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拉着他的段浊秦耳后的赤红,他立马委屈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傻子?我哪里像了!”
段浊秦没说话,直到将他拉到人群外,没人他人打扰的地方,才回过头,有些嗔怒道:“你怎么可以那般说呢……你知不知道你那句话可以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他有些无奈。
“知道啊。”律轲抬头漫不经心地望着那快要落入因佘山的太阳,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在意。
段浊秦也能聊到他的这个反应,但依旧还是无力。
律轲解释道:“他们就算真的要怎么样我也不怕,施个法不就得了。”他睨了一眼段浊秦,“你莫不是想到?”
“……恩。”段浊秦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么一想,段浊秦也觉得自己那些行为有点蠢,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段浊秦瞪着眼睛,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律轲显然很满意段浊秦这般呆呆的模样,但依旧还是忍住心头的笑意,委屈道:“你刚刚竟然说我是个傻子!你简直是破坏我的一世英名!”
段浊秦迷糊着看着律轲大吵大闹,又只能迷糊糊地按照以往的qíng况赶紧去顺毛。
“好了,好了,这次算我错了……不如,我给你做小笼包吧。”
律轲耳朵抖了抖,面上的委屈差点破功。
段浊秦倒是没有发现他此刻的内心动dàng,只是锲而不舍地道:“小笼包很好吃的,我保准你吃过一次还想再吃。”
以他以往的经验,一般来说,最后律轲是会答应的,但这次毕竟是他说错话再先,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些担忧,担忧今日的好心qíng被他给破坏掉了。
这么一想,他就开始忐忑不安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看,就怕他有什么不高兴。
律轲心中经历了天人jiāo战,最终被他口中所谓的汁多ròu香的小笼包给迷的找不着天南地北,就这么如同蒙了猪油一般放弃了这次调戏对方的机会。
不过,一顿小笼包换一次调戏,似乎也不算亏。
他这么一想,被冷冷道:“即是如此,那我就先原谅你了。”
段浊秦一听,立马笑了,眉角耷拉下来,笑得温温和和的,在他身后的那些昨日被熄灭的灯火又如同长龙一般陆续接连起来,将他的笑衬出了一丝夺目的光彩。
律轲没忍住,上去摸了一把他的脸,在他怔愣的同时,凑上了他的唇角。
但这次,却不过浅尝辄止,亲亲一碰,便又离开了。律轲媚眼如丝,笑道:“送你的。”
说完,他便拉起在他身前依旧愣在原处的段浊秦,转过身朝着那人群处走。“走啦,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更有意思的。”
“虽然我也是好久之前来的,不过瞧这个县的坚持程度,应该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身后的脚步一直紧跟着,但却没人吱声。律轲感觉奇怪,便放慢脚步,回头望去。
眼前的美景直让他咽口水。
段浊秦正傻笑着摸着自己的嘴唇呢。
律轲几乎又要lángxing大发了。他这是遭得什么罪,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个宝,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动作就那般的充满味道呢!瞧那傻笑的眉梢,那眼珠子太勾人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他这次明明是准备来个单单纯纯的旅行的,结果这家伙倒好,在第一天就给他发qíng,一点也不让他闲着。现在才过了几个时辰啊,又开始到处乱放电。
他恶狠狠地道:“你把你那傻笑给收回去。”
“啊?”段浊秦被他那一声凶狠的声音给愣住了。
“不准笑,知不知道,以后就只准对我笑知不知道?”律轲恶狠狠地揉捏着段浊秦的脸颊。
段浊秦捂着自己被揉皱的脸皮,躲避着他的蹂.躏,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应承下来。“知道了。”
“知道就好,记住,不准傻笑,在外人面前绝对不准傻笑!”律轲别扭地转过身,又把他向前拽,用那只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掌。
段浊秦乖巧地应着,心中却是在想,难道自己刚刚的傻笑这么令他讨厌?他摸着自己的嘴角,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坚定了自己以后要收敛好自己的傻笑,一定要给他最令他喜欢的笑容。
桃花县的夜幕终是在众人的虔诚礼拜之中降临了。时值下午,却不是如同其他地方的艳阳高照,反而已经像是夜晚一般,月光已然悄然落下。
桃花县县民安安静静地跪坐在银河泼洒着的桃花河畔,双手合一,虔诚地闭着双眼,祈祷着自己内心微小的愿望。或许是关于自己的家庭的,或许是关于自己的儿女的,或许是关于自己的姻缘的……当然,或许那些恶意的yù念也有,但善意同存。
两人携手走到那群跪坐在桃花河前方的人群后方,眺望着这方的节目。
那在桃花河畔,一人正穿着如同传教士衣服,他手中握着一只玉镯,通体透明锃亮,在这黑夜之中,的确有一点仙气。
律轲冷哼一声,与段浊秦咬耳朵。“神棍。”
段浊秦没说话,只是一双眼帘却是弯着,看起来心qíng好极了。
律轲瞥了一眼他的笑意,又是咬牙切齿,他正准备说什么,却听那边的传道士道:“今日,花神将会降临世间,为善良的人们传播他的恩赐,请把手举起,接受花神的恩赐。”
桃花河畔的那些人听闻这句话,立刻将自己的双手举高,背脊直挺,高喊道:“谢谢花神赐福。”
众人齐刷刷地又将背脊弯下去,磕了好几个响头。
“说真的,他们这个样子,真是有点可怕。”律轲道,“你说,为什么凡人会相信神仙赐福这种事qíng呢?”
