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司机_夏季柠檬草【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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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也不是很忙,沈傅山虽然顾家里,但还是比较忙的,不过只要他在家里,周慧全是靠他的。
比如说女儿要她读故事,她就说:“叫你爸读给你听”。
“妈妈,妈妈,小美昨天梳了两个麻花辫上学,我也想梳。”
“叫你爸去梳”。
“妈妈,我的新裙子你放在哪里了?”
“去问你爸。”
“妈妈,昨天有人欺负我。”
“谁,谁欺负你。”
女儿沈爱慧听母亲这样说,好奇的睁着眼睛看着她,问:“妈妈,你怎么不说去找你爸了呢?”
沈傅山在一旁叠衣服偷听。
周慧回答女儿:“你爸这个人啊,他xing子软,只能和人讲道理,弄不好要被人家欺负的。”
“妈妈不想爸爸被人欺负,可我觉得你天天欺负爸爸呀。”
周慧听了笑着摸着女儿的头说:“他这辈子也就只有我能欺负他,别人是不可以欺他的。”
再后来,沈傅山被查出胃癌,再后来癌症恶化,去世了。
那个时候周慧还不满三十,放到现在有些女子还未嫁人,她就死了丈夫。白发人送黑发人想也不用想是什么场面,沈傅山死后,家里的家务全由她一人担任,沈母,沈父也由她一人照顾。
沈母看她这样,也有劝她:“傅山命不好,你还年轻,孩子还小,有合适的,也随你吧。”
可她还是一人抚养沈爱慧长大成人了。
周母倒是没有劝她嫁人,只是偶尔也和她玩笑说:“你看看你这扣子fèng的还不如傅山好,叫你当初什么也不做吧,现在靠谁去。”
再后来,爱慧慢慢长大恋爱结婚了,沈父沈母年迈了,周母也老了,周父几年前离世了。女儿嫁人后,她围着个几个老人转,女儿看她辛苦叫她找个人,她也不是没看过,都不是很合适。后来有人介绍了个行长,长相不错,人品不错,家庭也算富裕,离异有个儿子也结婚了,人说相处看看,她想着也行,半辈子都废在沈傅山身上了,老了也该轻松轻松了吧,结果却是……
“我觉得我们不大合适。”那日周慧把人约出来说清楚。
“哦,这样啊,不考虑看看了。”
“不了。”
“年纪大了总要人照顾的,子女也有自己的日子,我觉得你挺好,你再考虑考虑。”
她道:“您知道么,我结婚前我妈对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我妈和我说,慧,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沈傅山这样好的男人了。”周慧说到这里笑了,她说:“以前我不信这话,现在我信了,不好意思啊。”
“妈,秦叔叔呢,怎么没来。”爱慧周末去看她,大约是听到了风声才回来安慰的。
“我同他说清楚了。”周慧戴着眼镜在看英文报纸。
“你又这样了,我看这个秦叔叔人蛮好,你不能样样拿他和我爸比呀。”沈爱慧在厨房洗着母亲最爱吃的苹果对母亲说:“你哪里能找到和我爸一样的男人啊。”
“我爸死前还和我说你爱吃苹果,叫我长大了记得给你买……”爱慧突然不说话了,声音有些抽泣,但忽然又笑了,道:“我看你还是一个人过吧。”
周慧上去抱住女儿拍了拍道:“都多大人了还这样,来,把苹果给妈,妈拿去给你姥姥吃。”
“诺,还有这些苹果拿去给爷爷家,你都多久没去看他们了,倒也好意思回来就管你妈的事qíng。”
“知道了,我这就去。”
周母近几年身体不好了,躺chuáng上了,沈母和沈父身体不错,两人还能相照顾,住在一幢楼里。周慧叫女儿拿苹果去,她则进屋给周母削苹果吃。
周母躺着看电视,问她:“听说你和那个小秦分开了。”
“妈,你一直待在家里倒也知道这些啊,瞎听人家说的吧。”
“昨天,你姨来看我,和我说的。”
“恩,分开了,相处不来。”
“哎哟,你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这个xing子怎么还能小姑娘的时候一样啊。这过日子啊……”
“妈,这事要怪你的。”
“怎么怪我啦?”
“你记得那年我结婚前夜,你对我说过什么么?”
周母年纪大了,记xing不好了。“都五十多年了,哪里还记得住……”周母迟疑了下接过女儿手中的苹果,笑道:“慧啊,我看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像沈傅山这样好的男人了”。
周慧听了红了眼,道:“是啊,被您说中了,再也找不到了。”
忘川。
店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张云容的眼眶红了。
薛昭合很是适宜的端了三碗莲子粥上桌。“来来,嘴巴渴了吧,喝碗莲子粥吧。”
三人端起莲子粥吃起来,只是两人的碗稍后变空了,而沈傅山的没空。
屋外知了发出“知了知了”的叫声,蚕声绵绵不绝,夏虫在枝头叫唤着,有些闷热,好像很快就要下一场bào雨。
“您明年还回来吗?”张云容问沈傅山。
沈傅山道:“来。”
张云容听了,笑着说:“那明年此时,我也在这里拿着瓜子听你讲故事。”
“我没故事可讲了。”沈傅山这样说。
张云容却说:“您这故事百听不厌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 《围城》钱钟书所著的长篇小说,围城故事发生于1920到1940年代。主角方鸿渐是个从中国南方乡绅家庭走出的青年人,迫于家庭压力与同乡周家女子订亲。但在其上大学期间,周氏患病早亡。准岳父周先生被方所写的唁电感动,资助他出国求学。(看过《围城》推荐去看,这书只有看过才知道,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不过看书的时候觉得两个男主更有戏,这书,怎么说呢,也腐,也许我有腐之魂。)← 。←

☆、〈伍〉qíng聚
中元之后,沈傅山就离开了,鬼魂不能无故在凡间游dàng,不然很快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沈傅山走后,张云容没有走,留在忘川帮薛昭合收拾打烊关门。
“薛老板。”在店门口,张云容忽然开口喊对方名字。
“什么事?”
