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子更为疑惑的是,这股仙气竟能与yīn气并存在同一个角落,却并不互相牵制,真是诡异非常。
回头望向已被烧成灰烬的八弟子谢必安的屋室,在他们赶回青城山并不算太长的时间里,这间屋室竟被烧的片瓦不留,这不该是阳间之火所能造成的,难道说,纵火的是那墙前树下修为qiáng大的仙或者鬼?
“云桑?他们是谁?”
云虚子尽量克制住心中的不安,沉声问着依旧泪流不止的云桑。
云桑伤心的望向师父,哽咽的回道:
“师父,是……是七师兄与八师兄回来看您了。”
“啊!”
众人惊呼出声,云虚子亦是一怔。
他的两个心爱的弟子难道已经命丧huáng泉?这许多天来的寻寻觅觅却从来不愿去想这最坏的结局,此时听闻云桑一语告知,云虚子的神qíng难以遏制的浮上悲痛之色。
“徒儿……”
喃喃的一声轻唤,却载满了悲凄与心痛,十八.九年的陪伴,自此yīn阳两隔?云虚子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赘言,来说给他的两个弟子听。
范皓谢逸却因为师父的这一声轻唤,重重的震碎了心神,双双抬起头来,含泪望向了年迈的云虚子。
“师父……”
人鬼殊途,还有什么废话可说?
“走之前不打算现个身么?”太上老君轻扬拂尘指了指云虚子的方向,沉声问道:“好歹云虚子也养育了你们一场,教诲了你们半生。”
三清观众人紧张的注视下,青砖墙前的大树旁,忽然现出一黑一白两道跪拜身影,朝着这边方向虔诚的叩头三次,便渐渐隐入了虚无之中。
众人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前方的仙气与yīn气却已经消失不见,自此师徒真正两别,成为了陌路。
“我的徒儿啊……”
云虚子一声沉痛的呼喝,响彻在三界连接的路途中。
……
离开三清观回冥府的一路上沉寂无言,谢逸面上凄凉之色无法掩藏,范皓不忍看他继续悲痛,只好自己qiáng打了jīng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必安不必如此,别离是早晚的事qíng,不过是我们两个走在了他们的前面而已。”
谢逸微微的点了点头,双眸不经意间扫过一眼断裂的青苑桥方向,蓦地身躯一震。
范皓不解的顺着谢逸的目光一同望了过去……
一袭玄袍如天边抹云,那人的背影总是洒脱如风,不疾不徐的消隐于山巅林丛,不识人间烟火。
就是这道说不清又道不明的身影,每次出现都会掳走谢逸的心神,也是这道身影害他们双双坠入了冥界。
“难道是元……”
范皓上前一步呼喊出声,却被谢逸劈手拦住。
范皓想不明白,师弟他此时不是应该更加悲痛么?怎么面上却换了一副全然放下的神qíng?他痴恋到死的元烨近在眼前,却为何不愿与之相见呢?
“不必了……”谢逸轻声道:“我已不在乎了!”
言毕,谢逸不等范皓回应,径自折身施咒先行潜入了地表之下。
范皓又回头望了望,入目却只剩下飞云斜抹,早已不见了元烨身影。
范皓还是第一次见到与师弟纠葛不清的元烨,虽然只是一道玄色背影,却不难看出,这元烨定非寻常人物,可是……范皓不知为何会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他明明是第一次见到。
范皓仔细的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元烨,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追去谢逸的方向。
……
烟霞染红半边天,行也缠绵,留也婵娟。
“老君不该玩忽职守,已至自家后院起火。”负手立于云端的玄袍仙者笑的一脸揶揄。
太上老君愁道:“帝君就不要再打趣了,若不是贪恋帝君那的一坛好酒,老朽怎会犯下如此大错?”
“蓬莱向来清净,好酒却有的是,老君若喜欢随时来喝,只是千万不要再像今天这般醉酒误事啊。”
“帝君啊……能不能改改您这玩味不羁的脾xing?说的老朽……嗝儿……”
太上老君突然打了个酒嗝,这才意识到自己赶回三清观前,为了不被发现醉酒误事所施的闭息术已经自行解开了。
“哎呀!”太上老君轻叹道:“满嘴酒气甚是难闻,嚼个仙丹压压味儿,帝君要不要来一颗?”
“哈哈哈……老君的酒竟还未醒透啊?”玄袍仙者朗声大笑道:“仙丹练成如此不易,老君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本尊就免了。”
太上老君笑着摇了摇头,自袖中摸出一个宝葫芦,真的倒出一粒仙丹,随手朝空中一抛,那粒仙丹划出一道回弧,眼看就要落进太上老君张开的口中。
“嗝儿……”
不巧的是,太上老君突然又打了个酒嗝,不自觉的嘴巴一闭,仙丹竟落砸在下巴上,啵的一跳掉入了云层不见。
“糟糕!老朽又闯祸了!”
