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杨恒渊深呼一口气,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一点。他知道,对付夏轻言用硬的只会适得其反。
“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出去,他不是真正的人,你知不知道!万一你真的遇到危险,以你的能力是逃不出去的。”
夏轻言低头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抬头坚定地说道:“没关系。”
“没关系?”
夏轻言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嘶哑的单音节。
“嗯。”
“好好好!”
杨恒渊接连说了三个好,他拉开门转身就离开了房间。他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他在衣柜的最下层找到了自己闲置已久的旅行包。他从衣柜里拿了几件经常穿的衣物,顺便还塞了一条薄毛毯,他拉上拉链提着包就往门外走去。
这时一直跟在无涯身边的刘海突然从外面飘了进来,杨恒渊的举动让他有些不解。“大医生,你这是gān吗去?你们医院这是组织去旅游了吗?”
杨恒渊瞪了刘海一眼,“游你个头。”
“怎么了大医生,你今天和昨天一样很不对劲额。”刘海说着用他那只透明的手在杨恒渊眼前挥了挥,“帅哥说你昨天被打伤了,你怎么都不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没关系。”杨恒渊叹了一口气,他绕过刘海朝着门外走去。夏轻言的门微微地开了一个fèng,他看得到那家伙就站在门后。可是,夏轻言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杨恒渊有些失望,他撇过头跟刘海道了一声别,提着旅行袋开门就要离开。
“你想gān吗?”
就在杨恒渊按了电梯准备下去时,一只胳膊横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夏轻言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一脸的不悦。
“不想gān吗,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就需要心不烦。”
“如果是我让你心烦,我可以搬出去。”夏轻言低着头拦在杨恒渊的面前,好半天后他才小声地说道。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杨恒渊心里就更不慡了。感qíng就他一厢qíng愿,夏轻言这家伙早就有搬家的打算了。他拉开夏轻言挡在面前的手,转身对夏轻言扯了个极其勉qiáng的笑容。他指了指身后自家的大门,带着一丝怒气道:“这家你爱住多久就多久,不想住明天出去也行。别拦着我,我去医院了。”
说完杨恒渊便怒气冲冲地按下电梯,一路开车回了医院。回到医院,杨恒渊在众多护士的注视下,淡定地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张毛毯抖了抖。
“看什么看,陪你们加班还不好吗?”不理会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杨恒渊把毛毯把自己围了一圈,然后迅速调整了一个极其入眠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与其说是闭目养神,不如说是暗暗在反悔。是的他后悔了,他要这么一走,夏轻言也走了怎么办?要是夏轻言在走的时候遇到危险了这又该怎么办,他搞这么一出,要夏轻言真出个万一…
杨恒渊越想就越后悔,本来这个点他稳稳妥妥的能进入梦乡,现在这么一想看样子今天晚上他也别想睡好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空调逮着他脑内神经紊乱的关键时刻当机了。只带着一条薄薄毛毯,又睡在窗户边的杨恒渊经过一个晚上的微风细雨第二天早上成功的感冒了。
杨恒渊带着口罩收获了周围各种热qíng的嘲笑声后,终于把憋在鼻子里的两个喷嚏顺利给打了出来。是的,他感冒了,而且还不轻。当然,这一场重感冒让他成功收到医院各位同事的优待。
有给他免费扎针的,有给他免费扎针的,有给他免费扎针的。是的,这些充满爱心的同事们都是实习护士。
“嘶…”
“啊!杨医生对不起!”
杨恒渊一头黑线地看着自己被扎的青青紫紫的手背,他现在是真正处于好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状态。作为一个病患,他不仅要安慰给他扎针失败的同事,还要指导她怎么把那根细细的针扎进自己的血管里。
他平时注意过,这护士其他业务水平都不错,就是胆太小了点。本来十分轻松的一件事,她胆子这么一小这事就不好办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后,杨恒渊才从这护士的魔爪里顺利逃脱。他拿着同事不知道给他从哪里找来的晾衣架,支着吊瓶,一路晃晃悠悠地来到之前他带着夏轻言来过的小亭子里。亭子里坐着好几个其他出来透气的病患,见杨恒渊这个脸上带着口罩,身上穿着白大褂,手里举个大红色的晾衣架的苦bī医生,其中有几个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杨恒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样子他在这里应该是待不下去了。杨恒渊朝这群病人点了点头,转身飞快地离开了亭子。他举着吊瓶随便找了个大树底下坐了下去,在屁股接触到水泥墩的一刹那,他才想起来他现在是个病患…并不能在大冬天下小雨的天气里肆无忌惮。
“真是倒霉。”杨恒渊叹了口气,他现在这样也不太好回办公室。
