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澈第二天醒的时候,陆叙廷已经在整理房间了。陆渊澈走出卧室门,哈欠刚打到一半,连忙急急忙忙上去帮忙。
陆叙廷见陆渊澈过来了,问道:“行李整理了没有?”
“呃……还没。”
陆叙廷笑了笑,“我这边快弄完了,你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吧。”
陆渊澈点点头,走出去一步之后忽然回头问道:“你不是昨天又做怪梦了吧?”
陆叙廷一怔,没回答陆渊澈,而是有趣似的反问道:“怎么这么问?”
“感觉你qíng绪不太对啊。”陆渊澈拧了拧眉,有点别扭。
“那你去把这些罩子洗了吧。”陆叙廷微笑,“现在觉得我的qíng绪对了么?”
“……特别对。”陆渊澈灰溜溜跑回去整理行李了。
陆叙廷把屋里收拾得差不多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进了房间之后他径直走向墙角的立柜,蹲下身来拉开了最底层的抽屉,伸手从抽屉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盒子。
因为放得位置比较深,盒盖上面也没落上什么尘土。陆叙廷打开盒子,里面的绒布上静静躺着一块乌黑发亮的玉石。他把玉石取出来握在手里细细打量,叹出口气来自言自语道:“只能用你了。”
这玉石是陆渊澈的母亲去世前留给陆叙廷的。本来她还留了不少东西给他,但陆叙廷都直接用在了陆渊澈身上,只有这块玉算是个念想被他留下了。
上学时买的刻刀还没锈蚀,陆叙廷拿起来虚虚比了两下,手感尚可。他觉得,十几年前学的东西,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全忘记吧。
陆叙廷本想直接在玉石上动手,想了想之后还是拿出纸和笔来准备画张糙图。
这东西可是挺重要的,玉石也不打算太大,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陆渊澈敲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陆叙廷坐在桌边,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正在打磨。
陆叙廷把东西握在手心,抬头问道:“怎么了?”
“我一会要出门去一趟树树那儿,要不要带点什么东西回来?”
陆叙廷思索片刻道:“我开车送你去吧,等我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
陆渊澈奇怪道:“舅舅喂,你今天……怎么这么爱我啊?”
陆叙廷眉头微挑,“因为爱一天就少一天了?”
陆渊澈捂脸,“虽然这样听起来比较正常,不过大过年的,咱们这么不吉利真的好吗?”
“我是觉得你状态不好。”陆叙廷淡淡道,“昨天晚上是谁差点把车开到树上去?”
“是我……我错了。”其实一开始,他本来只要说一句谢谢就能解决一切了啊!陆渊澈内心流泪,悔不当初。
陆渊澈走了,陆叙廷这边就接着做起了他之前还没做完的工作。
形状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好好打磨抛光,让它看起来更加的温润。
普通人手工做这个工序需要的时间可不短,不过好在他是修行者。
陆叙廷看着手里的完成品,露出个微笑来,然后把自己做好的东西放到衬衫胸口的兜里了。他看着gān净的桌面,垂眸片刻,取过来了张信纸。
陆叙廷开车载着陆渊澈,空旷的马路上车辆稀少,大年初一的下午很少有人在外面游dàng。
今天他们运气不错,一路上基本都是绿灯,陆渊澈眯着眼看了看远处闪着绿光的读秒,开口道:“又赶上一个绿灯,今天运气这么好,是不是说明今年一年运气都会好?”
“也说不定是今天一天就过了今年一年的绿灯。”陆叙廷嘴角带着笑。
陆渊澈在心里叹了口气,没脾气道:“我相信这是一个flag……”
汽车没加速,压着最后几秒驶过斑马线,对面的车道上也同样有一辆不紧不慢赶上绿灯的车。陆渊澈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对面的车后面窜出来了一辆车,逆向地朝着他们所在的车疾驰而来。
☆、六十
坐在副驾驶的陆渊澈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短时间内只能想到自己会死这件事了。
好在坐在驾驶座的陆叙廷十分镇定,他迅速地猛力朝右打方向盘,那辆车几乎是要擦着他们的车身呼啸而过。
陆渊澈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他看向平静的陆叙廷,心有余悸道:“还好是你开车,要是我估计就撞上了。”
陆叙廷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开口道:“还好,车速不算太快。送你到陈树述那里之后我去一趟茶楼,之后回来接你。”
“去茶楼gān什么?”陆渊澈随口问道。
陆叙廷的笑容让陆渊澈还没听到对方的回答就已经充满了无力感――肯定是秀恩爱,妥妥的。
果然,陆叙廷稍微眯起眼睛笑道:“沟通感qíng。”
陆叙廷走进茶楼的时候,坐在柜台里的闻聿很稀奇似的眨了眨眼,等到陆叙廷走过来之后开口问道:“你刚走了没多久吧?是忘带了什么回来取?”
陆叙廷笑着摇摇头。
闻聿有点疑惑地站起身来,问道:“那是……”
话还没说完,陆叙廷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陆叙廷就着这个姿势低声在闻聿耳边道:“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闻聿也不惊讶,自然地拍拍陆叙廷的背,淡然道:“那我们上楼去说吧。”
叶不问拿着根扫把支着自己,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有点疑惑。毕浅浅走过来看见她的表qíng,戳了一下她的脸,问道:“思考什么哲学问题呢?”