“哈哈哈哈……”
一阵慡朗的大笑声伴随着几朵流云飞入了九天仙界。
第13章 何茅斗jī妖
乾安城原本富足,可顶不住天灾*的糟蹋,战事过后的乾安城好不容易恢复了耕种,不成想这年chūn末夏初,却闹起jī瘟来。
原本只是一个村庄的jī鸭犯了乜症,由于管控不利,不久整个乾安城的jī鸭都开始jīng神不振。
衙门里紧忙贴了告示,提醒百姓们赶紧将闹瘟的jī鸭活埋,以免传染给猪狗驴等家畜。
可惜,这告示贴的晚了些,满乾安城的jī鸭已经死了大半,家畜也被传染了不少,就连富贵人家的斗jī都没能逃过劫难。
这一日,远离村庄的一处沙土地,活埋了jī鸭的土坑里,忽然钻出来一只体型魁梧的大公jī,这只公jī虽然浑身是土,闭目缩颈,尾羽下垂,但依然能够看出,它是一只曾经威风赫赫的优良斗jī,可惜……得了jī瘟!
饿,是这只大公jī能够从活埋坑里钻出来活命的原因,可它费劲一身气力钻出来一瞅,四周的沙土地上连根糙都没有,更别谈吃的了。
这只jīqiáng打jīng神忽忽悠悠的朝前走了几步,火热的日头晒的它恨不得脱掉一身的皮毛。
要不,还是死了吧?jī两条腿一软,卧趴在热烫的沙土地上。
忽然,一颗红丸从天而降,正落在这只jī的爪旁。
大公jī乜着眼低头看了看,花生?枸杞?葡萄?红果?
管它是什么,先吃了再说。饿极了的大公jī一口就将那颗红丸啄进了口中。
不幸的是,它低估了这颗红丸也高估了自己的嗓子,红丸不偏不倚的正卡在喉咙中,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大公jī难受极了,摇头晃脑的想摆脱这颗红丸,索xing扑腾起身子来回甩摆,结果那颗红丸好似粘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也消化不了。
大公jī咕咕的怪叫着,扑腾着翅膀四处挣扎乱跑,不知不觉竟跑到一条土路上。
“老吴,快到了吗?”
一辆马车急速的朝前奔驰着,坐在轿中的人不安的问了一句。
“苏大人,您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小王爷那里!”卖力驱赶着马车的老吴安慰主人道。
突然,明晃晃的土路上,蹿出来一只jī,这jī好像在抽风,疯狂的上下扑腾着。
“吁……”老吴猛拽紧缰绳勒马,但刹不住脚的奔马还是闯了过去。
咕咚一声闷响,车身猛的颠簸了一下,却是车轮将那只jī碾了个扁平。
“出什么事了?”轿中人不安的打起帘子问道。
老吴侧过身子回头望了望那只被压扁的jīgān,随口回道:“苏大人,没什么,不小心压死了一只jī。”
轿中人哦了一声,回道:“那便尽快赶路吧?”
“驾!”老吴驱起快马,不再耽搁,飞速朝乾安城内奔去。
可怜那只大公jī到死都不知道,它口中的那颗红丸,正是太上老君不巧掉落的那颗仙丹,若吃下去便可以升天成为仙jī,不巧的是只咽了一半就被马车压成了jīgān。
这只jī死后堕入冥界畜生道,本该成为鬼jī,但因口中衔着一颗仙丹,却变成了妖jī。
……
何茅最近闲的发慌,虽说阎罗王钦点他做了谢逸的鬼奴,可他每次扑到范皓谢逸住处,却从未遇见过他的主子。
主子真的是太忙了,每日里早出晚归拘魂夺魄的,忙得那张本就瘦削的小脸一定更显细白了。
想给谢逸洗洗脚都不能满足心愿,何茅的失落与他在阳间做采花贼时扑了个空没什么区别。
何茅郁郁寡欢的在忘川河畔溜达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奈何桥,抬头望着奈何桥上正在给投胎鬼布汤的孟婆,何茅觉得反正也没事做,不如就靠在奈何桥边,一只一只的数那些呲牙咧嘴的投胎鬼。
忽然,一只头发乱蓬蓬的急死鬼急着投胎,着急的钻到队列前方去抢孟婆的瓢,孟婆气急了,拎起那瓢便邦邦邦的敲在急死鬼的脑袋上。
“你有病啊?投胎几世了怎么还是个急死鬼?你当这是十全大补汤呢?”
急死鬼抱头痛叫两声,咕哝道:“不都说早死早超生的么?”
“超超超!”孟婆瞪眼骂道:“几天就见你一回,这张蠢脸都快看吐了!”
急死鬼被孟婆骂的没了话说,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十分委屈。
孟婆气的长出一口气,没奈何的从锅里舀出一瓢汤来,催促道:“快喝!喝了滚去投胎,看见你就烦!”
急死鬼喜上眉梢,接过瓢来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抬起袖子随便的抹了抹嘴角,朝着孟婆呵呵傻笑两声,便蹿起来朝着投胎的方向疾奔。
何茅本来当成笑料去看这段小风波,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孟婆方才提到一个词……十全大补汤?
对!主子如今那么辛苦,身子骨又那么单薄,若熬点汤什么的来补一补最好不过。
何茅对自己的聪明佩服的不得了,撸起袖子准备做一回厨子,可是这食材?
冥府十殿七十五司数不清的各色地狱,罚炼的却都是人化鬼,当然不能吃鬼,那便只有去畜生道找找看了。
何茅兴奋的奔回五殿后方,绕过七小地狱,问了一只鬼卒,打听到五殿畜生道的所在,便兴冲冲的来到了畜生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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