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末这种难得的自由时间,来的客人们都比较……自high。喜静的客人基本不会在周末靠近这间茶楼。
毕浅浅在上面招呼预约的客人,闻聿还算专注地听着对方的要求。
楼下传来慡朗的大笑声,“哈哈,若大家不嫌弃,在下就献丑了。不过我这套剑法在众位前辈面前,可真是班门弄斧了。”
闻聿脸色一僵,做个手势让客人稍等,走到楼梯口处朝下望了一眼,冷淡道:“你在咬文嚼字的时候有考虑过和你身上的皮衣皮裤画风不符么。”看见楼下众人都注意到了自己,闻聿又补了一句:“要献丑自己用结界管好了。要是楼下坏了什么东西,呵。”
虽然闻聿没直接说后果,但是这个“呵”字在众人的耳朵里已经自动转换成了“就提头来见”,“就别想活着离开这儿”之类的恐怖后果,众人纷纷表示一定不会毁坏哪怕一根桌子腿。
闻聿这才回去接着听客人的要求,顺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闻聿拿着笔画画的时候,毕浅浅一直都分神盯着楼下的状况。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倒是不怕有什么东西坏了,她只怕闻聿会冷笑一声造成更大的破坏……所以她还是自己主动承担起了看场子的任务,争取把任何事qíng都掐死在萌芽状态。
闻聿搞定了这个客人,问道:“浅浅,下一个预约的?”
毕浅浅想了想,答道:“一个叫阿簪的狐妖。”
闻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不知道阿簪这几天有没有被扫huáng打非,也不知道他和秦峨有没有怎么样。其实闻聿还是挺想知道阿簪和秦峨是怎么有一腿的,不过他现在已经算是受人之托,自然不能开口去问了。虽然秦峨还没能收陆渊澈做徒弟,不过闻聿相信以秦峨的本事,这是迟早的事。
闻聿这边还想着,那边阿簪已经走上楼来。
和大多人心中对狐妖的固有印象不同,阿簪外形看起来是个格外清慡的男孩子,头发稍微有些长,但是丝毫不显得邋遢,眼眸漆黑总是含着笑意,鼻梁高挺,双唇虽薄但唇色艳丽,总算给凉薄的五官添了些大多狐妖都有的靡丽,但整体看起来却还是清秀而gān净的。
闻聿和他打招呼,“阿簪,最近还好?前几天有警察来我这里问你的事,你没什么问题吧?”
阿簪笑得有些羞涩,“那事儿是误会,我刚出关,很多事都不太了解,就这么惹了麻烦。话说回来,多亏了前辈你帮我找住的地方,要不然我说不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你那个也不算什么麻烦,要不然警察那边也不会这么轻飘飘就过去了。我在这呆了这么些年,有些人捅出来的篓子可是严重得多。”
听了闻聿的安慰话,阿簪认真道:“我现在也在了解闭关这段时间外面的变化,以后应该就不会再出这种问题了。”
“嗯,多看看也好,现在这个世界啊,有意思的东西可不少呢。”闻聿笑道。
虽然闻聿的脾气不温和,说起话来也总是不留qíng面,但是闻聿对阿簪的态度却总是很温和。大概是因为阿簪的xing格是闻聿很喜欢的那一种,又或者说阿簪对待闻聿的态度令他很受用,所以闻聿对待阿簪时也就不自觉地柔化了自己的态度。
闻聿第一次见到阿簪的时候,对方还只是连维持人形都很勉qiáng的灰毛狐狸而已。某种程度上,闻聿也算是做过阿簪的师父。阿簪修炼人形最关键的那段时间,闻聿因为自己的原因正巧停留在阿簪修炼的地方附近,平时里闲着无聊,他偶尔会开口指点阿簪一番。虽然闻聿和阿簪修炼的方式有所不同,但闻聿确实也给阿簪带来不少助益。
那时候阿簪想让闻聿帮它取个人类的名字,闻聿拒绝了。而今阿簪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很大可能和秦峨脱不了gān系。
闻聿手里拿着阿簪想要的图样,仔细端详片刻,确认这墨绿色的玉簪就是秦峨的原身没错。他心里默默叹了句果然,面上却一点qíng绪不显地问道:“想画在什么位置?先说好了,画了之后再想去掉我可是懒得管的。”
阿簪有些惊讶的样子,问道:“我之前听别人说不是根本不能去掉么?”
闻聿想了想,直接和他说了实话:“其实去掉非常简单,只要我愿意就好。之所以说不能去掉,是因为我嫌麻烦。”要是说了能去掉,他就不只是被人当纹身师傅了,肯定会被当成搞人体彩绘的,三天两头有回头客上门。闻聿又不缺钱,只是闲,他还不想把自己折腾成一个忙人。
阿簪理解地点点头,“我已经考虑好了,会带着它一辈子的,所以前辈你不用担心。至于地方,我想画在心口上。”
闻聿送走了阿簪,坐在二楼皱着眉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辫子,心里琢磨起秦峨和阿簪之间可能发生的事来。
虽然他们二人确实都算是闻聿的好友,但其实闻聿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多么频繁,阿簪是闭关了很久前些日子才见面,而秦峨,则是在闻聿开始帮着处理出状况的修行者之后才提高了见面的频率。大概是因为修行者的寿命都格外的长,又或者是闻聿有自己生活的重心,所以闻聿和所有好友的关系都是淡淡的。
所以现在闻聿对于这两个人之间的事qíng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这个状况,也不知道该忧心哪一边比较好。阿簪把秦峨的原型画在自己心口,而秦峨躲阿簪躲到拿自己当挡箭牌。虽然阿簪的xing格看起来单纯又温和,但以闻聿对阿簪并不太多的了解,却觉得阿簪心里可能并不是这么的简单。而秦峨虽然给人的印象大多是随xing又风流,嘴里说的话也总是不清不楚暧昧不明的,但闻聿知道他其实心里根本就没多少弯弯绕绕。
闻聿支着下巴,手里转着凭空出来的毛笔,果然还是担心秦峨吧。
……不,不管那两个人之间有多少纠葛,对闻聿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陆渊澈。
还有半个月就是陆渊澈二十五岁的生日了。闻聿想到这里,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之前凭空出现的笔又凭空消失了。
这一回,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七
到了下午,闻聿两手空空出了门。毕浅浅站在柜台后面问他:“你去哪儿啊?”