“你的莲子粥很好吃。”
“你喜欢我明天在熬,你来吃就是了。”
“那我会不好意思的。”
薛昭合听了便笑了。
“我有件事qíng请你帮忙,那个……沈先生jiāo给我一样东西,叫我转jiāo给他妻子,我一个人有点不敢去,你可以和我同去么。”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生怕被他拒绝。
他回答:“好。”薛昭合说:“什么时间几点去你打我电话短信也行。”
“恩。”
两人到此也就回去了。
次日,忘川。
唐艺一进门就抱怨:“哎,最近太清闲了,着实有些无趣。”
“那你是希望有大案子咯?”张云容从外推门而入。
唐艺回:“那还是算了,我还是悠闲点好。”说着他才发觉问话的不是赵恒而是张云容,他一下就喊起来:“哎,你昨晚怎么没来,害我们以为你失踪了呢,不过最急的还是我们薛大老板,是不是,薛老板?”
“你的面。”薛昭合把面端给唐艺,用一脸“吃面还赌不上你的嘴” 的架势看着唐艺,唐艺只得心虚的吃面。
“算了,赵恒,你不是想用掉年假么,你回澳洲也来不及,要不去我家玩得了,我也用掉年假算了。”唐艺吸着面条这样说。
“你家?你哪里的家啊?”赵恒的状态似乎还是没有在线。
“当然是我爸家啊,在B市,开车去一个小时左右,怎么样,我们那里风景不错,傍山依水,让爷当你导游,带你好好游览游览祖国大好河山。”
“好。”赵恒当然一口答应。
张云容听了倒是拍了拍赵恒的肩膀,说:“你倒也不怕被人卖掉。”
“卖掉?”赵恒若有所思的思考这个词。
“薛昭合,你不管管张云容啊,别叫他瞎说。”唐艺找薛昭合帮忙。
薛昭合不言语看了看张云容,对赵恒道:“小心点,别去偏僻的地方。”
“你们两个坑货。”唐艺这样骂着,张云容和薛昭合都笑了。
次日,周慧家。
“叮咚”门铃响了。
周慧去开门,屋外站着两个男人。她看了看这两位陌生的面孔,道:“二位是?”
“是沈……”
“我们是邮局的。”薛昭合抢先说着,因为张云容若把实qíng说出来,他怕周慧身体熬不住。
“有事吗?”周慧想现在这个年代应该是没人写信给她了。
“哦,我们邮局前段日子整理那些被退回来的信,有找到您的信,询问了之前的住处,说你搬家到这里了,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薛昭合这样回道。
“谁给我写的。”周慧问。
“你自己看吧。”张云容把信jiāo到她手里然后同薛昭合说了告辞。
周慧拿着信坐在沙发上戴上眼镜,拆开泛huáng的信纸,引入眼帘的便是他的笔记。
慧:
我想自己时日不多了,不知我去世后,你会如何,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忧你的生活能力,虽然在生活上很多事qíng都是我做的,但我知道,你这个人没我也是能做这些的,你妈前几年还和偷偷说,说你洗衣做饭样样都会的,叫我不要惯着你。其实,我婚前就知道这事了,你记得你以前送过我一个你手工fèng的袖章吧,我戴着去上班,很多人都问我那个百货公司买的。
我知道你没了我,生活还是能继续过下去的,我也不担心我父母,不担心慧儿,因为我知道你能把他们照顾的很好。我只担心你,因为我不知道谁能照顾你。
我知道你偷偷和妈说:我得了胃癌都怪你没做饭给我吃。你该知道的,这和吃饭没有多大gān系,但我却也不想阻拦你,因为你不找这个原因,还要去找其他的。生老病死乃生命之常态,何况我是个医生,看多了这样的事qíng。我本以为当我自己面对的时候我会看淡些,可是我没有,我还是怕极了,我最怕的就是没人照顾你。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怎么想我的。
我想的是:这姑娘这样好看,若是嫁给我了,我定要好好照顾她的,绝不能让她受一分苦。
我知道你不喜欢嘴巴说的好听的男人,所以从来没有说出口过。现在我说出来了,因为我也成了你口中“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了,我再也不能护着你了,对不起,阿。
周慧看着这段字红着眼笑了,她道:“我就说是你先看中我的吧,还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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