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图就在这时咬牙“靠”了一声,气得关了手机:“什么破游戏,抽了一百次了,一个都抽不到!”
两道又翘又密的银色睫毛呼扇了两下,他抬起灰色眼珠懒洋洋地扫了一圈,四周立刻响起了起此彼伏的口水吞咽声和倒吸气声。
破游戏带来的不慡瞬间一扫而光,他忽然翘起嘴角笑了一下。
果真天生丽质的人,到哪儿都是焦点。
周围人一安静,就显得不远处那辆发疯的汽车特别刺耳。
申图不慌不忙地往声音的方向走,有的女鬼忍不住激动尖叫起来,申图听见了,朝她眨了眨右眼,女鬼一下捂住嘴,喉咙差点破了音。
“侍门大人好帅啊啊啊啊!”
“怎么办我觉得我死得好值!”
“为了看侍门大人让我天天死都愿意啊!”
旁边男鬼一阵无语,目光却黏在申图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修炼不成鬼仙的鬼比一般的鬼yīn气怨气煞气要重上十倍,非常难缠。申图这个看大门的,每次居然能不费chuī灰之力把他们收服,连那些平时看不上他的鬼仙太爷们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会儿围观群众就见申图笑眯眯地掏出一把银哨,才哔哔chuī了两下,那辆发疯的车就自动熄了火,车门一开,走出来一个挺秀气的男鬼,懵懵然地看着申图。申图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男鬼纠结了一会儿,也把手伸了出去。
众鬼的眼睛一亮,侍门大人真是太厉害了!
申图朝尖叫的观众们微笑,在男鬼的指尖搭上他手心的一瞬间,猛地使劲攥住对方的整只手往身边一拉,男鬼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申图搭住了肩膀,细软的银色发丝撩得脖子甚至有点痒痒的。
男鬼脸红脖子粗地想解释:“大、大人,我刚才……”
“嘘――”申图摇了摇手指,意有所指地弹了弹男鬼一看就不便宜的衬衫,咧嘴低声道:“两亿冥币,我让你进鬼界。”
男鬼眼睛瞪得极大:“什、什么?”
申图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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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者被带走了。
大部分鬼都一脸呆呆的表qíng。
jiāo通状况别说改善了,反而彻底瘫痪。人群挤在桥中间,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刚才侍门大人风流潇洒的英姿。
一个掉了满地肠子的男鬼道:“为什么同样是鬼,我们和侍门大人的差距就那么大呢。”
结果立刻就被嫌弃了:“没见识,侍门大人才不是一般的鬼呢,他是恶魔。”
“恶魔?!”
“对啊,当年西方地狱和东方地狱jiāo好的时候,曾经送来过一批留学jiāo换生,侍门大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唯一一个中途没有退学的,当年毕业考试要考学生煎煮烹炸恶鬼的水平,侍门大人样样都是第一,听说毕业以后鬼帝殿下立刻就派他和另一位优秀生当了掌事大人,风光得不得了呢。”
肠子鬼点头,点着点着突然觉得不对:“等等,那怎么会变成一个看大门的?”
“犯了错呗,贪.污,超速,调戏鬼仙,欺负晚辈,玩忽职守……大大小小加起来十八项罪名。”
“你说的这是同一个侍门大人?怎么可能?刚刚不还说他优秀呢吗!”
“怎么不可能,”八卦者瞬间把声音压低了,“听说啊,好像是因为失恋……”
“失恋?!”
“侍门大人当众对首殿阎王告白,结果被人家阎王爷大人给拒绝了,从此一蹶不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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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申图扭头打了个喷嚏,继续刷刷刷地数钱,数的眼睛直发光。
“哈哈哈哈,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去人界找小律律玩儿了。”
还能吃他爱吃的西餐,买他爱穿的花哨衣裳,之前买的项链也带腻了,再多买两条好了。
把计划想得挺美,他随便招手叫来一个狱司:“哎,你过来一下。”
狱司屁颠颠地来了:“侍门大人,有什么吩咐?”
申图:“帮我看几天门。”
“啊?又来?”狱司大惊失色:“大人,您可饶了小的吧,之前在首殿大人那儿挨得板子还疼着呢。”
申图:“……”
狱司:“……大人?”
申图嫣然一笑:“阿毛,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啦。”
阿毛瞬间被迷了个七荤八素,仅凭着一丁点的理智哭道 :“大人,真不行啊……”
“侍门大人。”
一道雄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阿毛一个激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尖叫着跑了。
“哎!别走啊!”申图大喊,奈何阿毛长了双旋风腿,几个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
申图深呼吸,把头倒仰了个二百度,倒着看站在背后的大块头。
恚首殿的走狗。
“侍门大人。”大块头又喊了一遍。
申图转过来笑嘻嘻地说:“哎呦,蒋兄,什么风把你给chuī来了?”
“侍门大人,首殿大人有请。”
申图张了张嘴,脸上一阵风云变幻,最后转为不耐烦道:“怎么又有请?上礼拜不是刚请完么?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
蒋文:“这话,侍门大人可以直接跟首殿大人说。”
申图:“……”
蒋文:“大人?”