想了想,杨恒渊gān脆举着晾衣架在树底下蹲了下来。不知道蹲了多久,杨恒渊蹲的腿都麻了,他抬头看了看,吊瓶还剩下一丁点了。正当他准备站起身回办公室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
杨恒渊抬头看了看,等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杨恒渊差点被惊倒在地上。好在夏轻言顺手拉了啊一把,不然他手上的针都会给扯掉。
杨恒渊故意不去看夏轻言,“你来gān吗。”说实话,夏轻言来找他说不高兴是骗人的。杨恒渊偷偷地瞟了一眼夏轻言,夏轻言看上去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你怎么了?”夏轻言没有回答,他指了指杨恒渊举着的吊瓶开口问道。夏轻言jīng神有些不太好,整个人说话都是恹恹的,虽然他平时的声音也是极其沙哑,可今天这种qíng况特别严重。
既然夏轻言都主动服软了,杨恒渊肯定就不能再端着架子了。他老老实实地jiāo代道:“昨天晚上受了凉,感冒了。”隔着厚厚的口罩,杨恒渊的鼻音依旧十分明显。
见夏轻言没说话,杨恒渊没忍住又开口问道:“你呢?怎么那么没jīng神。”
夏轻言摇了摇头,他嘴角微扬笑了笑,“我没事。”
杨恒渊惊呆了,夏轻言居然笑了?!夏轻言居然笑了?!他脑子里一个劲的重复着一句话,他从来都没想过,夏轻言这个怪异xing格的家伙居然会笑。杨恒渊突然脑子一热,想跟夏轻言就某件事讨论一下。
可很明显,夏轻言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夏轻言的嘴角又变成丝毫没有幅度的一条直线。
“我来是告诉你我不会搬家的。”夏轻言和杨恒渊对视了好久后,他才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杨恒渊感觉今天把他今年所有的好运都用光了,若是以前夏轻言要是跟他说这句话指不定还会被他给嫌弃,可事到如今所有的事qíng都在他这儿反转过来了。
他也是,夏轻言也是。
☆、哥哥
“嗯…不搬家也挺好的。”杨恒渊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不住地在点头,那模样和他以往的模样判若二人。
夏轻言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饭盒,“这个是刘海让我给你带的。”夏轻言不怎么会做饭,这饭盒里的东西还是他在杨恒渊家楼下小饭馆买的。
“…谢谢。”杨恒渊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拿着手里的保温盒有些手足无措。
夏轻言嗯了一声,“那我回去了。”
杨恒渊有些不舍,“这么早就回去吗?我今天可以请假的。”
“不用,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
“那…那你回去吧。”杨恒渊拔掉手里的针头,把夏轻言送到医院门口。夏轻言走了好几步后,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又跟上去嘱咐道:“你路上小心点,不要去人少的地方。一定要记得啊。”
“嗯。”
“一定要记得啊。”
直到夏轻言那头小huáng毛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后,杨恒渊才举着空吊瓶回了办公室。虽然他很高兴夏轻言来找他,可夏轻言今天的状态实在让他不放心。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找他缓和关系,倒像是告别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杨恒渊都有些心神不宁,眼皮也像是有预感一样跳个不停。等下班后,杨恒渊第一时间开车回到自己家。
一回家,无涯就出现在他的面前。无涯似乎很紧张,反反复复地走动着。
“怎么回事?”杨恒渊放下手中的钥匙就要往夏轻言房间走,不看到夏轻言本人平安无事,他就不放心。
无涯挡在杨恒渊身前,他急道:“快跟我走。”
“去哪?”杨恒渊不解,他四处看了看。透过无涯的身影,他看见了夏轻言没有关闭的房门,他似乎并不在里面。而平时叽叽喳喳的最厉害的刘海也没有见着人影,杨恒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正视无涯道:“夏轻言呢?”
“他被抓了,和刘海一起。”
“你说什么?”杨恒渊有些不敢置信地反问道。
无涯耐心地重复道:“夏轻言被那家伙抓了。”
“他被抓去哪了?”杨恒渊顿时就有些不好了,他气急败坏道:“你在家难道连两个人都看不好!”
见无涯没说话,联系之前夏轻言的表现还有之前他在刘海游戏之中调查的线索。杨恒渊生出一个不妙的猜测,他问道:“你故意的?”
“是你让夏轻言去送死的?”
“是的,要想引出他,这是必然的手段。”
“呵呵,必然的手段。”杨恒渊气急反笑,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刘海是不是也是这么死的,无涯或者逐日?”之前他还有所怀疑,现在看来那个逐日百分百的就是无涯了。至于他和刘海所谓的面基,刘海不过是他钓鱼的饵料而已。
杨恒渊的话让无涯qíng绪波动挺大,他不悦道:“那件事是意外。”
“意外也好,你故意cao纵的也好,这些统统不用跟我解释。”杨恒渊朝无涯摆了摆手,他严肃地看着无涯,“你知道他在哪,告诉我。”
“这个你不用说我也会告诉你的,跟我来。”
无涯让杨恒渊开着车一路去了,夏轻言之前租房子的那片区域。杨恒渊他们把车停在给他之前停过的停车场,和无涯步行去了夏轻言之前居住的房子楼下。杨恒渊抬头看了看五楼,房子的外墙在灯光的照耀下,隐约可见黑色被烧焦的外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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