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主卧里躺着,开门的那个房间就是。”冯沅示意那两个保镖可以回去jiāo差,随后带上家里的防盗门。
沈良弯腰脱掉鞋子,穿着袜子就往主卧里跑,长衫后摆拖得老远。
冯沅在跟保镖说话,也没顾得管他,沈良一路跑到主卧,抬眼便看到躺在chuáng上的那位。
缩在空调被里的许慕眉目恬淡,鼻息平稳,安安静静的,就像真的在睡觉。
夫诸没jīng打彩的团成团,趴在黑色的chuáng头柜上一动不动,就像个装饰用的摆件。看到沈良进来,它也只是动了下琉璃样的眼珠,往常飞扬跋扈的劲头儿消失得一gān二净。
黑色的小猫自沈良背后的包袱里探出头,三两下蹿到他的肩膀上,歪头看看chuáng上的许慕,再看看夫诸,轻巧的跃到chuáng头柜上,挤在夫诸旁边,默不作声的也盘做个毛球的形状。
夫诸转动眼珠扫了它一眼,蔫巴巴的甩甩尾巴,仍旧没有动弹。
“能把许道兄发病时的具体qíng形跟俺说说么?知道是什么原因么?”沈良一边问迈进门的冯沅,一边双指捏决,弹出抹亮huáng色的光珠,自许慕额心沉入身体。
冯沅进门便看到黑白两只毛球挤在自己的chuáng头柜上,跟太极图似的。他的目光扫过那两只毛团落在chuáng上的许慕脸上,带着抹担忧,“早上七点半左右,他看起来还只像是普通的发烧,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人就已经意识不清。九点半左右,我发现他的魂魄有离体的状况,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的天魂已经不见了。至于原因,我猜应该是有人拿到了他的随身物品或者指甲、头发这类的东西。而且,按照他的xing子和昨天的路线,丢东西的可能xing不大,多半就是头发。”
冯沅话音刚落,刚刚沉入许慕额心的光珠便重新浮出来,颜色已经变黑,浓重如墨。
沈良的小脸立刻皱得像包子似的,低头从从包袱里翻出个迷你尺寸的huáng铜香炉和一个竹筒状的小盒。
香炉器形圆润,炉口跟可乐罐的罐底差不多大小,铸造得极其jīng致,铺首上的两只朝天吼,纹路jīng细如发,横眉立目,叱咤狰狞,栩栩如生。
竹筒状的木盒里是一把火柴粗细的玫红色安神香,沈良取出三根,用指甲在香头上轻轻划过,放进香炉,三根安神香便诡异的浮在香炉中央,燃起袅袅青烟。
烟痕如线,笔直的腾空而起,直到半米多高才花瓣样的散开,飘向四面八方。沈良扬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青烟的轨迹,半分钟后才开口,“三魂移位,七魄逆行,应该是穿山摄魂阵,位置在东北偏北的方向。”
“穿山摄魂阵?如果他的天魂已经到了设阵人手里会怎么样?”冯沅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最重要的就是找回他的天魂。”
“穿山摄魂阵是炼魂的阵法,是茅山派明代一个反出师门的道士自创的,yīn毒的很,如果许道兄的天魂落在里面七七四十九小时,便会化为乌有,此生休矣。”
“只要你能把他救回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冯沅看看沈良腰间的乌木坠子,郑重的承诺。
“俺一定会尽全力救许道兄,”沈良板着小脸认真的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拳头大的口袋,一边脸色慎重的往外数铜钱准备摆阵,一边念叨,“他答应下次跟俺一起去吃月坛街的蟹huáng汤包的。”
“我让他陪你去十次。”冯沅温柔的摸摸沈良的脑袋,“待会你放心布阵,我会给你护法,保证不让任何东西靠近。”
冯沅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跳出条消息,【擅长摄魂之术和喜欢食人魂魄的妖怪,尚海分局登记在册的,共有二十八个。主要以灵焰妖狐和几大凶shòu为主。我调查了下它们最近的动静,发现其中有只m(yàyu),跟前天被驱逐回妖界的狰私jiāo甚笃,这个月就去过四十六号四次,最后一次,正是前天。】
“你说我的魂被人牵走是什么意思?”许慕困惑的看着面前武将打扮的男人,“刚才有人跟我在一起?”
“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带着股恶心巴拉的味道。被本将军一刀斩断了。”像是想起那股难闻的味道,武将打扮的男人嫌弃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许慕感激的朝他点点头,“我叫许慕,言午许,羡慕的慕。”
“赵延,字平之。”男人言简意赅的回了他五个字。
就在赵延说话的时候,一只三花猫箭矢似的从绿化带里穿出来,自许慕脚边跑过。
赵延脸色大变,“腾”的跳到空中,炸毛样的盯着那只还不到他半个胳膊长的小猫。
许慕了然的点点头,“你果然怕猫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将军怕猫?”赵延恼怒的反驳,觑着那只三花小猫跑远,底气也足了许多。
许慕无语的指指自己的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赵延:………………
“谢谢你救了我。我记得魂魄离体不能太久,还是先回去的好,以后你和老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许慕突然想起自己耽搁的似乎有点久,便想赶紧回家。
“回去?你怎么回去?”赵延奇怪的看着他。
许慕被问住了,再看看自己站了半天对气温都没有知觉的脚,“走……呃,或者飘回去?”
