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跟灰láng一条船,显然对他有好处。
钱惟宁想想火炎羊,想想将来的封地,想想灰láng的杀伤力,觉得这样也算不错。
除了灰láng变大以后个子比他高这一点有些糟心以外,其余方面都很好。
就当养了个小弟吧。
原本他应该有一个小弟。
呵呵。
呸。
灰láng并不知道钱惟宁的想法,他还在忙碌中。
大量灰láng粒子齐齐开工。
星光号的资料库,荆棘军团的资料库,执政官的资料库,矿星历史资料库,虫巢资料库……把他能找到的、所有的资料都过滤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生活没有目标没有意义,简直太可怕。
灰láng这次下了本钱,不放过每个文件夹每个字节,cháo水一样的信息源源不绝地倾入记忆黑dòng,他就像一块容量无限大的存储器,将所有内容一股脑吞进,又根据关键词建立了无数条链接,分门别类将之整理归位。
只是这项工作他越做越没有信心,直到现在,他还没找到自己或者跟自己相似族群的可靠消息。
至于不可靠消息,在幻想文学目录下,有很多。
比如他的母星被侵略者占领,种群灭绝,族人拼尽全力送他离开,全族只剩下他这个遗孤。
比如超新星爆发,宇宙辐she导致他的基因突变,同类都死绝了而他侥幸存活。
再比如他不是自然生物,而是被制造出来的高等AI,战争武器,脱离控制毁灭了整个星球……
“幻想有可能成真吗?”灰láng粒子趴在芯片上,集体打滚。
即使一件普通的事实,通过人们代代相传,也会变成神话故事。而人们的幻想,在成百数千年后,有可能成真。
可是,他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呢?他的人生目标和生存意义又是什么呢?
灰láng默,有一种从醒来以后一直做无用功的感觉。
为什么他要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种群、完全陌生的一切?
他要怎么做,才能恢复记忆?
灰láng感到森森的忧郁。
吃晚饭的时候,灰láng没出现。
进医疗室的时候,还是没有出现。
钱惟宁睡醒一觉,然而怀里依然没有毛团子的踪迹。
“láng呢?”
“里昂呢?”
光脑里,躺着来自莱恩和总管的两条消息。
钱惟宁嘴角抽抽,回应:“不知道自已找去。”
他翻身又睡。
老实说,他之前折腾受伤,一直没怎么歇过,全靠睡眠补充体力,这里又是安全地带,于是他睡了又睡。
再次醒来时,天都黑了。
钱惟宁躺在chuáng上,jīng神抖擞盯着天花板。
周围很安静,室温控制得刚刚好,饮水机里有水,桌上有食物,chuáng上有被子。
这里没有危险,没有危机。
他也不用担心将来的生活,不用担心以后的出路,
钱惟宁忽然觉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以往无所事事的时候,要么出去gān一票,要么出去打一架。
考虑到自己还在休养中,钱惟宁觉得这两个选项都不那么理想。
要不聊天吧,灰láng能一心N用,聊个天的空总有。
“láng?láng?”他对着空气叫了几声。
没动静。
他给灰láng发信息,然而好像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钱惟宁皱眉,这还是第一次灰láng不主动不积极跟他联系。
“这家伙又搞什么鬼?”他嘟囔着,看看自己伤口愈合的手掌,做出决定。
――下chuáng先叫个餐,然后去泡澡。
在船上为了节约用水,从来没有泡澡的待遇,这里到是设置了宽敞的洗手间,浴缸更是自带按摩。
钱惟宁把全身浸在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调出一部片子看,又把送来的餐点摆在手边,倒了杯酒,懒洋洋地享受泡泡按摩。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然而一部片子都快看完了,灰láng依然没有出现。
“跑哪儿去了?”钱惟宁有点坐不住。
就在昨日,他和灰láng的关系简直好到顶点,这头láng突然变成二维是怎么回事?
钱惟宁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彻底冲掉身上泡沫……等等!
他捏着自己的小弟弟,提了起来。
――彩色刺青!不是幻觉!
“你又在这里gān什么?”钱惟宁弓起腰质问。
趴在他小弟弟上的刺青动了动尾巴,挪了挪窝。
于是钱惟宁捞起自己的子弹袋:“怎么啦你?赶紧出来出来!”
彩色刺青哧溜一下没了,周围依然没有láng崽子的踪迹。
钱惟宁挠挠头,一眼看见浴室的大镜子。
屁股上很明显的二头身刺青。
只是现在的灰láng刺青看起来蔫答答,别说耍威风,一点也不灵巧。
钱惟宁无奈,戳着自己的屁|股|蛋:“你都变成人了,跟我装什么大尾巴láng?有点当人的自觉行吗?你刚才的行为叫xing|骚|扰,赶紧给我下来。”
“连这里也呆不住了吗?”光脑里冒出奶声奶气的懊恼声音。
“哟,你到底怎么啦?”钱惟宁扭着脸挺着屁|股。
“你是我的处女地。”光脑里传出小小的伤心的声音,“连你也不属于我了,是吗?”
