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前佣兵和宇盗因为同是湮灭事故的受害者,不得不协同合作,关系比较微妙。钱惟宁对德鲁克的事不下绊子,但也不怎么上心。
加上他本人光棍一条,最喜欢嘲笑拖家带口的家伙,虽然看过德鲁克展示的孩子的照片,可是看过就忘。
――当然,或许也和照片里是两个小男孩有很大关系。钱惟宁对正太没有任何兴趣,如果那是两个妙龄少女,相信钱惟宁记得比谁都牢。
现在里昂突然提出这个问题……钱惟宁调动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你的意思……啊,我想起来了!德鲁克该不会就是他爸爸?”
“是的。”班布承认,“他是我们的父亲。”
路路和里昂建立起连接后,数据jiāo换每秒钟以亿兆计,里昂把星光号的事qíng,包括所有幸存者信息打包传送过去。
路路将这些告诉了她父亲海格力斯。
海格力斯知道,那就等于班布知道。
这就是班布出现在这里的重要原因。
只不过,班布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族人,还是失忆的族人。
无论是族人失忆,还是族人相遇,或者辅佐者找了个完全不合格的领袖,再或者对方和星光号建立联系……这些事发生的概率都不高,同时发生的概率简直微小到看不见,班布非常详细地记录着宝贵资料,一时没来得及做其他事。
当然,钱惟宁起劲折腾,带跑话题的功力相当深厚。
现在这里的气氛终于缓和起来……不,还没有。
“你们的父亲?”钱惟宁挑高眉头,“你不是高位面的么?”
“形体转化,我需要一个合理融入人类的身份。”班布回答。
“德鲁克知道他儿子是外星人吗?”
“不知道。”
“哈哈,你说,我要是跑去告诉他,他会怎么样?”钱惟宁得意洋洋,自以为拿住班布的把柄,“一直以来他都挺想念你们的,把你们当成jīng神支柱,结果一个儿子是外星人,另个儿子跟外星人结婚?你觉得,这个qíng报,价值多少?”
敲诈勒索,是他老本行,做起来轻车熟路,钱惟宁等对方讨价还价。
班布面无表qíng:“根据他的xing格分析,接受的可能xing是81.66%,拒绝接受的可能xing是11.48%,做出极端行为的可能xing是6.86%。”
“你的意思是不作为?就让你的人类爸爸受打击?你要知道……”
钱惟宁又要胡搅蛮缠,里昂拍拍他的手背,往他身上挤挤:“说正事。”
“能有什么正事。”钱惟宁碎碎念。
里昂眼珠一转:“这里有星网,你不上网逛逛吗?”
钱惟宁想起自己已经回来的事实,刚要欣然同意,忽然想起什么,又变了脸:“不行,你那么好骗,我还是得看着你。”
“嗯,我这么好骗,所以你看着点我,看我有没有疏漏。”里昂乖巧状。
钱惟宁胳膊一伸:“行,你说。”
里昂的目的当然不是把钱惟宁支开,只要钱惟宁闭嘴而已。
他看向班布:“观察者不会无缘无故主动提起一个话题,对吧?”
“是的。”
“所以,在钱要见你伴侣的时候,你特意提到星光号上的事,绝对和伴侣有关。”里昂分析,“知道失散已久父亲的下落,对你的伴侣而言是一件大喜事。但,因为你的职务限定,你并没法第一时间向对方分享?所以希望我们帮你把话说出来?”
“就是这样。”班布肯定。
辅佐者都是聪明人,班布和里昂说话,完全不担心误会。
因为辅佐者的使命包括与人沟通,要在领袖弱势时对其激励,要在领袖qiáng势时对部下统筹,大事小事一把抓,不十分善解人意,是没法gān下去的。
而观察者和辅佐者不同。
观察者老老实实扮演自己在文明中的角色,绝对中立,不能gān涉被观察文明的任何进程,这是他的限制。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班布在星光号的时候,无论星光号被宇盗劫持,还是湮灭事故发生,作为一名人类幼崽,他没法主动解决困难,只能在一边冷血地记录。
现在也一样,星光号传来的消息虽然他第三个拿到,但按照大概率来说,应该是路路继续散发信号,直到被人捕获,继而研究空间信息传递办法,进而发展空间穿梭技术。若gān年之后,或成功救人,或失败而归……
而观察者的唯二任务,就是作为失踪人口的家属,传递信息,并且作为观察者,尽职尽责记录。
显然这种隐瞒,对他的伴侣米兰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米兰不主动发问,他也不能解释。
实在有碍于伴侣之间的良好感qíng。
努力学习人xing的班布,在接到海格力斯信息时,甚至为此苦恼了几分钟。以他qiáng大的运算力,几分钟够他把自己资料库检索个遍。
他来得晚了,也是因为考虑这件事折腾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
里昂和钱惟宁的到来,为消息传递增添了可能xing。
无论哪个位面,哪种维度,或者哪一类文明,只要有规则限制,就有漏dòng能钻。
限制观察者的规避方法其实很简单――班布不能主动行事,不代表不能被动进行。别人主动提出的要求,在应予以配合的时候,他依然能发挥自己的能力。
是钱惟宁主动提出,要和他伴侣吃个饭,认识认识的。
吃饭闲聊时,钱惟宁也好,里昂也好,随便都能告诉米兰这个好消息嘛!
