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呵呵呵呵呵呵!」
小王子差点患上心肌梗塞──虽然他没什麽心跳。安东从chuáng下的杂物中拽出手机,谁能告诉他这是谁啊?笑得这麽撕心裂肺!
他几乎能想像出欧利坏笑著设置来电铃声时的模样。
是个女生的名字,欧利身後搔首弄姿的小妞能编成一个防bào队。安东惊魂未定地按下挂断键,抬头对上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
「……」
「……」
「啊!疼……」大眼瞪大眼的沉默里,欧利首先打破僵局,想坐起身却跌回chuáng。他吃惊地掀开被子──其实没什麽好打量的,以他身经不仅仅百战很可能数百战的经验来看,只消动动身体就知道发生了什麽。
於是欧利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跌坐在地板上的安东,最後将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的点点痕迹上──用那种遭到□□一样的眼神。
「你……我……呃他X的……」
欧利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表qíng复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
哦上帝,活了二十年,今天才给他来个无期徒刑的宣判,罪行就是他是个恶心的……gay……更恶心的是他还是下面的那一只……更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压著他的居然是这个奶油娃娃……更更更让他气急的是,回想起当时的瞬间,欧利居然有那麽点沦陷般的幸福感。
丢死人了。
欧利懊丧地手遮面孔躺了回去。从腰部到某处又疼又涩,他乾脆用被子蒙住头打起滚,让人产生某种感觉:他痛苦死了,恨不得躺在chuáng上死掉算了。
欧利昨晚不是自愿的──
这个念头如一纸宣判书,将安东满腔的热qíng打入冰窖。
☆、撞到吸血鬼(20)
欧利挣扎进灿烂的阳光里,安东躲在暗处,望著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的人。一瞬间他突然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这恶毒的阳光,而就在此时,欧利正好抬起眼睛,撞上安东写满恨意的脸。
欧利很明显地愣了愣:「你是什麽意思?」
没有任何意思,看著欧利在阳光照耀下显得透明的肌肤和飞扬的发丝,安□□然觉得自己玷污了天使。
「看什麽看?」欧利捶著chuáng爆发了出来,「过来扶我一下会死吗?觉得和一个男人做很恶心是不是?」
「没有!」
安东急急跳了起来,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好窗帘挡住阳光,但伸出的手被欧利一巴掌拍下:「你他X的是怕被人家看见吗所以拉窗帘?昨天晚上为什麽不拉?想说都是我主动的和你没关系?现在你躲在chuáng下面什麽意思?想说我□□你还是说我诱惑你?!」
探究这个问题有什麽意思呢?可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反正欧利觉得不慡。他有点失落地别过脸去,用上身支撑著下身,艰难地爬起来。
「对不起……」那个人近在咫尺,安东却不能向他解释自己不能接触阳光的原因。
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气从欧利胸中窜出:「对不起个鬼!老子不需要假惺惺的道歉!」他很不俐落地穿上衣服,一瘸一拐甩开房门。
安东无声地跟进了电梯。
「别再跟著我!否则你死定了!」
欧利在叮咚的戛然而止中走出电梯。
越走越疼越走越心虚:不能回头,坚决不回头!
该死的骄阳下,伤痕累累的家夥还是忍不住回头,可安东那混帐居然没跟来!
「X的!」欧利扯著疼痛的身躯躲进小小车里。
这个骗吃骗喝还……骗人的混蛋。
欧利低下头用手背狠搓著发红的眼睛,於是错过了安东那张关切的脸。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一夜qíng吗?又不是没经历过。虽然这次是个男人,疼也的确疼了那麽一点,可那有什麽!朋友里睡男人的又不是没有,大不了下次睡回来!
下次?还有下次吗?
X的,有也不找这种混蛋!
欧利坐在街心公园,抖擞著吸过第十支菸,恨恨地用脚搓著地上的菸头。
「哇噢──这不是那个很拉风的小子吗?」一个夹克上缀满金属片的大汉从树後蹦出来。
欧利冷冷地瞥了来人一眼。转眼树後又钻出三四个人痞笑著,无一例外朝他踱过来。
为首的穿著黑夹克的男人手cha著口袋:「你是欧利吗?」
一种不好的预感冲击敏锐的神经,可欧利还是装出镇定的样子:「我不是。」
「他居然不承认他是那个倒楣蛋!」
「你们是谁?」
「听啊,他在问我们是谁?」黑夹克摊了摊手,周围立刻爆出一阵恶意的哄堂大笑。
「你们……」
黑夹克捏住欧利的下巴:「你凭什麽呼风唤雨到处骗女人?真应该让那些女人来看看你有多麽孬种!」
「你们究竟是谁?!」
黑夹克一把揪起欧利的衣领,喷出来的唾沫都带著恨意:「等瑟琳娜宽恕了你再问吧!」
瑟琳娜!电光石火在脑中一闪:「瑟琳娜的事qíng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如果那天晚上瑟琳娜不是跟你走了她会遇害吗?如果不是你这个该死的孬种没保护好她会遇害吗?!瑟琳娜走了这都怪你,都是你的错!」
大汉的怒吼像一柄锥,硬是刺进欧利心里还没痊愈的地方。
OK,瑟琳娜的死和他没关系,可如果那晚他根本没撞到安东,如果那晚他和瑟琳娜在一起,又或者那晚瑟琳娜在他家……
安东安东又是安东,欧利的心狠狠地抽起来。
「滚!都给我滚!」欧利朝黑夹克挥拳过去,但对方人太多了,欧利很快被打倒在地,可他根本不护自己,躺在地上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反击。反击反击,他只能反击。
为什麽天下所有倒楣事都找到他头上?
