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到底怎么样了?”
门外被两个师兄拉住不让进来的小山勾脖子喊。
“十二,别着急,别着急,师傅一定有办法的。”
“我不急,我不急…。。”
小山喃喃,朝着拉住他的两个师兄呵呵一笑,然后越笑越大声。
“十二,十二,不要泄气,把啸功收了。师父在里面想办法呢,不给他添负担了,好吗?”
小山的笑声慢慢降了下来,降了的还有他眼珠里的神采。
“盼平生…。。”
“七师兄都拿出看家本领了。”
小山喃喃一句,一屁股坐到地上。两个拉着他的师兄也低下了头。
昆曲婉转曲折的音腔悠悠的飘dàng出来。
白蓝翻转着他柔软的身段,吐着略显哀怨的词曲,脸上却是极不相称的大汗淋漓,只是一小段唱词就已经湿了后背。
“没有反应?难道不是鬼降?”
白老爹搓了一把额头的大汗珠,换了另外两指,弹了两下,两根指头瞬间软绵下来,他的身子仿佛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扑向叶幸,却又在离得三十几厘米时停住,两根没了骨头似得手指,好似长了牙齿,撕开叶幸手腕的皮肤,虫子一般扭动几下,钻了进去。
“不对呀,yīn气充沛,就是鬼降无疑啊。”
白老爹闭上眼静默了几秒,疑惑的咕哝起来,探进去的手指嗖的一下退了出来。
白融赶忙上前,双掌合抱,把白老爹拦在手指尾巴上的一团青灰色雾气慢慢扒了下来。白舞递出去一盆叶子上有红紫长竖条jiāo杂的植物,把那团雾气吸走了。
“看来,得找叶娃子那个鬼小子问问了,这里的yīn气特别像他身上的。”
白融擦擦下巴上的汗珠,甩甩微微颤抖的手掌,点点头,捏出一张符纸,拔了一根叶幸的头发,裹在里面,直接一烧,而后看着虚空。
不一会儿,红颜慢慢透了出来。
眨巴几下眼睛,死气沉沉的脸在看到不人不鬼的叶幸时,凝固了。
他看向众人,没有说话,但是那味很明显,就是要个说法。
“别瞪着我们,我们不会gān这事。”
“你看错了,我没有瞪,他怎么了?我离开时还是好好的。”
众人都是冷哼一声。
白瑕拉满刻了类似藏文符号的竹色小弓。对准了红颜。
“你理直气壮地问我们,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红颜转了个身对着说话的白瑕。态度特别诚恳
“问我什么?要是我知道,还问你们,不是làng费时间吗?所以,你们是不知道吗?”
白瑕先是被他转身过来,平等对话的姿态微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凶色,而后又被他没有音调起伏的问话弄得气憋得慌。
“喂,带着轻蔑的质问你懂不懂?算了,不光是个祸水,还是个智商有待提高的祸水。白瞎了祸水两字了。我问你,是不是你捣的鬼,在叶幸身上下了鬼降?说!”
“我没有。”
“哼,你都不惊讶的,不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为什么要对着你惊讶,我必须出于礼貌回答你的话而已。”
白瑕气的手发抖,对着红颜的箭却是发不出去。
虽然红颜用死板板的脸色合着没有平仄语调的姿态说话,着实让人不慡,但是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势并没有半点心虚。
白瑕可不想冒着伤了叶幸心的风险,伤这个祸水。
“鬼降是什么?”
红颜发问。
白瑕放下手,不大qíng愿的回答
“降头的一种,被下了的人轻则失去意识,如同植物人,重则疯傻,xingqíng大变,被人误当为神经病。”
红颜的脸瞬间冒起青芒。
‘你再让鬼气失衡,休怪我…。。’
荒尘的话言犹在耳,红颜慢慢敛去青芒,扭头看向chuáng上的叶幸。
“他会不会死?”
“你个乌鸦嘴,他死了谁养你这个流làng儿?”
白瑕没好气的低斥,红颜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幸,慢慢消失不见。
“师父我觉得不是他。”
“嗯,我刚才仔细看了,他身上有鬼降的污浊气息。不过并没有yīn邪之气。”
“那还是和他有关了?他这个忘恩负义的。”
白瑕气呼呼的踢了一脚凳子。
“解降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有时候,施术者本身都解不了,这就像个孩子,出了母体,连孕育的人都控制不了,预料不了。还是先问问qíng况吧,如若真和这个鬼娃子有关,我们也不可刺激到他,免得背后再使yīn招,叶娃子可就更遭罪了。”
白老爹分别朝白蓝和白融看一眼。
他们领会意思,白蓝又把身段展开,嘴里吐着混了咒文,能镇静灵体的戏词。
白融扭身去准备招魂的仪式。
要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没有什么比现成的目击证人更好的媒介了。
请人来办事,自然要态度良好,姿态摆好,所以这招来盛会上那二十个灵体的招魂仪式,绝对要正式,端正。
☆、53 雷狄落网
二十个神色各异的灵体排排站,屋子里的气温瞬间降了几度。
白融回头看看叶幸,见他脸上微微起了青紫色。
“十师弟,给叶幸加个取暖器。”
白舞拎了两个过去,其中一个gān脆摆到了叶幸的枕头边。
“请各位过来,是想问问五个小时前,还在大会上的事。”
白老爹说完,燃了二十张功禄符。
二十位原本有不耐,有疑惑,有冷漠的灵体群,收到了好处后,都安静了下来。
燃完符,白老爹咳了几声,白融立刻上前,扶住他,要接过指引旗。被白老爹压住了手。
“临时更换谈判人员,不太好。我身qiáng体壮,咳咳,能有啥事!”