钱惟宁一愣。
再看镜中,刺青缩成一个小球。
“地盘不是我的,我找了所有资料,没有同类,没有领地,没有种群,什么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gān什么,要gān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谁,甚至我不确定我是什么东西。”
“我没有地方去,也不知道怎么办……”
灰láng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刺青越缩越小。
人类虽然遇上湮灭,但他们有三百多人,在现在的环境下,繁衍并不是个难题。将来或许有能力回到老家。
可是,他呢?
他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道,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他忙忙碌碌地cao心,其实一点意义也没有。
他为什么还要忙碌呢?
他为什么活着呢?
他……他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嘤~~~~
☆、灰láng的和谐
因为昨天灰láng积极主动消灭虫巢,不懂讨要辛苦费,钱惟宁信口开河褒贬了一通。
他打死也想不到,以那通话为源头,对灰láng造成足以怀疑人生的沉重打击。
听着láng崽子哀哀的声音,钱惟宁嘬了嘬牙,拿手指尖戳屁股上的刺青。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当哲学家?”
“嗯?”灰láng不明白。
钱惟宁拉长声音:“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往何处去。这不吃饱了撑的哲学家么。你的问题实在太简单了,我现在就能回答你。”
刺青团子立刻伸展开来:“真的?”
“真的,前提是你离开劳资的屁股,快点快点!”
刺青应声而落。
灰láng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站起,抖抖毛,蹭着钱惟宁脚腕:“你说呀。”
钱惟宁弯腰抄起láng崽子:“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两百岁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灰láng一脸茫然:“啊?”
“你是不是活着?”
“是呀。”
“活都活了,管那么多gān什么。”钱惟宁嗤笑,“想gān啥gān啥不就行了。”
“可是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你是跟老家伙在一起被洗脑了吧?”
“啊?”
“活着的意义就是活着,还能有什么意义。所有所谓的‘意义’都是哲学家吃饱了撑的弄出来,卖钱,卖专利,哄弄人来的。你每天养家糊口累死累活,绝对没空想那劳什子。”钱惟宁毫不犹豫,“非要说意义,有吃有喝有女人,就是意义!”
“有吃有喝……有女人?”灰láng表示怀疑。
“呃……”钱惟宁调整语言,“母láng?雌xing,jiāo|配,生孩子!”
“这些啊……”灰láng说,“但是我并不觉得有意义。”
“所以说你只要想gān啥gān啥就好了,管那么多gān嘛。”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
“那你去做啊。”
“想不起来该做什么……”
“那就一边做一边想,还有什么问题?”钱惟宁非常轻松。
灰láng摇摇小脑袋:“从什么地方开始呢?”他毫无头绪。
“从什么地方开始?”钱惟宁把láng崽子举到眼前,眯着眼打量灰láng的小身板,“从生命的诞生开始。”
“……啊?”
“所有问题的根源在于想太多,不要想,去gān!”
“可是……”
“可是,你是找头láng呢,还是找个人呢?”钱惟宁坏笑,“来吧,作|爱是让人忘记烦恼、忘记一切的快乐事!为了让你不被那些妞们消费,哥哥好好教教你!”
他想起唐纳德说的,láng崽子会受女xing欢迎的事。
虽然他很不乐意被唐纳德调侃,但相比被花丛压倒,他更愿意亲自教导láng,让láng崽子继承他高超的泡妞手段,驰骋花丛。
灰láng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三分钟后,话题就跑偏到女人身上,但是想想钱惟宁的话,他感觉舒服了一些。
毕竟他很赞同先做起来,光靠想的已经没什么用了,还是做点什么更好。
只不过……作|爱吗?
眼看钱惟宁已经在盘算怎么教他撩妹一二三了,连忙开口:“等等。”他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等什么?”钱惟宁不满。
“我、我不确定我的种族……”
“种族不是问题,只要能达到生命的大和谐,xing别年龄身份种族统统不是问题!”
“那……这样也行吗?”
“哪样?喂――”
钱惟宁还没反应过来,忽然眼前一阵模糊。
他的视野很奇怪地发生了变化,图像凹凸扭曲,没有具体形状,只剩下浓浓淡淡的光线和大块大块的色斑。
身体也感觉不到温度和重量,好像一条错综复杂编织的线毯。
钱惟宁大惊失色,但线毯上并没有这样的表qíng存在,他想叫喊,只感觉一圈水波纹扩散开去。
动作令点点蓝紫色星芒亮起,转眼间遍布全身,激发出万千纤细柔软的丝线纤维,仿佛水母长长的触手。
一团黑灰yīn影,紧贴着蓝紫色水母,同样探出无数条触手,弹出铺天盖地闪闪烁烁的星尘。
星尘弥散着,蠕动着,温柔地包裹着水母,从外向内渗透,激起一道又一道电弧,哔哔啵啵,噼噼啪啪,随之而来的是内心渐痒,一股脉冲沿着中枢神经游走并扩散。
一根触手“叮”地点亮。
数十根触手“叮”地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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