“诶……总觉得今天陆家舅舅,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毕浅浅想了想刚才见到的那个人,茫然道:“有么?”
“错觉吧。”叶不问直起身子来,“看到他们还是这么旁若无人地nüè狗,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上了三楼,闻聿转过身来,“就在这儿说吧,还是要进屋去?”
“在这儿就好。”陆叙廷站定,从衣兜里拿出自己不久前亲手制作的东西,摊开掌心举到闻聿身前。
闻聿低头看了一眼,便又抬起头来看着陆叙廷,而陆叙廷坦坦dàngdàng地同他对视,视线里满是温柔。
闻聿慢慢笑起来,笑容虽浅眼睛却弯了起来,他拿过陆叙廷手里的东西,举起来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吧?”
陆叙廷也笑道:“手法粗糙,请多担待。”他看着闻聿,表qíng轻松,“不戴上么?”
闻聿一边把那打磨圆润的黑色指环戴上一边道:“你们人类啊,就喜欢搞这套――是戴无名指吧?”他把指环戴好,看着陆叙廷,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qíng,“没想到你也会重视这种只有仪式感的物件,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戴戒指,不过――”他把手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你的手艺还真得是很不错,我很喜欢,谢谢。”
陆叙廷自然是很开心,“你喜欢就好。作为回礼,我能不能提出个要求?”
“你说,能做到的我就可以答应。”
“只有你能做到。我送你的是戒指,你也回我一个就好。”陆叙廷笑着伸出手来。
“倒不是不行,不过我没有准备……”
“不用准备,之前说了只有你能做到……”陆叙廷笑眯眯地顿了顿,“能请你为我画一枚戒指吗?”
陆叙廷和闻聿隔桌而坐,陆叙廷的左手放在桌上,闻聿一手拉着他的手,一手托着下巴,冥思苦想要画个什么样的。
……总不能直接画个黑圈儿吧?
虽说陆叙廷给他的这个也是个黑圈儿,但是人家这是亲手做的,而且仔细看也有不少浅浅的纹路在上面,从美观程度上来看,肯定不是随便胡来而是下了功夫的。
闻聿沉思片刻,抬起头来胸有成竹地望向陆叙廷。
“我想好了。”
他拿出自己的笔――就是他的原身,牵起了陆叙廷的手。
陆叙廷看着闻聿手里的笔,忽然开口道:“这笔……”
闻聿的笔杆子也是玉的,他接口道:“是不是造型很奇特?做这笔的人手艺和你比真是差远了。”
“不,我觉得这笔很好看。”陆叙廷笑着说道。
闻聿没抬头,只是挑了挑眉,“是么。”
只要心里想好了要怎么画,之后的事对于闻聿来说都简单得不得了。
陆叙廷举起手来看闻聿到底画了什么,发现从手背看过去是条捎带弯曲的粗线,他没翻过手去看手心那一面,而是盯着手背这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忽然似有所感地看向了闻聿手里的那支笔。
那只毛笔在闻聿的指尖灵活地转了个圈,消失了。闻聿歪着头笑道:“很敏锐嘛。”
陆叙廷翻过手来,那条直线一端连着个小圈,另一端则由粗转细,是毛笔头的形状,尖端的位置正抵在那个圈的边缘。
陆叙廷握住左手,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他看了看时间,接着道,“我还要去接陆渊澈,回头再见了。”
闻聿跟着起身,奇道:“陆渊澈怎么了?”
陆叙廷摇摇头,“要是我不看着他他能把车开上天了,他应该是熬夜之后状态不好。”
闻聿点点头,“不管什么时候,陆渊澈听起来总是特别的不靠谱。”
两个人下了楼来,闻聿回到柜台后面,陆叙廷却没急着出门,而是跟了过来。之前的戒指是他从衬衣兜里取出来的,这次他则是从外衣的兜里拿出来了一封信。
闻聿看着他递过来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没写着字,空白一片。他接过信来便打算拆开,同时狐疑地问道:“又是给我的?今天你是怎么了?”
陆叙廷看见闻聿的动作,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别急着打开啊。”
闻聿无奈地停下动作,看着陆叙廷,“怎么?是要转jiāo给别人的?”
“不是,我希望你能过一会儿再看。”
闻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奈问道:“那是等你走了再看?”
“等到半个小时之后吧。”陆叙廷微笑,“会是个好消息。”
闻聿捏着那信封瞧了瞧,仿佛有点抱怨,却还是把信放了起来,没打算拆开看。他稍稍有些奇怪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嗯……确实是。不过不是坏事就对了。”陆叙廷说话的时意候嘴角带着温柔的笑,“那,我先走了。”
“慢走――”闻聿趴在柜台上拖着长音道。
叶不问在陆叙廷出门之后极快地凑了过来,她已经眼尖地发现了闻聿手上的那枚戒指。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叶不问鼓起勇气问道:“老板,陆先生这次来是送戒指的啊……他有没有求婚啊?”
闻聿似笑非笑瞧她一眼,语气有点儿不屑,“你觉得婚姻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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