接了一记白老爹的白眼,白融无奈笑笑,退到了一边。
“问,你们为何突然临阵倒戈,是否感觉到了威胁?”
白老爹问完,挥了一下指引旗,白融迅速在一张符纸上写下问题,燃了。
等了几秒,对面走出一位面庞朦胧的灵体。举了一下手。
白老爹点点头,用旗子指着他,示意他可以回答。
灵体深吸一口气,叽叽哇哇,手舞足蹈起来,像被电打了似得。
执笔等在一旁的二师兄白啸立马上前,盯着灵体,笔端刷刷刷的贴着纸张快速移动,开启不看本子式的记录。
屋子里静极了。那个灵体无声的,卖力的挥舞着手臂,嘴巴里没有了叽里咕噜声,一旁静立的其他灵体,看着他,不时地点头附和。
七门众都一致盯着额头渗出汗珠,嘴唇发白,手指俨然成了独立机器般,飞速运转的白啸。
终于,灵体停了下来,朝白老爹点点头,退了回去。
白啸手指也随着停下,整个人顿时软下来,白瑕连忙抱住他,勾过椅子,扶他坐下。
喝了几口水,脸上有了几许血色后,白啸低头看起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只有他看得懂的密码。
没有人催他。
半晌后,白啸清清嗓子,略带嘶哑的柔声开口
“他说,叶幸说话动作凶巴巴的,还把祸水也能打出去,祸水在他们眼里是个有独特气息的鬼,他们预先理解为未知的qiáng大类型,最重要的是叶幸身上有qiáng悍的气息,已经算威压,于是他们权衡再三还是觉得归顺比较好。这就是他们临时倒戈的过程。至于威胁,他们说除了叶幸和祸水自带的气场,就是雷狄的鞭子了,特别是鞭子动起来时,他们感觉到了害怕。”
白老爹拍拍白啸阳光风的白净脸蛋。脸上充满了赞许。
“辛苦了,二娃子。”
白啸摆摆手,柔柔一笑,又去看本子了。
白老爹一挥旗子,捻起一张符,白融叫了声师父,从袖子里抽出手,趁白老爹回头看他的时候,巧劲夺了他手里的符。
“我来吧,事qíng说不准比我们想的复杂,多留些jīng力总没错。”
白老爹瞪他一眼,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其他师兄弟都惊呆了。
白融可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没被自家师父揍过的。
“我都六十了,担着点副作用没啥子,抢啥抢。”
白融无奈的眨眨眼。
“师父,cao控没入轮回的灵体虽然是不违反规矩的,可还是有偿的,这一下子二十个。您累着了,临了,还是我们照料你,您看呀,就别给我们加一个伺候行动不便的任务了吧。”
白老爹昂起脖子,哼了一声。
“那可是好了,检验你们这群兔崽子孝顺度的时候到了,我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白融叹了口气,把符还给白老爹,退到了一边。
燃了符,送走灵体,白老爹把指引旗往桌上一拍。大声叫嚷
“镜子拿来。”
白蓝双手奉上。
“哎呀,哈哈,还好,还好,只是多了一撮白头发。吓死我了。”
白老爹笑的花枝乱颤,他的徒弟们全都默默地看着他,眼里喜忧参半。
刚才聚集灵体等于驱使,这可和盛会上聚集使用的招募方式不一样。
招募,说穿了就像招聘似得,许以好处,灵体来不来,全靠自愿。这驱使可就和qiáng迫差不多了,虽然手段并不一定凶残,但是,却是要驱使者付出一定代价的。
这就是潜在法则的聪明之处,你可以用,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而,人往往不太愿意,所以很大程度上,有效杜绝了滥用鬼术的现象。
而这种还不算高级的驱使,付出的大约是二十个月的青chūn。
白老爹对着镜子臭美完毕,大手一挥。
“走,雷狄处,杀将去也!”
白蓝留下照看叶幸,其他人杀气腾腾的走向雷狄住着的房间。
正好,雷狄背着行李,正要关门。
“站住!”
白老爹手往腰间一cha,趾高气昂的指着比他高出一头的雷狄,大喝一声。
其他徒弟,暗自叹息一声,也都学着他的样子,齐齐的大喝一声
“站住!”
雷狄转过身,看看他们,语调和目光同样的冷淡
“什么事?”
“小娃娃,给你个机会,从实招来,我们或许还不会打你。”
白老爹把双手从腰间拿下,转而勾住胸口的衣服边,往两边使劲一甩,七门的工作服是轻盈版的道袍样式,被这么一甩,硬生生坳出了街头痞子风。
雷狄又看了他们一眼。
“招什么?”
白瑕忍不住跳出来。气呼呼的喊
“你太狠毒了,功利心如此的重,不惜害人xing命。你这个衣冠禽shòu。”
雷狄脸上一冷,目光沉下,犀利的she向白瑕。
“说话不经脑子。”
然后给了个冷嘲式的笑。
白瑕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太轻蔑了。想看不见都不可能。
“你用降术,自是丢你师父的脸,笑吧,等你师傅来,你还笑得出来,我就给你竖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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