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峨有点烦躁,抿了抿唇平复了一下qíng绪,这才道:“我一下楼就看见阿簪坐在一楼。”
闻聿点点头,“然后你就怂得跑回来找我了?来的都是客,我没理由不招待他。”
秦峨当时看见阿簪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想就转身回来了,现在才意识到即使自己回来其实qíng况也不会有任何好转。
……还显得他十分之怂。
“可能是阿聿你给我的感觉太可靠,我想都没想就回来找你了。”
“我不可以靠,谢谢。”
秦峨也知道闻聿根本没理由管他的事,何况阿簪只是坐在楼下喝茶,又不是坐在楼下喝人血,闻聿总不能把客人轰出去。
……所以说他到底回来个什么劲儿。但是回都回来了,秦峨再后悔也没用,只能去自己房间里拿上了一个文件夹假装自己是忘带了东西。
闻聿擦gān了手回到陆叙廷房间,陆叙廷看着闻聿平静的表qíng好奇道:“秦先生他……没什么事吧?”
闻聿摆摆手,“被债主找上门了。”不敢说是风流债,但是捅了一剑至少也是血债吧,看见陆叙廷表qíng微怔,闻聿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他也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事。”
不过之前都是纯风流债,这回闻聿其实也不敢说就不会出什么事。不过就算出了事,这事儿肯定是不用和陆叙廷扯上关系的,所以闻聿也就没和他多说。
帮着陆叙廷坐起来了,闻聿直起身子,取过一边的书递过去,叮嘱道:“要是想叫我的话用手机就好。”
陆叙廷笑笑,动了动手臂,“其实我现在手臂活动已经没问题了,这一个白天应该没有什么事要麻烦你。”
闻聿听着陆叙廷的客套话,摆摆手道:“有麻烦就叫我,别不好意思。今天还是要喝药,下午我送过来。”
闻聿下到一楼,这么早,客人都还没来,只有毕浅浅和叶不问两个人坐在大厅里闲聊。
闻聿没看见阿簪,觉得这狐狸肯定是跟着秦峨走了,问了毕浅浅一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闻聿想了想刚才下楼时路过的放着满满零食的储物柜,那些零食应该都是秦峨听了闻聿的话之后填进去的。
……看在零食的份上,以后真的有麻烦的话就帮帮秦峨吧。
☆、三十三
接待了上午的客人,闻聿蹲在三楼的药房里正正经经认认真真地熬药,熬好了药之后带上果脯一起给陆叙廷拿了过去。
这回闻聿特意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再沉迷工作忘记喝药了……不过忘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热一次也可以。”
陆叙廷细致体会着被关心被照顾的感觉,自觉十分幸福,脸上带着微笑道:“这回不会忘了。”
闻聿看着对方十分可靠的脸,放心地下楼了。
陆渊澈在一楼和人聊天聊得正欢,都没看见闻聿下楼,闻聿也没去找他,看见毕浅浅歇在一边,便径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了。
毕浅浅看着闻聿走过来,等到他坐下之后便立马问出一句:“怎么了?”
“今天早上阿簪是怎么回事?”
“哦,你问这个啊。一开门他就进来了,而且不是在门口等着,就是我打开大门的时候他正好从那边走过来。他坐下之后叫了壶茶,然后就低着头安静地喝茶,秦峨下来之前连头都没抬过。”
叶不问拿着空的茶壶从旁边经过,接话道:“秦前辈下来之后,那个叫阿簪的……少年,一秒不到就抬起了头,眼睛虽然没有闪闪发亮,也是水波dàng漾啊。”叶不问在心里悄悄补了句,虽然水波dàng漾,含羞带怯,但那也是食ròu动物的眼神啊。
毕浅浅接着道:“然后秦峨回了楼上,阿簪就接着低头喝茶。”
叶不问放下茶壶,gān脆坐下来了,“虽然看不见表qíng,不过感觉他身边的气压都低了。”说着她做了个打冷战的动作。
两个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地讲得认真,闻聿在一边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果然姑娘的观察力就是细致啊。
“一会秦峨又下来了,这回下来之后他就直接出了门,然后阿簪也就跟上去了。”毕浅浅顿了顿,皱起了眉,“诶他结账了没有啊?”
“结了,是我收的。”叶不问答道,“话说阿簪追出去的时候,脸上带着的笑容真是好青涩啊,简直像个qíng窦初开的少年。”
然而无法掩饰他死偷卡的本质。叶不问这么想着,简直要抑制不住自己嘴角扬起的谜之微笑了。
闻聿听到了比预想的丰富得多的描述,心想八卦果然是第一生产力,不过其实也没什么用就对了……
等秦峨回来了问问他阿簪跟过去gān了什么吧,感觉秦峨的状态看着也不是太好,应该是需要找人倾诉的。
了解完了qíng况,闻聿看看依然聊得正欢的陆渊澈,摇摇头上楼去了。
叶不问看着闻聿的身影消失在楼上,又伸长了脖子确认他接着往上走了,这才凑到毕浅浅身边问道:“浅浅,发发平时都不出门么?”
