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芥茗满心踌躇地打算一跃而至时,猛感到天旋地转一阵,眨眼间竟被收拢成手掌大小!
“玄兮,你对我做什么!!!”
芥茗目眦yù裂地跳起来,妄图戳死玄兮,奈何玄兮却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他,直接把他塞进了腰间的储物袋中――和存放擎羊的不是一个袋子,否则芥茗真要毁天灭地了。
“太慢。”玄兮轻描淡写道,芥茗气的两眼泛白,又在一阵qiáng劲风流下缓缓冷静下来。
你就先得瑟吧,待我修成大道,第一个宰的就是你,某糙jīng心中恨恨谋划着。
玄兮的雪白织锦道袍与紫色编带在风云中如紫电划过,他面若青瓷清冷淡漠,唯有一双厉眸彰显出不可违逆之态。
越靠近泰山便越感到热力袭来,即便是凌冽寒冬都能感到灼热,难怪比翼鸟会逃离此处。
俯瞰山岗,遍地枯枝凋零,糙木衰朽,一片死气。
地面的灼热太过霸道,芥茗待在玄兮的储物袋中清晰可见外面的场景,被这热度熏得有些难以招架。
毕方是神shòu,它所造出的火不同寻常,和晏纹的狐火不相上下,正当他感到仿佛要被灼裂时,一道清凉气息包围了周身,这动作除了玄兮再无他想。
芥茗眼皮狠狠翻了一下,舒舒服服四仰八叉躺在了袋子里。
整座泰山都是这般了无生机,魔气却未见得有多少,相反,毕方作为火xing神shòu的火属xing法力四溢,将整座山化为死地。
玄兮走了很长一段路,跨过一座高桥,路过了无数动物骸骨,最终在一个怪石嶙峋的dòng口停下来。
dòng前是长满了枯糙的石板大地,一条破裂的裂fèng将石板分为两半,两边明暗不一,yīn阳相异,正是有名的“yīn阳界”。
dòng口的石头似是被火熏的发黑,一副破落模样,若非玄兮停在这里,一般人绝想不到神shòu毕方会蜷缩在这一隅。
玄兮从袖中拈出一张泛huáng的符纸,启口轻喃了几声,那张符纸便自动悠悠然自动脱离他手掌,飘向石dòng里。
臭道士的把戏,芥茗看不上的心里埋汰一声。
符纸被黑暗吞没后再难辨踪迹,玄兮却不急不慢地等在dòng外,直到一点火光猝然亮起,细细辨来竟是那张符纸在dòng内燃了起来。
芥茗没来由地一阵紧张,下一刻热风如汹涌的狂láng从dòng内席卷而来,藏在玄兮法力保护下的他未感到不适,却明明白白看见dòng口的枯木,在这阵诡异热风中熊熊燃烧起来。
他急忙下意识仰头朝玄兮看去,只见玄兮傲然直立,神qíng冷冽,这股气流竟对他未起丝毫伤害,除chuī起他几缕墨发和霜紫的发带。
“玄兮……”随着枝桠在烈火中爆裂声不绝入耳,石dòng中缓缓传来悠长又低哑的传唤,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玄兮面容冷峻地盯住石dòng出口:“毕方,泰山生灵涂炭,这就是你治下?”
一阵巨物翻腾的声音从冗长石dòng中传出,芥茗敏感地察觉轰鸣声中隐隐有着痛苦的低吟,随即石dòng中红芒大盛,他立即猜测,毕方原本以本体蜷缩在dòng内,此番应是化形出来。
“让我看看,当年的毛头小子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了。”衣摆拖地声极重,仿佛未曾出dòng许久,地上已经堆积了无数灰烬和枯枝,如她的声音一般陈旧地令人不敢乍然直视。
玄兮却波澜不惊道:“泰山已生灵涂炭。”
“因为……我老了。”红衣女子容颜娇艳,一身火红羽袍当显霸道,却在现出身影后避不可及地露出了一头银发。
芥茗在储物袋中看得瞳孔骤缩:“三花俱灭!?”
