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不对了吧?阮阳往后躲了躲,将自己藏在树丛后面。
老鼠一只接着一只往外爬,四处都是他们吱吱吱的声音。没过多久,那个阮阳目测绝对塞不下一个人的老鼠dòng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十分费劲地抓着四周的糙叶,爬了出来。
这一幕在深夜里着实有些惊悚,孤身一人的阮阳背上立时竖起了汗毛。
“呸呸呸,吃了一嘴的土……”那只手的主人一冒头,就开始拼命掸自己身上的泥土,一边掸一边叫,“你们都让让,别挤在这儿!”
缠在他脚边的老鼠们倏忽间散去,阮阳预感极qiáng,下意识往上一窜,轻飘飘就落在了树梢上,避开那群四散开来的老鼠,没有惊动任何人。那人掸完自己身上的土,左右张望了一番,从怀里掏出一个呼啦圈似的玩意――天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么大一个圈塞在怀里的。他拿着那个呼啦圈转过身蹲下,将它套在自己刚刚钻出来的那个老鼠dòng上。
一道极其浅淡的微光浮现,盘旋而上,笼罩着老鼠dòng,那人站在圈外念念有词,最后喊了一声:“开门!”光芒立时形成一个两米多高的光柱,身穿黑袍的人一个接一个往外走。
蹲在树梢上的阮阳吸了口冷气,这一个个的黑衣人体态形貌与当初他们遇到的那个无二,一个接一个从光柱里走出来就跟复制品似的,怪吓人的。
可以猜到,这群黑衣人体内藏着的想必就是那些失踪的正道修士们的魂魄了。
黑衣人足足走出了十多个,黑压压站成一排后,才又走出一个身着短衫的傀儡。没了黑斗篷的遮挡,阮阳清楚看出这人的皮肤泛着一层金属的光泽,五官并不明显,如果站立不动的话,说不定会被人当做是什么雕塑。
那个短衫傀儡站到黑衣人们身边,在它之后走出来的就明显是活人了。这些人高矮胖瘦各有不同,有的出来之后还往四周看看,戒备是否有修士隐藏在附近。
阮阳的手心出汗了,他没想到一下子遇到这么多人,别说这群血渊的人,光是杵在那儿的一排傀儡就够把他轰成渣了,根本不敢出手。不仅如此,甚至他还得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以免被对方的人发现。
这还有什么意义!
阮阳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还不如一直呆在房间里睡觉呢。
等到血渊的人全数出来之后,第一个爬出来的人上前,收起了那个套在老鼠dòng上的呼啦圈。光芒散去,老鼠dòng又重新变成了平凡无奇的老鼠dòng,窄小得塞不下一个人。
“走吧。”其中一人道。
“这dòng口可要填上?”收起呼啦圈的那人连忙问。
“不必,里面的东西还在,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还得回来。”那人挥挥手,“时间不早了,趁着天黑,赶紧走吧!”
这群人迅速消失。
阮阳微微松了口气,太好了,没被发现。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老鼠dòng上,刚刚那人说“里面的东西还在”是什么意思?他没忘记第一个钻出来的人什么法术也没用,可见这个dòng口只是小了点,但必然是通向血渊曾经藏匿的地点的。
他一时心动,打算跳下去仔细研究研究,冷不防却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嘴。
“唔!”他瞪大双眼,惊觉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突然靠近,下意识挣扎,却被身后那人一把箍住,动弹不得。
“是我,”就在阮阳一身冷汗之际,身后的人凑近低声道,“别动。”
听到熟悉的嗓音,阮阳松了口气,原来是朔旌寒,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不是敌人就是好事。
然而朔旌寒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就这么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箍着他的腰,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搂在怀里,藏在树上。
树上的空间毕竟不大,两个人身体紧贴,阮阳可以清晰感觉到身后那人的体温,还有耳边的呼吸,时间长了难免尴尬,忍不住动了一下。
朔旌寒搂着他的手臂立刻更紧了一些。
阮阳脸一热:这是要gān嘛啊?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群老鼠吱吱着爬出来,不多时一道人影出现在老鼠dòng旁,左右看看,发觉真的没有丝毫动静之后,才一挥手,带着老鼠大军向刚刚血渊众人离去的方向追赶。
居然如此谨慎!
阮阳瞪大双眼:他更加好奇那个老鼠dòng里藏着什么了。
这回应该没人了吧?眼看晨曦微露,他不满地扭过头瞪身后的人。
朔旌寒这才放手,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一下。
☆、地宫之中的宝藏
“我打算进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阮阳一边打开手机把血渊离开的方向通知给宋亦白,一边问。
“你不敢一个人了?”朔旌寒挑眉。
阮阳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他,十分配合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这可是血渊的老巢,我一个人怎么敢进去。”他期待地看着对方。
朔旌寒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身心舒畅了:“走吧。”
阮阳感觉自己突然get了什么很好用的新技能。
朔旌寒拉住他的胳膊,二人化作一道光影,眨眼间钻进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坑。
地下通道宛如迷宫,狭窄的地方只有入口,地下通道十分宽敞,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xing并肩行走。
他们俩在一片漆黑的地下通道走了许久,虽然通道内岔路错综复杂,选择走哪条路线却意外的简单――找走的人最多的那条肯定没错。他们挑选被人踏过的痕迹最多的那条路线,没过多久就找到了一间地下的宽阔房间。
“看来宋亦白的猜测没错,这地方果然是他们用来制造傀儡的。”看着眼前放满大半个房间的傀儡外壳,和角落里炼器专用的器具,阮阳的心往下沉了沉。
对修士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但死后灵魂却被束缚住,还要对自己曾经的亲朋好友们兵刃相向,这种事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接受。
“把它们都带走吧。”朔旌寒道。虽然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就算这一批没了,血渊还可以继续制造新的“容器”。
阮阳看着那一排排一模一样披着黑斗篷的傀儡壳子,突然想起当初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个,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拍卖会上看到的,是不是跟这些不太一样?”