申图:“……走吧走吧。”
******
十殿阎王殿经过几千年的变迁,从一幢幢重檐庑殿顶的宫殿演变成现在占地千余平米的摩天办公大楼。唯一不变的是首殿阎王的工作环境,别的阎王爷都换上了现代化的办公设施,只有他还在用卷宗和láng毫,四个殿角的沉香燃了几千年,也还是那个味道。
也只有他传唤还需要派人去请。
“什么年代了,连个手机也不买……”申图嘀咕了一路。
蒋文看了他一眼:“殿下是个念旧的人。”
申图:“呵呵。”
蒋文:“你不要紧张。”
申图:“谁紧张了?你哪看出我紧张了?”
蒋文:“你同手同脚了。”
申图:“……”
******
申图跟着蒋文进门。
重重纱幔后,一道端雅的人影若隐若现。
申图下意识地吸了口气,蒋文转过脸,飞快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申图:“?”
蒋文悄声:“大人正在午睡。”
“哦,是吗?”申图眨巴了两下眼,直接走了过去。
蒋文一惊:“大人?”
申图撸起袖子,心里暗搓搓地道:“好个首殿老儿,把本大爷叫来,自己居然睡起了大觉!”
蒋文看着他一脸咬牙切齿,然而脚步却放得轻的不能再轻,连拉开纱帘都是一毫米一毫米地拉开的动作时,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开纱幔,申图定住了。
首殿阎王坐在案几前,支着下巴垂下眼睛,当真睡着了。桌脚的香炉燃起一缕缭绕的烟烬,将那张无暇似玉的面容映得仿佛画中仙人,连带申图也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按理说一张脸看了两千年,怎么着也该看够了才对。
他苦恼地想。
心里莫名就来了气,申图忽然重重咳嗽一声:“咳。”
首殿一动不动。
咦?还不醒?
四脚着地的爬到首殿左侧,他对着那只玉雕似的耳朵轻声道:“首殿哥哥,快点起来了。”
然后自己倒在地上哈哈哈笑了半天。
蒋文:“……”
首殿依然纹丝不动。
“这样都不醒?”申图这回是真惊讶了,原来上学时不记得首殿有午睡的习惯啊?
他不甘心地又绕到右边,正犹豫着是叫哥哥还是换个更暧昧的称呼,忽然发现首殿两只灰瞳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定定地看着他。
申图虎躯一震,手脚并用地后退了半米。
其实还想再退的,如果不是中途被欺身过来的首殿握住了手腕的话。
申图打着哈哈:“你、你醒啦?”
首殿点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申图装傻:“?”
首殿不说话了,收回手,又坐了回去。
申图犹犹豫豫地等了半天,没再等来一句话,眼角却见一个小狱司摇摇晃晃地跑过来,放首殿的案上放了一小碗山楂糖雪球。
这不是小孩儿才吃的东西么,申图“噗”了一下,憋笑憋得满眼都是泪――没想到首殿大人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吃。”首殿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
“不用不用,你吃吧。”申图摆手。
首殿的眼瞳黯了一下,“我不吃。”
你不吃拿出来gān嘛?申图心口感觉怪怪的,总觉得首殿刚才看他的眼神里,有一点,失望?
肯定是看错了。
四周安静得几乎能听到沉香的落灰声。
申图百无聊赖地拖着下巴看首殿工作,几次想开口问他到底叫自己来gān什么,来了怎么又不说话,可最后总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没有说出口。
再坐一会儿吧。
狱司又送来了一杯果子露。
申图一把抢过来,咕咚咕咚喝光,喝完了“呃”了一下:“不好意思,太渴了,要不你再给你家大人倒一杯?”
狱司笑道:“侍门大人,这本来就是――”
申图懵懵然地道:“就是什么?”
狱司看了首殿阎王一眼,“没什么,侍门大人还喝吗,我再给你倒一杯。”
申图想了想,点头:“那就有劳了。”
说完了把自己麻了一下,当着首殿的面,他发现自己连说话都变得十分文明。
真是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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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司颠颠地跑过去跟蒋文道:“平时大人都不让人碰他的案几,可我刚才看侍门大人都快趴上去了,大人居然都没生气……”
蒋文:“习惯就好。”
等申图喝了十杯果子露后,终于忍不住了。
哪知刚要说话,首殿就放下笔,侧过右脸,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申图又说不出来了。
“你有话要对我说?”首殿道。
申图一脸黑线,想明明是你叫我来的,难道不是你有话要和我说?
他板着脸道:“首殿大人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么?”
平静无波的声线和清冷的目光落在申图脸上,居然匪夷所思地带起一阵微热,申图猛地低下头,按住胸口有点懵。
首殿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在撩他吧???
不不不,当初甩他甩得那么gān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撩他。
果然下一秒首殿冷冰冰地道:“听说又放了一个鬼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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