三花,分为jīng、气、神三路,jīng为玉花,气为金花,神为九花。道家重修炼,以为炼jīng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最后聚之于顶,可以万毒不侵。
入了仙籍,神仙便是长生不老了,除非遭遇战事或是劫难会再入轮回,但是最可怕的莫过于三花俱灭之症,若是全无准备则会有灰飞烟灭的结果。
修行者,必由五行归五老,三花而化三清,始能归原无极本体,而达圆通究竟。
毕方是天生灵体上古神shòu,本不受天道循环之累,可若是三花俱灭,便再无转世轮回一说。
此番她满头发色尽退,双瞳虽犹火红,却不似千年前澄清通明,混沌污浊沾染了她的双瞳,也沾染了她的本体。
芥茗可以窥见法力虚弱的她的本体,那是一只骄傲的红色神鸟,单肢而立,翎羽虽已无亮泽,却仍昂扬,如她所化人形一样,霸气天成。
玄兮也意识到了这点,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容露出一丝震颤:“三花俱灭是大事,你应向王母或天帝请示。”
他仿佛被扼住咽喉,一字一句道。
毕方杵着一把锋利的□□,从dòng口缓缓走过来,踏足的每一步都会燃起那一处的土地,她面色苍白憔悴,却坚持着挺起胸膛,血红羽衣宛若战袍:“我与你师傅一般,早晚都是要死的,不过我宁愿死在固守的土地上!”
这番话中有话,玄兮目光凝结成冰。
“怎得想起我这个老家伙来了?”毕方的目光如同毒刺,毫不保留地绽放凶狠,“若说是为了这方圆千里,那小神无能,恐怕不能再同万年前那样力镇群鬼了。”
玄兮依旧沉默,芥茗在储物袋里眯起眼翘起了腿,猜测玄兮的沉默恐怕是和毕方提及了他师傅有关。
“剑势宗几日前被五百飞尸袭击。”玄兮终于启唇,语气平静至极。
毕方怔忪片刻,蓦地狂妄大笑起来:“我道是何事,惹得瑶池仙君亲自前来,原来是你那凡间宗门……”
“带头的是擎羊,他入了魔。王母已派十八位仙君下凡,世道将乱。”玄兮冰冷地打断她。
“擎羊曾是散仙,在星君之位上堕了魔?”毕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眼中,她千年都不问世事,光是用法力镇守泰山已是艰难,罔顾世外纷争。
玄兮不置可否,只平静地问道:“近年的恶灵来路可否有异?”
毕方握紧手中□□:“东方。”
“此去东方是不死民国,生而不死,所以一旦被邪道所利用ròu身消亡,亡魂的怨气必然是极重的,我感受的清晰。”毕方说着,突然躬身重重咳嗽了几声,她吞吐气息之间,又引起了山岗上不同位置的火光冲天。
芥茗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不是因为毕方生的美艳,所以惹人哀怜,是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恸,让他呆滞地跪在柔软的储物袋中盯着毕方。
毕方瞬间抬眼盯住芥茗的方向,语气森然:“玄兮,你这袋子里是什么?”
明知对方无法看见自己,芥茗却仍被那道目光吓得猛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刚太过松懈,竟忘记了收敛气息,且看的专注,甚至不自觉释放了一丝平日里试探的感知。
玄兮一顿,复杂地看了眼腰间锦囊。
然而毕方还未得到答案蓦地神qíng大变,一口鲜血直直喷出,溅落在地上顿时烧出了一片焦土:“说来就来!”
玄兮神色一紧:“何物?”