米兰一定会请求他协助,他加里昂两个人,无论是稳定空间通道,还是把星光号运回来,都不是件难事!
他可以把功劳全推在里昂和钱惟宁头上,这两个人立功了,而他自己依然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人类学生。
――很好,这很观察者。
过了足足五分钟,钱惟宁终于在里昂的解释中,彻底明白前因后果。
他翘起二郎腿:“哟,来是你求着我们办事啊。”
“这是合作。”班布回答。
“合作?你得了好处,我们有什么好处?”钱惟宁问。
班布停顿了三秒。
随后,他平平板板的声音响起:“据统计,将星光号运回,你可以申请并得到批准的各种奖项一共三十七个,荣誉头衔五十八种,可统计的税前奖金总额四千四百三十一万,私人馈赠不算在内。有份量的奖项如下:根据联邦《紧急援助法案》第765条第8款,你将获得星光号总价1%的资产。根据联邦《荣耀条例》第24条第2款,获得国家杰出贡献二级奖章,奖金一千万星币。根据联邦《科学与技术奖惩条例》第453条,技术创新奖,50万星币,第47条,实用技术应用奖,100万星币……”
“停停停。”钱惟宁看他还有继续汇报下去的趋势,赶紧打断:“你怎么比里昂还嗦。”
里昂笑:“他是观察者,这些资料是他必须收集的。”
“他是观察者,你是辅佐者。”钱惟宁看看两人,“他不能改变任何事,你能。”
“简单说来是这样。”班布并不否认。
习惯xing跑题的钱惟宁一握拳:“劳资赚到了!”
他冲着班布一扬下巴:“听到没,你要是不听话,我让里昂收拾你!”
里昂赶紧拉住他:“钱,钱,别这样威胁,他很重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每次小钱作死时,都被láng及时熄火r(st)q
☆、常常做的事
“哪里重要了?哦,好吧,就算他很重要好了。”这方面钱惟宁并不坚持,他重点在另一方面,“像他这样,除了记录什么都gān不了的,那不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么,简直任我们摆布啊!”
里昂gān笑:“你误会了,他是不能gān涉文明进展,不是不能动手。”
“我是人类文明的一员啊,他gān涉我的行为就是gān涉文明进展。”钱惟宁挑挑眉,他总能找到理由。
“第一,行为有优先级判定。第二,你打不过我。至于骂不还口这一项,我对言语攻击百分百免疫。”班布说话一向很有条理。
“哼,我会找到你的弱点的。”钱惟宁依然不服。
“你要对他怎么样啊。”里昂扒着钱惟宁,“我们继续说正题不好吗?你和德鲁克是朋友,那么你是班布的人类长辈了,拿出长辈的风度来呀。”
“这个……那家伙才不是我朋友!”钱惟宁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他,一向自诩为不需要朋友的自由宇盗,忽然被里昂套了顶“长辈”的帽子,腾地有点手足无措。
没想到班布认真思考后,向里昂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随即转向钱惟宁:“刚才失礼了,我应该称呼你‘叔叔’。”
“呃……”钱惟宁看看班布的认真脸,扭过来又看看里昂的认真脸,“你赶紧分析分析,他是不是有什么圈套?”
他才不相信对方那么好心。
要知道,长辈的用途,要么是提款机,要么就是给小辈料理善后。
“班布是认真的,你可以完全放心。”里昂解释,“观察者在人类社会,一定会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和秩序。父亲的朋友,就是叔叔没错。你把他当成德鲁克的普通小儿子对待就可以。”
“是的。我的个人设定是有些孤僻的书呆子。”班布说。
当然,他的自我设定是一回事,别人对他的观感是另一回事。
“德鲁克那家伙真是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钱惟宁咂咂嘴,评价,“而你这么小竟然也有对象,真不可思议。”
“概率只有1.81%,但我很幸运在这小概率事件之中。”班布依然平平板板、认认真真地回答。
“我真得好好跟你对象讨论讨论。”钱惟宁jian笑,“来自长辈的教诲,嗯?”
班布丝毫不觉得他在调侃:“可以的,不过我们需要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你想以智能光脑的形式和他对话,还是以实体的形式?”班布咨询,“我个人倾向于后者。”
“有区别吗?你想从中设什么圈套?”钱惟宁警惕。
“因为你的身体还在尾人空间啊。”里昂捅捅钱惟宁,“我们现在并没有实体。”
钱惟宁一时还真没想起来。
虽然他刚刚经历过吃掉立方体变ròu山,还有把肚皮划开转眼恢复的事,但qíng急之下他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意识体。
严格说来,还只是二分之一个意识体。
所以现在的问题有两个:第一是里昂要回高位面拿记忆;第二是他要回尾人空间拿身体。
“我现在能回身体里去吗?”钱惟宁问里昂。
他可记得里昂当初的设定,除非身体受到生命威胁,否则意识体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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