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律也不想在他面前墨迹了,深以为然地一点头,转身就扎进房间,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收拾的,漫无目的地在装饰如新的房子里溜达一圈,他看着沙发,看着门,看着锅碗瓢盆,处处都是酆都的杰作,燥得他脱口喊了一声:“胖丫,帮我拿个梨!”
能有人回答就怪了……
满屋子都是他的回音,郁律反应过来,又烦恼又忧愁的叹了一声,越发体会到了寻找胖丫和大鱼的紧迫,垂头丧气地飘到厨房找梨,他找了一圈没找到,只好出门问酆都:“哎,你看见我那堆梨了吗?”
酆都正叼着烟嘱咐看家的骷髅兵呢,闻言就挥着大拇指朝后一指:“早给你搁后备箱里了,现在吃不吃?”
郁律怔了怔,没想到这么个不正经的人居然会细心替他惦记着梨。
他疯狂摆了摆手:“……不、不吃!”
酆都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他这是又犯了哪条门路的疑心病,不可能是怀疑他在梨上下毒吧?
他登时就被自己这个奇思妙想给逗乐了,乐的同时还若有所思地看了郁律一眼,谁知道对方一发现自己看过去,慌忙把视线躲开了,并且立刻转过身,瞬间和他隔了八丈远。
糙,还真怀疑他下毒啊?!
入夜时分,汽车准时出发。出发之前,郁律还和小熊吵了一架,小熊死活不愿意看家,但又死活不肯老老实实地钻进大哥大,嫌憋屈的慌,大闹着要上车,闹了半天没人理他,居然还假哭起来了。
郁律一时失去了胖丫和大鱼,对唯一剩下来的那个就有点珍惜,哪怕是无恶不作的小熊,也看着比以前可爱了那么一丁点,忍耐力便也跟着水涨船高:“行,上车可以,但必须乖乖坐着,不许闹,闹就把你踹下去!”
小熊欣喜若狂,一头钻进后座:“我特么知道!”
酆都看戏似的看着他俩,喷云吐雾。
五分钟后,小熊开始放屁。
一开始郁律还忍着,后来满车厢都只剩下小熊的屁味和浑然天成的骚味了,他算是开了眼,原来只知道huáng鼠láng放屁臭,没想到一个大貂赛过十个huáng鼠láng。
忍了又忍,无需再忍,一把掏出大哥大,郁律像握着把杀猪刀似的地看着小熊:“是你自己钻进去,还是我一脚给你踢出去,你选吧。”
小熊大骂,然后在一股醇厚的屁味里变成了郁律的新屏保。
【恭喜阁下,收伏被封印的貂jīngx1,等级20,攻击力166,防御力166,法术166。】
郁律还没说话,屏保里的大肥貂就开始砸屏大叫:【什么?20级?我原本有80级的好么?杀千刀的酆都,你有本事给我贴符没本事给我解开吗?我警告你们啊,等大鱼回来了别想再让我钻进来,要是被他知道我才20级,我我我原地自爆元神!喂!你们听没听见啊&*%¥#¥???】
酆都和郁律jiāo换了个极为复杂的眼神。
酆都:“……静音吧?”
郁律:“……嗯。”
☆、第25章 洗白025
大哥大一静音,世界顿时就安静了。
郁律闭着眼睛悠然地靠在椅背上,虽然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但他还是觉得没怎么睡够。
正是眼皮打架之时,耳边突然炸开一声狂吼,吓得他猛地睁开眼向前一扑,就听cd机里的重金属摇滚乐像只超大型烟花似的,一声接一声地爆炸开来,而酆都一脸陶醉,激动时甚至还眼神迷离地跟着唱了两句。
毫不犹豫地将音量调到最低,郁律看他像看神经病:“你怎么总听这种音乐?”
“嗯?”酆都很意外地一挑浓眉,“不好听吗?”
“你不嫌吵?”
“习惯了。”酆都轻松地冲他笑笑,貌似很无所谓地道:“过去颓废那会儿天天听,后来就戒不掉了,抽烟也是。”
郁律一双眼睛像是被他烫了下似的,飞速收回目光,手在酆都看不见的角度对着胸口抓了一下,仿佛有些喘不上气。
真是奇怪,刚才那一刹那他居然觉得有点心疼。
闭目想象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酆都颓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第一天见他时就是嘻嘻哈哈的,油腔滑调又动手动脚,没心没肺且天下无敌――这么一个人,要不是刚才对他那么看似平淡实则无奈的一笑,他真不一定信对方也会有低迷的时候。
想到这里,郁律莫名地感到一阵心虚,而且是十分非常以及特别的心虚,这心虚来得冤枉,因为酆都的颓废怎么想都该跟他没关系,而且八成,跟那个失踪的恋人有一定的牵扯――这么想他又觉得自己特小心眼,人家都翻篇儿了,他心里还一遍遍地炒这些旧账。
为什么炒这些旧账?
