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平站在余泽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脸上还有淡淡地残留的笑意,侧脸线条柔和,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以后没有鹰组了,你们还是叫我名字吧。”
李源与洪越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第88章 尾声
虽然对余泽的表现还是摸不着头脑,但是那天李源和洪越最终还是在控制中心获得了正式的国籍和身份,结束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流làng生活。
这俩人从在WATA时候就是相依为命的朋友,如今依然,只不过要他们真正安定下来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像是梁诚说的,从WATA出来的人,心理上与普通人还是有区别的。
所幸现在很多国家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尤其从WATA出来了那么多人,引起了各个方面的重视,很多人都愿意对他们伸出援手。
倒是梁诚。
关于他的事qíng还是余泽几个月后听赵修平说的。
梁头的故事很简单,以前做过刑警,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正是要谈婚论嫁的时候,女朋友被仇家谋害。
之后梁诚四处寻找线索报仇,却yīn差阳错进入WATA,一呆就是好几年,等从WATA出来的时候,当年的仇家早没影了,整个世界都已经换了天地。
虽然早料到梁诚应该有些过去,但是这种故事还是让余泽始料未及,唏嘘之余有些惆怅。
“该起了。”
昨天听故事听到太晚,之后又陷入久久地震动当中,余泽晚上没睡好,早晨的时候听到赵修平叫自己,转头直接蒙被子睡了,一点儿搭茬的意思都没有。
他现在是搞明白印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赵修平虽然年龄比自己大,昨天夜里睡得比自己还晚,但是第二天起来依然神采奕奕,活生生就是给人添堵。
他睡得昏昏沉沉,之后赵修平好像也没叫他,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余泽好像在卧室闻到一丝饭香。
有一只手冰冰凉凉地,顺着被子摸进来。
赵修平体温一直比他高一些,要出现这么凉的qíng况,铁定是在门外雪堆里冰过了。余泽感到那只手摸上自己的肩膀,而后是胳膊、肚子、小腹,而后一直下去――
“靠!”余泽一把抓住他的手,腾地坐起来,“你要弄死我!”
他刚起chuáng的样子还带着点儿迷蒙,一脸的气愤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带着股傻劲。
不过赵修平知道,他刚起chuáng的状态也维持不了多久,于是很珍惜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垂眼看他:“八点了。”
正到年末,前几个月的大雨早在两人毫无知觉的时候就停了,反而下起雪来,大雪封路,各个生活区都停止了灾后重建工作,计划要年后再开展。
所有人都休息下来,余泽和赵修平也就不用再因为公事而聚少离多。
其实说起聚少离多,也不是真的不能改变。只是余泽一直在逃避,不停地和别人一队出任务,忙得脚不沾地。
赵修平当然清楚他的那点儿心理活动,不过也从未说破过,一直任由他决定自己的生活。
他们的感qíng最初来势猛烈突然,犹如洪水般奔涌而至,要洪水变成涓涓细流,总要彼此慢慢等待。
不过说起来奇怪,两人长时间没见,按理来说小别胜新婚,但也不知道怎么搞得,余泽反而变得比刚开始还敏感。
被亲了一下额头,他的脸便腾得烧了起来,连耳垂都红得要滴血。
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反应实在是过了,连忙松开赵修平的手,慌不择路地跳下chuáng,循着气味儿跑去餐厅,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做饭了?”
两人现在住在控制中心附属的生活区内,条件不错,各种生活配置一应俱全,于是这几天两人呆在家几乎没有出过门,一日三餐都是赵修平解决。
余泽身为一个向来积极求上进的好青年,当然不能允许自己如此的游手好闲,然而每每帮忙都会被以添乱为由撵出来,沦落到和仙人掌一样张嘴等吃的境地。
刚开始他还分外的不齿,然而人终归还是懒的,没两天脸皮就变厚了,此等烦心事再没有入了他的眼。
赵修平做得好不好吃不要紧,重要的是不用自己做啊!
只不过像仙人掌一样衣带渐紧……这真是个大问题。
桌上摆着简单的清粥小菜,然而香味扑鼻,做个早饭是绝对够格了。
余泽扫一眼就知道赵修平水平与刚开始相比进步一日千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牛bī!”
“唔。”餐桌对面,赵修平手里拿着搜救队值班人员发来的报告,低头扫了一眼,“先去洗漱,待会儿多吃点儿,小心中午有人灌你。”
此话一出,余泽才反应过来两人待会儿要去gān什么,忙不迭地跑去洗漱。
梁诚前段时间向上面打了报告要去偏远地区的山上支持基建,现在路不好走,要在过年时候抵达赶上进度的话,明天就必须要动身。
梁头那是谁啊,在鹰组比赵修平那是和蔼可亲多了,和战斗人员、后勤打jiāo道都很多,他一说要走,四面八方赶来一堆人送。
聚会时间就定在今天中午。
而等余泽洗漱完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赵一诺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旁边座位上端坐着仙人掌大爷。
大爷今天一看就心qíng不好,整个猫垂头耷脑,一副猫生凄凉的样子。
不过余泽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从他之前突然离开一号避难所之后,仙人掌脾气确收敛过,然而后来反弹得更加变本加厉,前几天余泽为了治它,把它jiāo给了欢天喜地的赵一诺。
“仙人掌说它以后准备减肥。”余泽一坐下,赵一诺就放下粥碗对他说。
小女孩儿现在十五岁,个子窜得很快,头发长长地垂在身后,眼睛又大又亮,是生活区这片儿的孩子王,所有小孩都听她的。
余泽:“哦,它怎么说的?”
