”
“随便你吧。你爱讲就讲。”周氓挠挠脸颊,问道,“要不你,现在讲吗?”
“……现在我不想讲了,明天再讲。”
“好好好随你高兴。”
结果周氓睡觉前,手机消息滴滴响。他拿起来来一看,嚯,好家伙,鞠子清把跟秦淮的聊天记录全截屏甩了过来,足足有十多张。周氓大致看了一下,几乎全部都是鞠子清一个人在说。鞠子清说七八句秦淮回复一个哦的那种。从今天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二点,秦淮跟鞠子清的回复不超过十句。
然后鞠子清还发消息问周氓:你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吗?
周氓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忍住毒舌pào轰的冲动。毕竟今天晚上的鞠子清心灵格外脆弱:革命尚还遥远,同志仍需努力。
“在gān嘛呢还不睡觉?”英俊洗完澡进屋。
“马上睡马上睡。”周氓回复了鞠子清几个晚安睡觉,然后就把手机关机丢在一旁了。
第二天一早,也没等姐姐周梅和唐糖他们回来,周氓就和英俊回到了c城。期间周氓把英俊的资料又整理了一次。
初八这一天,是周氓与李总事先约好见面的日子,周氓要找李总介绍那个获得摄影大奖的大师帮英俊拍摄写真。本来英俊是要跟周氓一起去的,但是头天晚上英俊把海鲜吃多了,闹了一晚上肚子,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周氓便自己一个人去。
“小周啊,你就在你家小区门口等着,我派车来接你。”李总不愧是李总,有钱。周氓在心里感叹,坐上黑色豪车。说起来,其实周氓对李总的了解并不深。
周氓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四年前,他第一次与李总见面的时候。
两人的结识是在麻将桌上。就是周氓借钱给母亲医病那一回,他本来想去赌桌上碰碰运气,想着赢钱去给母亲治病。
那是在一个高级俱乐部里面,玩儿的都很大。周氓托了一个朋友,人家把他弄进去。因为这里面都是有钱人,玩儿的大,周氓想着可以快速赢够钱。
结果在连赢了将近三万块后就被人拷了起来,被人怀疑出老千。周氓没有出老千,但他太紧张了,整个人神经兮兮的,别人怀疑他也是正常。
坐在他对面的就是李总。当时周氓赢他钱赢的最狠,周氓本来以为都会被扭到警察局去了,没想到李总站起来,对着所有人说:“他没有出千,我可以担保。”周氓记得当时,他听到一个属于中年男人的声音,有力而沉稳地说道。
其他人纷纷说:“既然李总担保,那他肯定是清白的。”
那个时候周氓被人拷着双手,蹲在地上,他瑟缩着,不敢抬头看人。
“把他放了吧。”那个中年男人来到他的身边,对他后面的警察说道。
周氓手腕上的手铐被打开,他一直没敢抬头看人。他被人带到外面,人家让他回去。可是周氓却不走。
“我,我没有出千。”周氓站在高级俱乐厅的门口,紧张地捏着t恤衫,微微抬着头。藏在凌乱刘海下的一双黑色眼睛,闪烁而固执地瞪着。
“我没有出千,为什么赶我走。”
所有人都看着他。能在这里面玩的人,大部分都非富即贵。周氓站在那里,人们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周氓都想逃走了。
这时候李总开口了,点了一根雪茄,问他:“小娃娃,你还在读书吧?”
周氓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
李总被他逗笑了,跟身边的人打了招呼,站起来走到周氓身边。拉着周氓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其他人见了,都纷纷哄笑起来。说什么,又一个失足青年。
“来,告诉叔叔,你跑这儿来做什么?”李总慈祥地问他。
没理会他语气里的调笑,周氓很gān脆地说:“我来赢钱。”
“哦?赢钱?”李总将雪茄jiāo给一旁的保镖,挑眉问道:“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娃娃,你一直赢钱,谁敢跟你打牌嘛?”
“我……”周氓急红了脸,他说:“我不会一直赢,我只要十万块。”
“你要那么多钱gān啥子嘛。”
“……”周氓低着头,极为小声地道:“给我妈医病。”
李总笑起来。
周氓本来就处在极度的羞愤之中,他抬起头来瞪着他,“你不信算了,笑什么笑!”
“哎呀,你这娃娃脾气大的很啊。”李总却一点也不介意他的莽撞,说:“行了行了,我信你。这样吧,我给你十万块,你拿去用吧。”
周氓还是瞪着他,这回他是震惊,然后很快又转为更加愤怒。
“我不是卖的。”周氓皱着眉头,脸都憋红了。
“你胡说啥嘛。”李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听人瞎说啊,我这十万块是借给你的,你要还给我的。”
“你是放高利贷的?”周氓更加疑惑地看着他。
李总都快笑疯了,“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多想法呢,我不要利息的,就是看你这个人挺合我眼缘的,牌技也好,想结识你。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当周氓抱着十万块钱现金被李总的专车护送去医院的时候,周氓都还是懵的。他害怕李总是什么坏人,没过多久就赶紧跟姐姐把钱凑齐还了回去。
后来李总时常约他一起打麻将,久而久之,周氓也就把李总当成了一个没事儿找乐子的有钱人,而李总也视周氓为一个牌技不错,人品不错的年轻后生。但两人之间的jiāoqíng,也仅止于此。
想到这里,周氓不由得露出笑颜,怀念自己愣头青一般的岁月。一晃,四年五年都过去了。
这时轿车停了,司机说:“周先生,到了。”
第61章 赴宴
周氓好奇地下了车,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栋别墅。瞧这地势,应该是位于城郊的富人区。
望着周围山清水秀的景色和眼前的豪华别墅,周氓心里有点打鼓。
以往见面一般都是麻将馆茶楼或者酒吧这些地方,这回李总又是搞什么幺蛾子?
从别墅里迎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一脸的热qíng洋溢:“您是周先生吧?快里面请,大家都等着你咧。”
“那个,大姐不好意思啊,请问这儿是李总的住处吗?”周氓问道。
“你说的是哪个李总?这里面的人都姓李。”妇女笑着说道。
周氓这才想起,他连李总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但周氓不敢这么贸然地进人家的别墅,他站在门口给李总打了个电话。
“小周你到了啊,快进来吧。”李总在电话里说道,然后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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