郁律摸了摸嘴唇,摸完了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又把手放下了。
“你原来不抽烟?”他笑得gān巴巴的,开始没话找话。
酆都看了他一眼:“偶尔来一根,没这么凶。”
“……哦。”郁律吞咽着口水扭过头,顺手帮酆都把音乐开大了,jīng神污染一般的调调驱散了车内的尴尬,郁律见酆都又迷离着双眸开始伴唱了,就松了口气闭上双眼。
他真是困了,莫名离奇的困,一闭眼就睡着了,睡得昏昏沉沉,一会儿梦见酆都蹲在角落里抽烟,一会儿梦见酆都在洋人酒馆里助唱,最后甚至摇身一变成了疯狗,在大街上狂吠喧哗,总之是把他能想象到的颓废画面全都安在酆都身上,最后自己都觉得这梦做得乱了,忍无可忍地一睁眼,他发现自己嘴巴还咧着,居然是给笑醒的。
外头天已经亮了。
酆都带着墨镜,斜she过来目光差点噗嗤一声:“擦擦你那口水。”
郁律已经无暇顾及什么口水了,一边擦一边笑:“我梦见你――哈哈哈――”想起梦中酆都的形象,他失控般往后一仰,捂住嘴――捂都捂不住了,手指头掩映下一口白牙癫狂的颤着,粉舌头也是若隐若现,俨然笑成了jīng神病人。
酆都一开始听他说梦见自己了,还挺高兴,后来又见他笑成这样,脸就有点黑,正要问,郁律忽然抖动着肩膀看了过来,墨绿瞳孔里都笑出了眼泪:“――哈哈哈,梦见你变成了疯子,在大街上四脚朝地地见人就喊,喊不过就咬,把周围一圈儿人全给咬趴下了,哈哈哈――”
汽车猛地一个急刹车,酆都在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转过脸,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好笑是不是,嗯?”
慈眉善目的表qíng和梦中的张狂一对比,又是一乐,郁律本来都快笑够了,又没忍住:“噗――”
然后他脑门就挨了一大巴掌,吃痛地抬手一捂,他qiáng忍着笑意对盛怒的酆都赔了个不是:“哈哈……你别生气,梦都是反的,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
酆都硬声硬气地“哼”了一声:“我什么样?”
到了夸他的时候,郁律反而支吾了:“……你……你挺棒的。”
“挺棒的?”酆都脸上渐渐露出了坏笑,印堂也不黑了,手掌抵着郁律旁边的窗玻璃,转过脸时几乎要贴上了郁律的鼻尖,“哪方面?”
“……”
郁律不说话了,酆都离得太近,他条件反shexing的想要往后缩,缩得就差一屁股缩进牛皮靠背里了,酆都满打满算着,以为他会像平时一样一身正气地冲自己开骂,没想到他却一味地只是躲,脖子都仰成一百二十度了,幸亏是鬼,不然头早掉下来了。
酆都莫名其妙地收回手,对着掌心哈了一下,闻了闻,在心里嘀咕道:“不臭啊。”
后方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鸣笛声,郁律这才发现汽车居然尴尬地停在了高速公路正中央的位置,后视镜里,一辆警车正以丧心病狂的速度开过来,赶紧一抓酆都的胳膊:“巡警来了!”
“那叫jiāo通管制大队!”酆都看他这么结结实实地抓着自己,可见是丝毫不嫌,证明问题并没出在自己身上。就放心下来,发出重振雄风般的一笑,转瞬消失在了高速公路上。
无照驾驶就是这么任xing。
进入市中心也是一眨眼的事,郁律看向外头川流不息的人和打着伞的鬼,忽然扭头对酆都道:“有件事儿我早就想问你了。”
酆都:“说。”
郁律指着窗外擦车而过的鬼:“你之前不是说,遍地都是想向你投怀送抱的鬼么?要说咱们在一块待着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一个对你感兴趣的鬼都没见着?”
酆都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懂什么?我是故意隐去了身上的气息,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不然你以为咱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逛大街?”
郁律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了四个字――微服私访。
“你……”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试探着开了口,“你知道鬼帝吗?”
“知道啊。”酆都答得很快,“鬼界的老大嘛,怎么了?”
“没什么,你看着点儿路!”郁律心里有了数――自己八成是想多了。
酆都打开车窗,外头迎面开来一辆大卡车,兜头就盖了他一脸土,郁律见了哈哈大笑:“刚才就说外面不gān净,再说车里开着冷气,你开窗户gān嘛。”
酆都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现在先去哪儿?”郁律眼看汽车有渐渐开离市中心的意思。
“八堡山。”酆都看了他一眼,“你不想去?”
郁律摸了摸肚子:“倒也不是……”
酆都斜眼看他那口不对心的样儿,差点没笑,二话不说把车掉了头:“那就把你放到一个休息的地儿,过几个小时再来接你,行不行?”
随着郁律那一点头,车子飞速驶下三环往东开,十来分钟后,在一家茶餐厅门口停下了。
门口种了一排婀娜的合欢树,在清晨带着隔夜雨味的风里簌簌摇动着,时不时抖下几缕淡香。
郁律撑着伞跳下车,站在合欢树下,脚边全是羽毛扇子似的粉红的合欢花,旁边石砖fèng里还舀着浅浅的小水坑,映着水蓝的天,和他漆黑的伞檐。
顿时生出了几分玩心,郁律抬脚在那水洼上猛地一踩,扬起脸撞到酆都眼中时,瞳仁里还流转着一丝活泼的光。酆都本来是直着朝他走过来的,看到这里却是一怔,随后非常顺其自然地回了郁律一个笑,英气bī人的五官少了几分锋锐,柔和得像要化了。
郁律瞬间低下了头,一只野狗刚好路过,对他汪汪叫。
酆都扒拉开野狗,要带郁律到茶餐厅里去点餐,说是茶餐厅里能一直从早上坐到下午,还有一堆杂志报纸ipad随便看,等人再适合不过了。
郁律有点犹豫:“你让我一个人在那里头吃?”
酆都理所当然地一点头,有点没明白,想了片刻忽然笑道:“怎么,想让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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