赵一诺嗓音清亮:“它说今天不打算吃饭了,要看着我们吃。”
说完,她转头严肃地问旁边的仙人掌:“我没帮你说错吧?”
只见猫大爷两爪正搭在餐桌上,做出一个要跳不跳的姿势,听见赵一诺说话,先是看了看她,之后又看向余泽,颤巍巍地喵了一声,然后暗搓搓地将就要在餐桌上胡作非为的爪子收了回去。
余泽赞许地看了赵一诺一眼,小女孩儿得意地清了清嗓子,表示不过就是小意思。
中午的聚会没有小孩儿去,赵一诺嫌没意思便早早地声明拒绝出席,一吃完饭就带着仙人掌溜了。
余泽则一放下筷子就被赵修平拉了一把,进而懒洋洋地坐在他腿上。赵修平一手揽着他,将之前收到的报告给他看。
他新收到的报告说的正好是余泽之前负责过的片区,现在新负责那里的人想要一份详细的地形图。
这种东西卫星地图是弄不出来的,只有人双脚亲自走过才知道。
这对余泽来说简直就是信手拈来,随手拿根笔在餐桌上十分钟就画好了,赵修平接过去扫描发送。
事qíng完成,两人都一直没有说话。
去梁诚那里时间还早,但是也没什么其他的事qíng做。
餐桌对面,窗外雪簌簌地下着,其余一点声音都没有。余泽还有点困,半靠在赵修平身上合眼休息,清醒的时候就说两句话。
“……你有时间记得和二队说,E区南面那边有个地方信号塔出问题了,让他们有时间修一下……”
“嗯……余泽?”
赵修平手一直搭在他胳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这时候突然叫他,连手上的动作都不自觉地停了。
“嗯?”余泽依然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得反问。
时间好像是过了很长,窗外一片白茫茫,隐约能听见呼啸的风声,但是房间里却是暖洋洋地,尤其赵修平体温高,身周温暖地人几乎不想睁开眼睛。
“……明年大元就调走了。”
“我知道。”虽然赵修平看不见,但是余泽却闭着眼睛笑了笑,摸索过去吻了吻对方的下巴,“然后呢?”
大元是现在和余泽一组的队友,马上就要结婚了,已经申请调去自己老婆那儿去了。
这样一来余泽那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下一年所有的工作,几乎都要他和队友完成,整整一年,又都是聚少离多。
余泽感到赵修平握自己的手变紧了,好像还有些微微地颤抖。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表示,也没有再说,只等赵修平把该说的话说完。
“我……”
岁月回声,所有的回忆都摧枯拉朽般越过世事的艰难阻隔重新回到自己面前。
所有的勇气、挣扎、愤怒,在此刻都显得异常地微不足道,好像余生所有都系在这一个点上,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与之相比,过去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甚至连自己都不重要。
那一瞬间,赵修平感到自己整个人都成为了虚无,一切都不存在。
“我想问你……你想不想让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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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了。”余泽和赵修平到的时候,梁诚那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还没等梁诚和两人说话,立刻就有人窜过来提意见。
大意就是梁头不让大家喝酒,余泽你看这怎么成体统?!
余泽轻轻清了清嗓子,手放在对面人肩上:“这个我也不好管,你问老大嘛!”
说完把难题留给赵修平,自己立刻闪没影了。
从年头忙到年尾,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吃饭不是重头,聊天喝酒才是。
当然这也只是对大部分人而言,对于零九这种小部分,说话从来不占他人生重要xing的百分之一。
梁诚要走,之前和他有过一些密切工作往来的其他人也来了。
王敬武此人热qíng友爱,早早就拎着自己弟弟登门拜访,而零九和陆克是有仇的。
虽然在最后关头放下成见统一了战线,但是在零九眼里,陆克此人就像是以前的赵修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两人一见面说话就夹枪带棒,零九完败,被陆克从头到脚羞rǔ得那叫一个彻底,之后gān脆一个字都不说了,脱了衣服就是打。
得亏梁诚住的是一层,否则楼下的天花板都早塌了。
“花瓶!花瓶!快把花瓶拿走!相框!衣架!人!”牧鸿在旁边看这两人打得心惊ròu跳,绕着圈子帮这两位打扫战场。
余泽和王敬武正在隔壁说话,沙蕾匆匆跑进来,冲余泽笑了一下就对王敬武说:“你快看看陆克!他又和那个愣子打起来了!”
王敬武一愣,顿时觉得在余泽面前说零九是愣子很尴尬,神qíng有些不自然,之后才说:“没关系,让他们打完就好了,反正我们这里有医生。”
汪医生正在他们背后与另外的人说话,闻言转头笑了笑。
余泽:“汪医生,我待会儿有事想问一下您。”
汪医生当然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
他要问的是季业明的病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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