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显扬一路上为龙晏介绍军营的qíng况,不过龙晏早早就做过功课,对秦显扬的话兴趣缺缺,打哈欠打了一路。
正常qíng况下驾马车前往军营只需两个时辰,龙晏此行除了带上千人的忠勇军,还带上数百个大水缸,用红布封盖,用牛车拖运,于是便多耗了一半时间,才到达军营。
得知八殿下前来,营帐内的一众统领纷纷前来迎接。待龙晏下车,为首一名统领对他躬身行礼,恭敬道:“末将等人接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此人粗眉凸额,一张国字脸红得堪比关公,人人都喊他赤面将军于金坤,是秦显扬的副将之一。他带领的一众将领,个个整盔冠甲,jīng神抖擞,夹道迎接。
龙晏见此人步幅稳健,呼吸沉稳,比秦显扬还有大将风范,暗自点头,然后马上扶起于金坤,说:“将军如此盛qíng接待,本王实在受宠若惊,只是例行巡视,一切如常即可。”
本来就是面上的功夫,于金坤为人直率,也不跟龙晏客套,直接把人请进军营。
不过看见跟在龙晏的马车后的几千人等以及数百个大水缸,于金坤有些不解了。秦显扬就说:“这些人是忠勇军的jīng锐,我特意叫他们前来观摩水师的训练qíng况,至于这些水缸,等下你们就知道。”
既然上峰都开口了,于金坤也不敢多言。
军营中,秩序井然。尽管已经过午,正当烈日bào晒时。站岗的卫兵全神贯注立在岗位上,丝毫不在意汗湿透了军服。巡逻的卫兵没十人一队,行进步伐整齐,一看就是训练有数。
水师军营总共分八营,各营的卫兵在头领的指挥下,各自进行演练。水师的训练与陆上兵的训练有些不同,营地西面挖了个大大的坑,里面驻满海水,上面铺上浮木,用来模拟战船在海上的状况。
地上还有几搜废弃的战船,尽管无法下海使用,却用作留守军营的水师训练用的场所。战船对整个南海水师来说,是弥足珍贵的,每条船得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才能造出一条,能上船的水师必定经过jīng挑细选,而且规定非实战和巡航时不能上船。
尽管这样能保战船不会轻易遭人为破坏,但水师的实战能力会减弱不少。龙晏对此提出质疑。
于金坤说:“殿下有所不知,南海跟其他海域不同,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暗礁无数,更可怕的是此海域有众多凶bào的深海鱼怪出没,没有十足的准备,我们一般不会贸然出海。”
龙晏点点头,“你说得有理,不过若是担心战船折损就畏惧不前,水师只会积弱。而且我看,并非各营的人都在训练,方才那个绿营里的人,不都在玩牌捣骰,玩得还挺尽兴!”
“呃!”于金坤脸色有些不好看,说:“绿营乃是伙头军,平日负责军中后勤,今年南海迟迟未开chūn,原本有些人是要下田种军粮的,但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无法耕种,这些人便闲着。”
“既然是为军中准备粮食,没田可种,近海也可以捕鱼?总归不能闲着。”龙晏记得温冬生说过近日海上冰逐渐融化的事。
于金坤叹了口气,说:“殿下有所不知,近来近海频繁出现鱼怪,不少人出海捕鱼就有去无回,加上军中屯粮充足,也不会轻易出海捕鱼。”
“这么严重的事qíng为何没上报?”秦显扬气恼地问。
于金坤比秦显扬更气愤,说:“将军早前在家养病,你家下人来报非城中之事勿扰将军,前来上报军qíng的人一律不见!即便递上军qíng,也没有回音。”
“什么!”秦显扬大惊失色,军中之事事关重大,岂能无视。“到底是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阻拦你们!”
“这就不知了。”于金坤耸耸肩,秦显扬在城中的事他也有所听闻,秦家的两个主儿可比秦将军要大得多,频有只手遮天的架势。
“难道是夫人?”秦显扬气得跺脚,浑身颤抖。
于金坤说:“说起来,半月前,陈大人派人来营借兵剿匪,我当然不肯,水师岂能他当衙役用,他又搬出秦将军的命令,吵得我无法,就在绿营挑了200人给他。我就奇怪,他一个小县官怎么就得了将军的青睐,连我都自愧不如。”话里讽刺之意明显。
“可是当日异人街上的水师足足来了五百人!”龙晏冷笑道。
于金坤铁定说:“我只派200人,一个也不多。”异人街的骚动,他从秦显扬的口中得知,也是相当震惊。
见视察得差不多,秦显扬把龙晏领到主营帐中,跟随的有于金坤和另一名副将荣鼎盛,此人总是面带笑容,连生气的时候都比高兴时笑得灿烂,因此人人叫他笑面虎。
这两人都是秦显扬最信任的左肩右臂,秦显扬不在期间,军中大小事务都由他俩主持。接着各营的头领也陆续来到主营帐。
于金坤有些忐忑,以为龙晏要追究异人街的事,据说当日龙晏也在场,而且还负了伤。
龙晏占了主将的位置,坐下,听取完各营统领的报告,然后是大赞水师一番,肯定水师的努力,又承诺向朝廷请求多拨军费,还改善水师们的活动坏境。
南海水师是东煌所有水师当中,待遇最差的。通常东煌一个水师最少一月有三十两俸禄,比陆军还要多,而南海的水师就只有二十两,不用想都知道肯定被当地官府克扣了。
如此一来,南海水师没有发生bào动,可谓是奇迹。
荣鼎盛调侃道:“俸禄增加固然是好,我们这些大海的男儿,对海上的宝物比较感兴趣。”近海的好处就是能捞到宝藏,这些年海上贸易活动频繁,沉船也多,水师巡海无事的时候就会捞海,经常捞到异国的财物。
“有时候还能捞到美艳的鲛人哈哈哈!”有人跟着附和道。
龙晏闻言,目光一闪,装出十分惊奇地问:“真有此事?那鲛人在何处?”