闻聿没回头,“我去找人。”说着推门离开。
毕浅浅看了看合上的门,垂下眼帘,长长地呼出口气来。
坐得离柜台很近的客人听见毕浅浅叹气,忽然问道:“毕姑娘,闻前辈是去找之前常来的那个人了么?”
毕浅浅看了她一眼,无奈答道:“妹子你八卦jīng神可嘉,不过要是让闻聿知道了的话,这家茶楼你可能就再也进不来了。”
恐吓成功,那姑娘显然畏缩,但她咬咬唇之后居然毅然决然道:“我就问一个问题,只要能知道答案,哪怕以后不来我也甘心。”
毕浅浅看她一脸视死如归,忍不住笑道:“那你问。”
那姑娘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期待道:“闻前辈和那个人类是不是一对啊?”
毕浅浅默然。
其实她之前的话只是吓吓这姑娘,不过现在看来,这问题要是真让闻聿知道了,说不定真会有毕浅浅所言的后果。
她抚了抚额头,肯定道:“不是。”看见那姑娘一脸“我要刨根问底”的表qíng,毕浅浅斩钉截铁补充道:“以后也绝对没可能。”
“嘤,好吧。”
和陆渊澈绝对没可能的闻聿顶着个障眼法蹲在小书柜顶上看着陆渊澈玩网游。
闻聿看着陆渊澈的后背,安静地走神。盯着这个人曾经一度是闻聿的习惯,后来闻聿发现盯得越紧不过是越证明他的无力,便qiáng行戒掉了这个习惯,只是和这个人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过眼看着陆渊澈要到二十五岁了,闻聿心里的焦虑开始一点点无法抑制地滋生出来,只有看着活生生的陆渊澈的时候才能让他平静。
就像现在这种时候。
陆渊澈头上戴着耳机,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两道视线,闻聿只是蹲在书柜上,也没有多么专注,视线甚至稍微有些散,但是只要知道陆渊澈就在这里,闻聿心里就是踏实的,安宁的。闻聿维持着十分放松的状态,就这么看着陆渊澈玩了一下午电脑。
十分放松的后果就是在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闻聿还依然顶着那个简陋的障眼法,然而对上那人略带惊讶的视线之后,闻聿才意识到这屋子里除了陆渊澈之外的的另一个人类也是个修行者。要是闻聿认真遮掩气息,以陆叙廷的本事肯定没办法发现他,但关键是闻聿今天心理状态不佳,只是随便弄了个能瞒住普通人类的障眼法而已。
……谁叫他忘了陆叙廷现在也是个修行的呢。
看着陆叙廷
陆叙廷愣了片刻,若无其事移开视线对陆渊澈说道:“饭在外面桌子上,玩得差不多了就去吃饭。”说完他又看了闻聿一眼,闻聿认命地从书柜上下来,在陆叙廷前面出了门。
陆叙廷跟着出来之后带上了陆渊澈的房门,指了指书房。
闻聿跟着陆叙廷进了书房,抬手做了个隔音结界,开口道:“现在说什么外面都不会听见了。”他面色坦然,“你肯定有很多想问的,我只说一句:我对陆渊澈绝对没有恶意。”
“那……你在追求他么?”陆叙廷平静问道。
闻聿有些纳闷,“你为什么这么觉得?”其实这个问题闻聿听过的次数也不少了,而虽然没有问出来但心里这么想的人就更多。看着陆叙廷,闻聿忍不住道:“我也是修行者,而且我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岁,陆渊澈的年纪连我的零头都算不上,我怎么可能追求他?”
陆叙廷莫名其妙松了口气,心道这和年龄也没关系。
闻聿补充道:“不过我也没把他看成晚辈,我拿他当朋友。”闻聿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这次过来,是因为他最近可能会有麻烦,我有点担心。”陆叙廷是陆渊澈的舅舅,闻聿这么说也有让他多注意的意思,毕竟闻聿也不会天天都抽风死守着陆渊澈。
听了闻聿的话,陆叙廷的表qíng变得有些严肃了,他沉吟片刻,开口说道:“之前陆渊澈的母亲也和我说过这件事。她也是修行者,在陆渊澈出生之后卜卦得出陆渊澈在二十五岁前有一灾祸,且无法化解。过了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把一本功法和陆渊澈都托付给了我,叫我在陆渊澈二十五岁之后带着他修行。”
闻聿一愣,看来自己给陆渊澈找师父还是多此一举了。不过陆叙廷这身修为……真的靠得住?他看着陆叙廷,问道:“你修炼这本功法有多久?”
“半个月。其实我本来想和陆渊澈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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