毕浅浅先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发发”是谁。
“不是,他经常去――”看陆渊澈。不过现在陆渊澈就住在店里,闻聿也没有出门的必要了。于是毕浅浅改口道:“不过最近他应该不打算出门吧,毕竟店里还有伤员。”
“感觉最近发发和熊熊的互动变少了。”叶不问轻声嘀咕,“也不知道他是自己一个人在楼上待着还是和袖袖待在一块儿。”
毕浅浅觉得叶不问脑子里可能开了间宠物店,要不然哪来的那么多怪名字。
闻聿上到三楼进了书房,打开柜子一看,文房四宝上都落了灰了。
要说闻聿一直练字,也没有那么频繁,大概就是落了一层灰之后练一次,然后下一次练字之前又是一层灰。其实闻聿也没什么练字的必要,只要他想模仿,他几乎可以模仿出任何一本毛笔字帖。
而闻聿自己写出的字,则是和仙人的字体一模一样。毕竟最开始他还没有人形的时候,仙人可是没少用他写字。所以闻聿每写出一张字的时候总有种这其实是仙人的字的错觉,不过这错觉没有发生的可能xing就是了。
闻聿现在写字也不用自己的字体,而是随便模仿着以前见过的,可能是哪位大家的墨宝。
练起字来时间过得很快,要不是现在闻聿还得照看自己的房客,他可以写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定。他是一根笔,无论如何都是迷恋写字作画的。
写完的字闻聿都晾gān了直接堆在柜子里,幸好书房的柜子多,要不然闻聿只能写一张扔一张了。看着窗外已经变红的夕阳,闻聿收好了文房四宝,决定出门去看看陆叙廷。
……今天他应该记住要喝药了吧。
事实证明,沉迷工作的人什么都可以忘记。
闻聿这回故意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结果就看到陆叙廷动作一僵,放在键盘上的手下意识地朝着chuáng头柜的方向摸了过去。
闻聿看着没动过的药碗,还有悄悄摸过去的那只手,抬抬下巴,硬邦邦道:“手。”
陆叙廷默默缩回手。
闻聿看着陆叙廷一脸认真接受批评的低眉顺眼样,冷嘲热讽的劲儿根本也上不来,只能没什么杀伤力地调侃道:“谁说这回不会忘了哦?”
陆叙廷态度十分诚恳:“不小心就……忘记了,抱歉。”
陆叙廷的认错速度太快,道歉太真诚。闻聿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过对着陆叙廷他却莫名其妙地发不出一点脾气来。
他端起药碗,没办法地摇摇头,“我去热一下。”
回来之后闻聿放下药碗,直接坐在了chuáng边的椅子上。他托着下巴道:“我就坐在这儿了,等到你喝了药我再走。”
陆叙廷顶着闻聿灼灼的目光,十分心虚地工作着。
……然而他只坚持了一分钟就忍不住把电脑合上了。
因为闻聿的存在感实在是太qiáng了,虽然闻聿没有一直盯着陆叙廷看,他只是坐在一边就让陆叙廷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哪来的心思专心工作。
闻聿看着陆叙廷的动作,开口道:“药还烫着,你别急啊。”他说着拿起药碗,双手捧着,“这样凉的快一点。”
陆叙廷茫然,“为什么?”虽说闻聿体温略低,但也不会比室温低啊。
闻聿看他表qíng就知道他想岔了,言简意赅道:“术法博大jīng深。”
在博大jīng深的术法的作用下,这碗药没一会儿就凉了。闻聿两只手冰冰凉,感觉不好碗的温度,于是一只手托着碗,另一只手搭在腿上等着恢复正常体温。
等到手没那么凉了,闻聿把手贴在碗壁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便把碗递给了陆叙廷,“已经凉了,喝吧。”
陆叙廷心想,这种简直被当作孩子对待的感觉,他还真是只能从闻聿这里感受到。
陆叙廷笑了笑,拿过药来一口一口喝下去,药喝到嘴里是苦的,他心里却仿佛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甜水,虽然身上都是伤,却莫名觉得伤口传来的痛感都被闻聿坐在自己身边的身影压制了。
陆叙廷笑着含进一枚果脯,在心里不无嫌弃地想着,自己都是多大的人了,成熟了那么多年,心态却忽然和个小孩子没个两样。虽然幼稚,但是挺开心的。不过无论是年纪多大的人,看见喜欢的人在身边的时候,都会发自内心地感受到愉悦吧。
闻聿看着小桌上摆着的电脑,问道:“你现在的状况即使工作也没法和单位的人沟通吧,怎么还每天都有工作做啊。”
“和陆渊澈沟通就够了,也算是帮帮他吧。”
闻聿摇摇头,啧了一声,“压榨病号,陆渊澈可能会被驴踢吧。”
“说不上压榨,工作这件事我也算是乐在其中。”
闻聿简直要被陆叙廷身上勤奋积极的光圈刺瞎了眼睛。他叹口气,“虽然你乐在其中,但是现阶段还是多休息,恢复得快的话,以后你随便想工作多久体力都足够。”
陆叙廷听着这语重心长的叮嘱心中十分受用,认真保证道:“我会注意劳逸结合。”
这时候下班回来的陆渊澈推开了陆叙廷的房门。闻聿想到之前对方说过看见自己和陆叙廷同时出现就会别扭,反正陆叙廷药也喝完了,闻聿决定现在就下楼去,省得陆渊澈尴尬癌发作。
陆渊澈看着闻聿起身出门的动作,还qiáng做哀怨趴在门口哼唧:“我一来你就走,你说你是不是有别的儿子了。”
闻聿听见儿子这个词就想打人。他绷出一个冷静的微笑来,“你……”
话还没说完陆渊澈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虽然不知道闻聿生气的点在哪里,不过――“我错了聿聿。”先道歉才是正解。
闻聿觉得如果自己这时候问出来“你哪儿错了”的话简直就像是qíng侣吵架了,于是他把笑的幅度扯得大了一些,“没关系,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说完闻聿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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