众人看见龙晏两眼放光,以为他喜好美色,因为方才龙晏听报告的态度是心不在焉,毫无兴致的。
一个头扎huáng巾的将领上前道:“那鲛人约五年前发现,被陈大人qiáng行要去,之后就了无音讯。”说到这,众人都频频叹息。
龙晏冷笑一声,“你们应该庆幸没把鲛人养在营中,否则今日的水师军营就是陈大人家的后院。”此话一出,热络的气氛当即冷了下来。陈府后院的挖掘,他们也有人去,那惨况无法用言语形容,回营之后他们连饭都吃不下。
荣鼎盛的笑话不但没得到殿下的认同,反而被罚了二十军棍,理由是擅离职守,身为水师不保家卫国反而去捞垃圾。
众人一致怪责荣鼎盛多嘴,也觉得这八殿下难以捉摸,一句话一个表qíng就能诱人犯错。
见这群水师统领不再敢胡说八道,说话小心谨慎的样子,龙晏才稍稍满意,打从他一进军营,这些人对他的态度扯高气扬,除了那个于金坤比较收敛,其他人都是用鼻子来看他的。
龙晏瞥了秦显扬一眼,谁叫有这种xing格软弱的上司呢,真想象不出此人当年也有英明神武过。
撇开秦显扬不说,龙晏说今晚要住在军营,还要款待一众将士。
“莫非殿下带来的水缸装的是上等美酒?”于金坤有点兴奋。
龙晏邪气地笑了笑,“是比美酒好上百倍的东西!”
☆、安魂
“一打旅馆”内,龙晏不过离开半日,温冬生顿时觉得旅馆冷清了许多。
“救命,冬冬救命!!”
温冬生正单手托着下巴,坐在柜台处发呆,享受难得的清静,才片刻的功夫,楼上就传出温小蛋的惨叫声。
三楼尽头的房间,龙铉瑛两兄弟无聊地玩起温小蛋,qíng况一如前日,龙铉珞自个儿抱着温小蛋又揉又捏,龙铉瑛则摊在chuáng上把玩龙铉珞的尾巴。
温冬生觉得抢救温小蛋太麻烦,反正那对兄弟又不会nüè待小蛋,就由得他们玩。
喊了大半日见没人来救,温小蛋绝望了,眼看着龙铉珞的尾巴像蛇一样,在自己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尽管眼前的少年长得美艳绝伦,但温小蛋总觉得眼前人非常恐怖,似乎只要他一松懈,少年就会找准机会一口把自己吞掉。
温小蛋警惕地瞪着龙铉珞,龙铉珞则笑得一脸无害,时不时捏着小蛋的脸整成各种古怪的表qíng,接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温小蛋被他戏弄得无法,决定变回原形,他相信他的蛋壳比这条小菜龙的牙要坚硬许多,不怕会被玩死。
于是,一阵白光闪过,温小蛋恢复成蛋形,淡蓝色的蛋壳内,蓝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周遭的气温骤然下降,房内的物品表面上也覆上一层薄冰。
龙铉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只是愣了愣,看着怀中突然出现一只比鸵鸟蛋还要大许多的蛋,原本空dòng的眼神瞬间绽放出璀璨的色彩。察觉到小蛋浑身冰冷,龙铉珞弯腰紧紧把小蛋抱在怀里,整个人蜷缩在chuáng上,像雌鸟一样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小蛋。
龙铉瑛受不了这低温,本想立刻把小蛋丢出去,免得冻伤自家宝贝。想不到居然看到龙铉珞脸上露出难得的慈爱表qíng,不由得惊呆了。
这神qíng也就是当年他偷看龙铉珞照顾小时候的龙晏时,龙铉珞原本xingqíng清冷,少有在人前展现qíng绪,令龙铉瑛当年对龙晏嫉妒不已。
以为用冻气可以吓退二人,结果这对兄弟不为所动,一个发呆一个试图孵化他,龙不是都怕冷吗?变成原型的小蛋仍然有意识,越是感觉到危险,体内的火焰渐渐变成红色。火焰烧得越旺,小蛋释放的冻气就越qiáng烈。
细致的眼睫毛上染上了白霜,龙铉珞毫不在意,垂眼,龙铉珞的额头抵蛋壳上,身上浮现出一阵银光,包裹着小蛋。
“好温暖!”龙铉珞的意识籍着银光侵入小蛋的意识,小蛋一点也不觉得痛苦,反而很舒服。意识到龙铉珞在安抚自己,小蛋的意识渐渐放松了警戒,冻气便停止了释放。
房间里的冰迅速褪去,温度逐渐回升。感受到小蛋不再抗拒自己,龙铉珞满意地扬起了嘴角。
突然,龙铉珞瞪大眼睛,身上的银光瞬间消失,意识连接中断,接着他的眼角淌下晶莹的泪水,滴在小蛋身上。
“呜呜!”龙铉珞忽然哭了出声,吓得龙铉瑛连忙扑上前抱住他,“珞儿,你怎么了!”
龙铉珞推开他,小手抚摸着小蛋的外壳,泪流不止,口中喃喃道:“死……它……死的……”
听到龙铉珞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龙铉瑛喜出望外,“珞儿,你会说话了?”自从他的珞儿变成 少年的模样,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没有qíng绪,也不会说话,龙铉瑛花了好好长时间才诱导他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龙铉瑛颤抖着伸出手,想把他拥入怀中安慰一番。但龙铉珞躲开了,把小蛋贴在自己小腹,龙铉珞深呼吸了一口气,张口,竟然哼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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