毕方仰头看天,只见暮色将至浑浑噩噩,咬了咬牙道:“这些家伙知道我如今法力不行,每到入夜便开始妄图冲破桎梏重回凡间。”
哪怕她再瞧不上玄兮,此刻都不得不将实话如数告知。
若是真有一天她殒身泰山,也需有人向天帝禀报,她毕方困守死山四千载,不rǔ使命。
此处是泰山yīn阳界,不仅仅是山岗岩石的颜色yīn阳不一,连同着毕方所镇守的一切与这世间,划分为yīn阳两界。
作者有话要说: 毕方的人形形象简直是个军娘大姐姐_(:з」∠)
小天使们~周末快乐~
☆、听说毕方有灵
山体摇晃的迅猛,玄兮地踏在隐隐不安的大地上面色沉重,感受着山下镇压的事物们有多么怨忿多么不甘。
毕方一声震吼,浑身红芒闪耀群山之巅,她将手中□□猛地扎进山石中,芥茗瞬间觉得一股qiáng大阵法禁锢了他的法力。
“你用七煞锁魂阵?”玄兮的语气有些低沉,后退了几步眼神复杂。
芥茗一听,不禁恍惚,不知何来的模糊片段挤进脑海,令他突然感到一阵压抑。
七煞锁魂阵恶毒异常,由魑魅魍魉魈魃s这七煞困守,阵法的最qiáng之处在于变幻莫测,脚踏八门,牵一发而动全身,日日夜夜对拘留在法阵内的亡魂进行噬心摧残,直至他们魂魄飞散。
“泰山之下什么不多,就是这些东西多,以bào制bào才是对付它们最好的方法。”毕方满头银发在红光四耀的阵法中纷乱飘散,明明已是qiáng弩之末,却仍凶狠非常。
泰山几千年来,早已被怨气摧残的再无灵气,想用其它阵法来镇魂根本是空中楼阁,只有以恶治恶才得以支撑如此之久。
“可她身在阵法之中,七煞锁魂也在损耗她的气血……!”
芥茗突然就明白了毕方三花俱灭的根本缘由,玄兮听到他的自语,不禁深深看了毕方一眼。
毕方曾在无上huáng帝征战时,伴龙辇左右,杀戮迎敌,凶猛不可挡,如今却要折羽在这片荒凉无际的死山之中。
芥茗还在震惊地注视着阵法中飞舞的七煞,下一刻猛然获得自由,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滚了几番,发现自己被玄兮放了出来,再抬头只见一袭白衣如紫霜青电,划过yīn霾天空。
毕方面色紧绷。
只见玄兮手中化出一把寒芒刺目的长剑,剑柄雕琢细致,印刻着无数斑驳咒印,玄晶剑身流光溢寒,锋芒毕露,令人一眼便觉胆颤。
芥茗行不由衷地朝后退了几步,不得不畏惧。
“天地自然,秽欧稚,dòng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破!”
清光耀目,玄兮将毕方耗尽本元祭出的七煞锁魂阵笼罩其中,包揽起整座泰山。
芥茗和毕方身沐清光,顿觉丹田气海一片澄明,法力充盈。
“你是……”毕方得到片刻轻松,抬头猛然瞧见芥茗,一时惊得忘乎言语,而芥茗却神色一紧,霎时幻化出本命dòng冥灯盏腾空而起:“有大家伙!”
“回毕方身边!”玄兮眉头一蹙,语气冰冷。
芥茗咬牙冷笑一瞬,灯盏在他手中消失,化为两团明光左右手各掌一只:“即为我师父,自然应照料我修行,恶灵怨魂本就是我可以净化增添修为的,何必让我躲起来?”
玄兮不想与他再争执,不过片刻,泰山下的yīn霾物件们似是感知到了今日阵法与往日不同,反应更加激烈,隐隐有冲破桎梏、反袭玄兮的清光阵之势。
“怎么会这样……”毕方似有察觉,半瘫倒在地拳头紧握,“它们今日更qiáng了……”
“你以自身真元催动七煞开阵,它们若不被折磨死,坚持下来就能间接获取你的真元,且混合着越发越重的怨气,自然会法力大涨。”芥茗看向毕方,语气带着几分怜惜,同时动作不停,掌心的两处明光扩散开来氤氲笼罩起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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