☆、撞到吸血鬼(21)
当bào风雨般的一切结束之後,欧利只能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息。那支总是用怪异铃声尖叫的手机,此刻像个滑稽的破烂,裂开外壳露出好笑的电源线和一地碎片。
欧利疼得眼泪都要流出,这时他听到了皮鞋敲打地面的声音。
太阳格外刺眼,安东正趴在阳台上辗转不安。踱了几十个来回之後,还是冲回房间套上那身最严实的「太空服」,可即便在棒球帽的遮挡下,阳光还是如此灼人。几百年来,安东从未觉得事qíng像今天这麽棘手。
该死的,管他那麽多!默念了一句欧利的座右铭,小王子抱定必死决心那样扯开房门,却迎面撞上了四只眼睛。
「警官我没事了!我说了那帮人只是抢劫我不要报案就到这里吧谢谢再见……」
浑身瘀伤的欧利挂在那个人身上,扯著嗓子嘶喊。语气音量简直是要昭告天下:有人送我回来了!然而他不停摆动的手臂连同超高分贝的宣告,在安东打开门的一刻全部戛然而止。
安东也愣了。在这幅僵硬的图画里只有一个人抬起头来──扶著欧利的男子穿著衬衫和西裤,脚上是一双虽然有点旧但仍然很得体的皮鞋。
「欧利的室友回来了?」
身著便装的小警察还是一副公式化的笑容。
盛夏时节,包裹严实的安东僵化在别有深意的目光下。
欧利真想捂住自己的脸。这个绝世大白痴!没听见扯破喉咙的暗示吗?居然还冲出来!
「你是蒙洛?」得不到回答的小警察牵起嘴角,表明他都不相信自己这个推测。
欧利克制住晕倒在地的冲动连连摆手:「不不不警官,他是我表弟不是蒙洛。」本来想直起身体,但再次回过神时,已经靠在安东怀里了。
小警察显然为手里突然少了个人吃惊了:「……哦,表弟……你是什麽时候来的?」
欧利急忙碰了碰安东,示意他做出点什麽示弱的举动,安东却依旧非bào力不合作,扶著欧利站在门口,虽然面无表qíng,但气场冷得堪比电冰箱。
警察学校真是个扼杀天xing的地方,欧利看著小警察不得已再次挤出职业爱民笑之後,同qíng心油然而生。
「……好吧。」警察cha了cha口袋,「你叫什麽名字?」
「安东!──今年十八岁。暑假期间来找我补习高等数学和物理!」欧利挺直身体,彷佛在宣布真理。
「找你?补习?你不是不及格还拜托同学帮忙篡改计分系统?」
「呃……警官,当著小孩子的面请不要随便说出事qíng的真相。」这个该死的……记忆力好的条子……
「好,安东。可以看一下你的身分证吗?」
这个八卦的不见huáng河心不死的条子!
「喂,喂喂!我没事你给我放开!」欧利像个落入陷阱的兔子似的挣扎起来,但安东毫不理睬地扶著他向客厅走去──其实可怜的欧利已经双脚离地,与其说是被扶还不如说是被抱。
然後他被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当然,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眼神古怪的小警察随後走进来。
安东依旧是一副不愠不怒的神态,在小警察的监视下悠然地摘下帽子、脱掉上衣,然後从蒙洛抽屉里取出一张沾满油渍的扑克牌。
可怜的蒙洛,永远没有隐私──嗨,嗨,嗨!他看到了什麽?!──小家伙静静地把扑克牌托在手里,毕恭毕敬呈到警察面前。
人家要的是身分证不是扑克牌!
一个递一个接之外的那个第三人,差点把眼珠瞪到地上去。
☆、撞到吸血鬼(22)
「嘶……该死的,如果不是认识瑟琳娜……」
他们到底是瑟琳娜的什麽人?欧利一边用棉花清理著最後一道伤口一边狠狠地诅咒。如果不是心存愧疚,一定要让那帮乌合之众好看!
当然,势单力薄的受害者也只能想想而已。
「这麽好看的脸差点毁在一群蠢货手里!」镜子里那个肿成猪头的脸在自怨自艾,猪头後方的角落有一双眼睛关切地看著他。
欧利扔掉脏棉花,伸手在桌上摸了一阵,身後立刻有人体贴地把碘酒递了上来。欧利向旁边闪了闪:「放在桌子上吧。」
「……」
「放了药就走啊!还嫌没看够我出丑吗?」
安东却依旧站在原地。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无声的提问自然换来无声的回答。
小王子悔恨地低下头去。如果可以,他永远也不会在欧利面前展示迷幻术,可刚才不得不用咒语把一张扑克牌伪装成身分证。
警察信以为真地走了,可欧利却没反应。
他怀疑了?那是不是要走?
他没有怀疑?──或者欧利根本不在意。当一个人不在意的时候,别人的一切都平淡无奇。
不要……不想走,可更不想被无视。
这时欧利突然抬起眼睛,从镜子里注视著身後的安东,彷佛要看透他的灵魂:「你到底是谁?为什麽赖上我?」
彷佛被雷电击中,安东愣在当场。
赖……
他无措地低下头去,不知道为什麽眼眶有些发热。
接下来的日子恢复平静。帅男欧利先生很快又如鱼得水。啤酒、香菸、偶尔一点点药品和音乐,当然还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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