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希沉默地点了点下巴。
“以后让大头跟着你,有什么尽管吩咐他,他虽然做事马虎了一点,但从来不出大岔子。”
“知道了,后面还有不少琐事,你去忙吧,我去银行一趟。”
顾庭希上了大头的车,见他愁眉苦脸的吸着鼻子,忍不住说道:“能不能别伤心了,好好开车。”
大头应了一声,擤了擤鼻涕发动汽车上路。
顾庭希到银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经理提前得到消息带着安保人员在门口等候。
顾庭希被安排在会客室等待,由经理办好手续之后带着他去领东西。
顾庭希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前是上了锁的密码箱,由钥匙和密码同时生效才能打开。
顾庭希把钥匙cha进锁孔,思索一阵之后输入了他母亲的生日。
毫无意外地他输对了密码,密码箱被打开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
顾庭希拼命的将泪水bī了回去,他小心翼翼地将维纳尔之钻和那张他父亲最珍爱的全家福取出来。
他想起顾仲平曾经告诉过他的那句话:“庭庭,你记住,能让人支撑下去的除了仇恨和痛苦,还有信仰。”
“爸,我答应你,我会活得更有价值,我要将那些罪犯绳之以法,不是基于仇恨,而是基于正义。”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
☆、第二十三章
顾庭希坐在车里看着斑驳的夜色,心里竟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维纳尔之钻是他父母的定qíng之物,象征了和平与奉献,也象征着亘古不变的爱qíng,无论它象征了什么,它的存在仿佛是一种契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力量。
汽车开进小区,径直到了南宫家楼下,大头熄了火说道:“小少爷,我们到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顾庭希若有似无的笑容,勾唇浅笑的表qíng平静的令人一扫心中的浮躁。
顾庭希推开门下车,浅浅笑道:“大头,这里你很熟悉,经常来?”
大头忙不迭的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地说道:“大少爷只是偶尔才来。”
顾庭希已经关上了车门,朝着楼上走去。
他有一段时间没来这里了,玄关处的鞋柜里却依旧摆放着他和韩琛的拖鞋,在他看来南宫是一位十分神秘的角色,他有不凡的身手,渊博的学识,异于常人的细致,然而他却致力于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追逐cháo流的花花公子。
顾庭希换上拖鞋的同时,听见红酒入杯的声音。
“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来一杯?”
“不喝。”顾庭希倒了杯热水,一边喝一边坐下,环臂看着他:“说吧。”
“我也很想单刀直入的告诉你一切,但事qíng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该从哪里说起呢……不如先说说阿琛吧。”他jiāo叠着双腿,修长的身躯微微弯曲着,显得随xing而慵懒,然而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字字珠玑,“我从来不相信韩琛的那一套正义的理论,他有信仰也有奉献jīng神,始终认为公平与正义会成为胜利的一方,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诚然如他所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牺牲,别人可以,他也不例外。我和他不一样,我即便站在正义这一方,但也从不排斥黑暗的滋生,这个世界需要的是平衡,就如同黑夜与白天,正义会滋生罪恶,罪恶却又带给正义力量,他们相辅相成彼此制约才能维持世界和平。”
顾庭希消化着他的话,半晌点头道:“无论你的立场是什么,但你是站在韩琛这一方的,对吗?”
“没错。”南宫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让月光肆无忌惮的照进房间,“我不相信正义可以获得绝对的胜利,但总要有人为之努力,信仰不过就是一群固执的傻子相互洗脑罢了,但正是有了这群傻子,这个世界才不至于绝望与堕落,当罪恶略占上风的时候,我也需要自我洗脑,成为这些傻瓜中的一员。”
“说了这么多进入正题吧。”
顾庭希难以想象,两人就像闲话家常一样的聊着如此沉重的话题。
“是时候告诉你当年的真相了,从韩琛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事qíng又一次脱离了我们的掌控,韩琛稳重有担当也沉得住气,如你所看见的一般,他有着超脱常人的智商与魄,可以巧妙地解决所遇到的一切问题,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南宫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仿佛淬入了忧伤,语速变得缓慢而迟钝,“他太看重感qíng了,那些细腻而敏感的感qíng令他变的心慈手软。”
“你用心慈手软这个词语来形容他吗?”顾庭希微微蹙眉,似乎是不太喜欢这个措词。
“没错,我确实希望他有时候可以心狠手辣一点。”南宫轻笑着挑了挑眉,令凝重的气氛有了一丝缓和。
南宫慢慢回忆起当年,“我母亲出生在Y国,在父亲出国留学时,两人相爱并结合生下了我,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病逝,母亲带着我改嫁,我的继父是一位心理学博士,在他所研究的领域里他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我也因此认识了传说中的韩教授,我指的是韩预,韩琛的父亲。那一年是我第一次见到韩琛,那时候他刚刚得到解放,什么都不懂,就像个白痴一样,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然而他从来不问问题,他所做的只有观察,有意思的是他的成长十分惊人,他从生活中学会的技能远超过他十五年里学到的知识。但这并不是最令我惊讶的,令我觉得惊讶的是,他与外界隔绝了十五年,却完全没有一丝yīn沉与孤僻,有的只是平静与祥和,这些都要归功于一个人――周若媛。”
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母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力量的qíng感,他对韩琛带来的影响远超过那些填鸭式的知识,不仅仅是韩琛,白望城也同样如此,他们从小接受一样的训练,区别在于白望城可以接触外面的世界,也不必带着那些繁冗复杂的器械,可是那又如何,大家都明白他们只是两个实验样本而已,在我看来所谓的安全教育实验只是个幌子罢了,谁知道他们给韩琛和白望城注she的是什么药品,去他妈的维生素和葡萄糖。”
顾庭希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长吸了口气,令自己冷静一点,“后来呢?”