朔旌寒点了点头,压轴的宝贝印象很深,不说别的,光是体型就相差得太大了。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看在阮阳对炼器一知半解的份上解释道:“既然血渊要在里面放人形魂魄,炼器时省略了外形变化这一步骤,也不奇怪。”
阮阳却没有被他的说法打消念头,他记得看着那群傀儡一个个出来之后,走在傀儡最后一个的穿着与别的傀儡完全不同,是一身短打装扮,行动间比起前面那些一板一眼宛如复制品的家伙要多了许多灵活xing,要是不注意看可能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傀儡而非人类。
“或许他们带走的炼器师,根本就无法造出一模一样的法器来呢?”阮阳大胆猜测,“鲁爷爷毕竟已经被造成了傀儡,傀儡的脑子就算还能动也绝对比不过活人,他制造出的这堆傀儡,恐怕根本比不上拍卖会里那一件!”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只要找到这些傀儡的弱点,彻底gān掉它们只是时间问题。
朔旌寒不置可否,袖子一挥将房间内的所有成品收了起来,顿时屋子宽敞许多,也露出了角落里隐藏的一扇小门。
二人对视一眼,上前推开这扇门,一前一后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接到阮阳消息的宋亦白火速集结了一批修士,追寻血渊的踪迹。天色微亮之际,将一众血渊连同傀儡堵在了荒郊野外。四周无人,正是打群架的好时机。
更添有修士看见对方傀儡手中的武器法宝颇为眼熟,更是qíng绪激动,拼了命的要把同门或是好友的魂魄抢回来。群qíng激奋的正道修士一时间与血渊的傀儡们打得不相上下,战况胶着。
宋亦白却在战圈外东张西望,满面焦急:师叔祖去哪儿了?难道还有什么比拦截这群血渊还要重要吗?
粗粗一瞥在场的修士大多都是年轻后辈,想要靠这群人拦下血渊,着实有些困难。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修士陆续受伤。对方派出的傀儡刀枪不入,将血渊的人团团护在中间,而宋亦白这边的修士们却修为浅薄,会用护体真气的都没几个,能长时间保持护体真气不灭的更是寥寥可数,短时间内或许凭着气势尚能坚持一二,时间一长,根本不是那堆傀儡疙瘩的对手。
宋亦白拼命拨打着阮阳和朔旌寒的电话,然而不知这两个人怎么回事,竟然连一个都打不通。
没办法,地下没信号。
阮阳和朔旌寒压根不知道正道修士已经跟逃出去的血渊众人狭路相逢了,他们还在迷宫似的地底钻来钻去,找到了不少好东西。
“看来这里真的是血渊的老巢之一啊……”阮阳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各色珍宝,叹道。这么多好东西,随便拿一件出去卖,就够一个普通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吧。
“都是赃物。”朔旌寒残忍戳破他的念头。
阮阳撇撇嘴:“我就想想。”他现在眼界高了,这些没什么灵气的凡物,也不怎么看得上。
正准备出去,朔旌寒却在角落的一个箱子里掏了掏,挖出一块巴掌大的玩意,阮阳凑近看看,疑惑问道:“血渊的徽章怎么会落在这里?”
朔旌寒将它揣进了袖子:“这不是普通的血渊徽章,是‘钥匙’。”
“钥匙?谁家钥匙长这样啊。”阮阳没听懂。
朔旌寒没有继续解释,目光缓缓扫过这间房间。“钥匙”既然出现了,那想必“门”也在附近,血渊不愿轻易放弃的地下巢xué,果然藏着很重要的东西。
阮阳从放满了“赃物”的房间退出来,继续往前走。地下巢xué里的血渊众人跑了个gān净,因此四周格外寂静,然而他还没走两步,冷不防就踩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紧接着,“吱――”的一声惨叫响起,吓了阮阳一跳。
甬道黑暗,他将灵力汇聚于双眼之上,低头一看,正在仓皇逃窜的小不点儿原来是一只老鼠。地下老鼠多得是,并不是什么怪事,他松了口气,并没有把这只倒霉的老鼠放在心上。
然而朔旌寒却突然对它有了兴趣,拉住阮阳就追了上去。
“哎哎?”毫无防备的阮阳就这么被他拉着狂奔,差点没摔一个头,怎么都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对一只毫无灵力波动的普通耗子有了兴趣。
朔旌寒也不解释,拉着他狂奔了许久,那耗子似乎对这个地底迷宫十分熟悉,左拐右拐,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完全没有涉足过的深处。
虽然阮阳更倾向于这只耗子是吓懵bī了瞎跑的。
然而朔旌寒却坚定不移的一直追着它。
渐渐的,甬道四周有了变化,湿润的水汽弥漫在鼻尖,脚下的土质越来越松软,甚至逐渐有了青苔,最后,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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