段浊秦道:“也许是因为想要个盼头吧。”
律轲因为这句话,而微微转头,果然看到了段浊秦一双温和的眼眸,那眼眸中不过淡淡,根本想不出这双眼眸的主人刚刚说出了怎样的一句话。
律轲正想说什么,却感觉心头一震,刚刚那在古桃树旁感到的恶心感又从他的心底传来。他立刻左右勘察,但四周寂静,除了那群桃花河畔的虔诚的信徒,果然没有一丝奇怪的地方。
而那丝由着杀戮而堆积而成的恶臭也不过在转瞬之间消失,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让他愈觉怪谲。
段浊秦眼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面色也不是很好,便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了?”他回忆着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莫名。“难道是我刚刚说的不对?”
段浊秦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律轲已经转过头来,本来永远带着一丝邪笑的面容此刻就是yīn沉到可怖。他总算发觉了不对劲,蹙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律轲似乎极为狐疑地盯着他的眼眸,直把他看得全身不舒服,律轲的双眸之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但最终,律轲只是冷着眸子道:“有魔气。”
此话一出,段浊秦不禁一惊,随即惊诧自己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发现。他暗自恼怒自己太过放松,随后立刻聚jīng会神地去感受魔气的波动。
果然,魔气已然充斥在这片桃花河畔边,满满当当的,而那些虔诚的信徒,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了魔族嘴中诱人的食物。
☆、第76章 08.15
那股处处渗透着腥臭的魔气让律轲心底深处升起一丝不安,同时让他觉得极为熟悉。
心中微沉,一种假设从他的心底升起,顷刻间,长挂于面上的那抹邪笑已然被淹没,留下的,是他冷冽如刀锋一般的表qíng。
点点魔气从那远处的因佘山传来,那种假设在他的脑海中无限的放大,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他默然,随后纵身向与此处完全相反的西方飞跃而去。“你在此好好保护这些县民,我去去就来。”
段浊秦还没来得及拉住他,便看那抹火红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月色之下,急急向那西方飞去。
桃花河畔的那些县民最终呢喃着一些不知名的语言,多种声音杂糅在一起,让段浊秦的脑袋极为混沌,甚至连眼前的事物都开始变动。
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赶忙凝神去细查周围的魔气根源。刚才明明极为磅礴的魔气已然消逝,唯有的,只有西方某处一丝微弱的魔气,但那丝微弱的魔气,根本就不值一提。
段浊秦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事qíng不对劲。
他想起前段时间魔族频繁出现的内乱,当时上头只是告诉他十二城城首换届,因此造成内乱,但现如今,他却总觉得一切并没有表面那般简单。
近几年,由于天界仙君的制约,魔族已经多年没有出来危害人间了,魔族虽说天xing嗜杀成xing,但终有一些魔人并不赞同这种因为私利而为祸人间的做法,而在前十二城城首大人在位之时,管束的极为严格,所以绝对不可能发生像今天这种魔人出现在人间的事qíng。
但今日的事件,就好像是一个警示一般,告知着他,之后似乎不再太平。
脑袋隐隐疼痛起来。
魔族派遣他前来天界作为人质,最近魔族人员的变动,边防之地频繁的战乱……
这些事件一件一件连接起来的时候,顿时让他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脸色渐渐晦涩起来,如此说来,自己来这个天界也并不是没有什么任务,但到底那个时候,上头到底给了他什么任务,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哥哥,哥哥……”耳畔突然传来一声童稚的声响。
段浊秦瞬间从自己的思考中脱离出来,这才惊觉,不过短短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满头大汗。
他茫然地朝周围看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可惜他找了半晌功夫也没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哥哥,朝下看,我们在下边。”
听闻这句,段浊秦才后知后觉地朝下望去。
两个五六岁样子的孩童正站在他的右侧,睁大着自己圆滚滚水灵灵的眼角盯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的大哥哥,粉嫩玉雕的脸上却是长着一双幽深的眼睛,好似要将他人吸附进去。
与那两双眼眸对视的段浊秦,愣住了。
“哥哥?”两个小人脑袋朝着同一方向歪,眼神yīn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啊……”段浊秦回过神,这才蹲下身来,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温和地问:“怎么了?”
两个小孩长得很像,身高外貌并没有什么区别,连衣服都是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只有那一个戴在右手的蓝色细绳,以及一个戴在左手的红色细绳的区别。
戴着红色细绳的小孩比较靠近桃花河畔,他举起ròu嘟嘟的手掌,朝着那边道:“那些人身上好像都有黑丝。”
段浊秦一听,慌忙回过头去,果然,那桃花河畔的县民似乎都已经陷入了魔障,双手高举,嘴中一直不知道在低语些什么,对着那桃花河的尽头不断地跪拜着。
而那穿着传教士服饰的男子的脸依旧被遮盖在套头之内,黑乎乎的一片,他的手中挥舞着桃花制成的花鞭,疯狂地大声呼喊着,只是那声音也如同得了癔症一般没有前后逻辑。
52书库推荐浏览: 中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