“韩琛的xing格很复杂,无论对实验还是对韩预,他内心深处没有半点怨恨之类的负面qíng绪,可是他又渴求被拯救,渴望被释放,巧合的是那一天你出现了,就在韩教授打算结束这项实验的当口,你溜到了实验楼,见到了韩琛,你蠢笨无知的将他头上的检测仪拆了下来,谁都知道线断了可以重新接,按钮关了可以重新打开,但偏偏就是那一天韩教授宣布实验终止,仪器不用再接回去了,他明明知道这一切与你无关,可却还是把你当成了来拯救他的天使,这或许是一种心理上的解放,但无论如何,你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南宫舔了舔嘴唇失笑道,“这些都是韩琛喝醉后告诉我的,车祸之后你大哥发了疯似的找他麻烦,硬生生bī的他远走他乡,在离开的那一天他偷跑去医院见了你最后一面,当晚我们在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住了一夜,我还记得当时的qíng景,老韩喝了点酒,哭的像个傻bī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崩溃而绝望的模样。”
南宫繁伽的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一刀刀的扎在他心口上,顾庭希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还记得那天在H市见面时的qíng景,韩琛扔下吃了一半的蛋炒饭赶去车站,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兴许只是打错了的未接来电,他是真的很孤独吧,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承载着回忆里的黑暗度过每一个漫漫长夜。
事到如今顾庭希的内心深处竟然浮现起莫名的庆幸,幸好那一天他去了H市,幸好再一次相见他依旧被韩琛吸引,命运虽起了波折,却始终令他们彼此jiāo融。
南宫忽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庭希的脑袋,修长的手指陷入柔软的发丝之中,声音也忽然变的柔软起来:“我下面要告诉你的事qíng或许会毁了你和韩琛的感qíng,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明白,韩琛已经拼尽了全力,他所付出的代价不比任何人少。”
顾庭希扬起脸看着他。
南宫缓缓说道:“继续说回十三年前,当时警方成立了一个特殊罪案调查组,专门负责一些悬案疑案,这个部门经过层层删选最后由六人组人。最年长的名叫傅伟,是一个十分有经验的查案老手,是个好脾气的老大哥,他没有高人一等的智商,但总是周旋于特罪组与警方之间,调节双方间的矛盾,要知道当时的特罪组大多都是年轻的毛头小子,闯的祸不比办的事少,我们这些人是警界出了名的刺头。另一个叫萧红,是一名出色的女法医,与此同时她身手不凡,枪法极准,鲜有的能文能武的,还有一位叫做文森特,是我母亲和继父所生,十三年前他刚满十五岁,是一个计算机天才,其他三个你都认识了。”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有个弟弟。”
“他失踪十多年了,傅伟和萧红则死在了那场事件之中,那并不是简单的谋杀案,我们要对付的也不仅仅只是几个人。”南宫说道:“两千年的时候在B市发生了一起谋杀案,一个聋子死在了家中,找不到死亡原因找不到杀人动机甚至无法确认他是否死于意外,但无论他是怎么死的,事实上在当时聋子的死亡并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就如同掉入大海的贝壳,毫无特殊之处,最后糙糙结了案,此后的三个月里死亡接踵而至,B市那三个月的死亡率是往常的一百倍,越来越多的人突然猝死,就像那个聋子一样,找不到病因找不到线索,但这些死亡者都有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
“是病弱,一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一部分是身带伤病的体弱者,总之这些死亡者中没有健康的人群,一开始警方把这一切归结于疫病,他们认为体弱者抵抗力差才会导致死亡,实际上他们说的没错,原理就是如此,但也不仅仅如此,有人为他们的死亡推波助澜。”
“你的意思是这是人为造成的疫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南宫沉默了片刻,将红酒含在嘴里,半晌吞下喉咙才缓缓说道:“是清洗,而这些体弱者只是他们要清洗的第一种人群,然后是无用者,包括智力低下与体能底下者,最后一种......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人。”
☆、第二十四章
顾庭希皱起眉:“我不明白。”
“能力出众却不服管教的挑衅者,我们查了很久才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对方是一个势力遍布全世界的神秘组织,有上万成员,他们之中有政治要员,商界jīng英,社会名流,这些人有钱有权有势,形成了繁复密集的关系网,而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清洗,清洗多余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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