“人的魂魄就像风筝,只有用法术牵动或者黑白无常引路才能去固定的地方,否则,便会东飘西dàng,无法自主。”赵延“见多识广”的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如果没有人来接我,我自己回不去?”许慕蓦的瞪大眼睛,这下麻烦大了!冯沅哥说不定还以为自己在睡觉,谁都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天魂离体。
赵延抱着双臂点点头,“没错,若不是本将军,你现在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跟着本将军,第二,我放开你,你自己东飘西dàng去。”
许慕:………………
我这是要上演一出风筝流làng记么?
“那你能带我回去么?”
“我?”赵延诧异的指指自己的鼻尖儿,不可思议的道,“本将军自己都无法离开那把刀超过二十丈!你最好自求多福。”
许慕苦恼的挠挠耳朵,叹口气,抱着膝盖在赵延身边蹲下来,“魂魄离体太久的话,人就会死吧?”
“死又怎么了,本将军都死了上千年了!”赵延鄙视的看着似乎很怕死的某人,“脑袋掉了也就碗大个疤,有什么啊!”
满面愁云的许慕完全没有把赵延的话听进去,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要怎么告诉冯沅哥和舅舅,自己攒的钱和卡都藏在运动鞋的鞋盒里呢?
快递小哥蹲在地上发愁的时候,一只青金色的雀鸟收拢翅膀落在他膝盖上,漂亮的翅羽上如同抹了层金粉,发出淡淡的光芒,它口吐人言,对着许慕说,“道兄,跟俺回去。”
许慕瞪眼看看它,沈良?
没等他说话,雀鸟舌中便吐出条金线,活物似的缠住许慕的手腕,雀鸟展翅而起,便带着许慕飘飘悠悠的飞了起来。
他只来得及跟赵延摆手作别,坠在雀鸟身后像张纸片似的,身形在半空里起伏飘dàng的画着*的波làng线,得,还真是风筝!
在空中看见冯沅房间窗户,许慕忍不住激动起来,回来了!
距离窗户不到五米的时候,许慕突然觉得有股极大的漏斗样的吸力拽住他,猛的把他朝下拉去。
“啊啊啊!”
许慕尖叫着,从chuáng上弹身而起,环顾四周,正是冯沅那张kingsize的大chuáng,沈良和冯沅一前一后站在chuáng边,夫诸和八步立在chuáng头柜上,八只眼睛都紧紧盯着他,屋子里隐隐有丝甘糙样的味道。
“我回来了?”许慕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看,又确认xing的望向沈良和冯沅。
“没错,回来了。”冯沅长出口气,满脸凝重之气散了个gān净,俯身将他搂进自己怀里,轻轻吻了下他的发顶。
许慕只觉得一股热气电流样的自头顶窜过后背,直达脚心,脊柱两旁颤栗的冒起排jī皮疙瘩,冯沅刚才是不是亲了他一下?
☆、第四十章 私房钱
夫诸抖抖耳朵,开心的跳到chuáng上,检查私有物品似的绕着许慕转了半圈,确定是原装货之后,隔着被子撒娇似的蹭了蹭许慕的大腿。
许慕回过神,冯沅已经放开他,镇定自若的站直身体,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刚才的一切,彷佛都只是许慕的幻觉。
手脚都比冯沅短了将近一半的沈良,站在chuáng边只能够到许慕身上的被子,他伸手够了两次,都华丽的抓空,有些挫折的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头顶。
冯沅勾勾唇角,伸手把他捞起来,让光头小道士坐在chuáng边跟许慕说话。
“道兄,你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qíng么?”沈良晃dàng着两只套着白袜的脚丫,眨着乌溜溜的眼珠,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关切,“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夫诸看看沈良悬在半空的脚,三两下蹦下chuáng,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除了头稍微还有点晕,没什么其它的感觉。”许慕皱皱头,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阳xué,“我刚才,应该是魂魄离体吧?”
于是,许慕便把自己醒来站在玉带湖公园门口的马路上以及之后的经历大概讲了一遍。
“刀灵?”冯沅挑挑眉毛,怎么都没料想到,昨晚那把戾气十足的唐刀居然救了许慕一命。
“真的,那个刀灵说自己叫赵延,我看他穿着身武将的盔甲,应该就是那把刀原来的主人。”许慕理解错了冯沅疑问的方向,以为他不信,便掀开被子,着急的补充解释。
“嗯,等你好了,我们再找时间过去看看。”冯沅伸手帮许慕把被子盖回去,今天都不打算把他从chuáng上放下来。
“幸好有他。”沈良听完后,绷着小脸点点头,“道兄中的是穿山摄魂术,要是一路被带到阵内,想要脱身恐怕就难了。”
“也幸好有你。”冯沅摸摸沈良光溜溜的头顶,“这次的报酬你随便开。”
“不用不用,救道兄乃是同派的qíng分,不用钱。”沈良摆摆手,拼命推拒,“再说俺已经有很多钱了,也不能花,放着根本没用。”
沈良皱着白净的小脸,认真的苦恼着。
“为什么不能花?”许慕好奇的追问了句。
“师父说俺年纪太小,容易被世俗繁华迷眼,所以要俺学习克制贪念,清心寡yù,做三年苦修之道。”
许慕挠挠耳朵,其实你师父就是在骗你攒钱吧?
几人说话的功夫,夫诸咬着只比自己身体还大的拖鞋,跌跌撞撞的拖到沈良脚边,转身又飞奔出去叼另外一只。
许慕稀奇的看着小白猫忙活的身影,真是奇了怪了,雪碧平常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今天这是破天荒的在给沈良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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