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一时间被迷惑了,沉默片刻便说了一句“你等下”就关上了窗口。
许澜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男人重新回来就带来了几个绷带和药通过栏杆间隔递进去,许澜一一接过,嘴里不停道谢,她转过身跑到宁鑫面前蹲下,脸颊的泪痕还没gān,可眼底却早已没有一丝水气。
男人本来正打算关窗口离开,许澜又叫住了他,他拧着眉头看过去。
“大哥,绷带撕不断,可以给我剪刀吗?”
“你绷带直接全用了!哪来这么多麻烦事?”男人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说话间也开始粗声粗气起来。
“可……”许澜顿了顿,垂下来的眼眉看上去又要落泪一般,“他身上伤的地方太多,绷带得剪开用才够。”
“好了好了!”男人转身没一会就丢进来一把剪刀,这会他立刻关上了窗口,杜绝了许澜再提出要求的可能。
而这回许澜没有在说什么,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剪刀,眼眸沉沉不见一丝光,只有在注视着手里的剪刀时,眼底才流转着一丝冷光。
“啪嚓――”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掰断了。
宁鑫是被冷醒的,他睁眼时身子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半睁的眼愣愣地望了几秒天花板,一转头就看见靠着墙坐在地上的许澜。
许澜像是察觉到了宁鑫视线,她睁眼扫了他一遍,“醒了?你的伤口我已经帮你上了麻药。”
宁鑫坐起身,听到许澜的话后才发觉四肢传来阵阵麻痹,唯独没有疼痛,他抬头环顾了四周,四面都是墙,头顶有一个白色的灯泡亮着,只有一个铁门竖立在面前,他看到许澜面无表qíng,他想到许澜是被自己连累,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用担心,绑匪绑架我们无非是为了钱,我家人一定会给钱,而且警察也会介入的。”
许澜听到宁鑫一番话,只是斜斜看了他一眼,“我想你误会了,他们的目标是我,至于你只是被我牵连。”
宁鑫诧异,“为什么会是你?”
许澜心里比宁鑫还想知道答案,她抿着唇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贴着墙查看四周,白炽的灯光照得她侧颜如雪一般白。
宁鑫看痴了,直到对上许澜一副探究的目光时才回过神,他耳根发红转过头,“你说这里会不会是偏僻的仓库之类的?挺yīn凉的。”
“或许,”许澜伸手贴在墙面上,一丝丝凉意从墙面传到她手掌,“我更倾向这里是地下室,而我们被关在储物室里,他们没有用任何束缚我们手脚的东西,证明他们有很大的自信认为我们是绝对逃不掉的。”
宁鑫心里发凉,只是他也不想在许澜面前露出胆怯,他暗自咽了一口水,“你说如果目标是你,那么目的是什么?你以前有仇家?”
“我一个普通人可不值得他们大费周折。”许澜想起那个为首男人手里捏着的照片,她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确实没什么人缘,可是也不至于被人讨厌到想绑架,她瞥了一眼宁鑫,心里疑惑更深。
早不绑架晚不绑架,为什么偏偏是她来到宁鑫身边时才被绑架?
宁鑫忽然倒了下去,许澜思绪被打断,她以为宁鑫又昏迷了,走过去却发现宁鑫眼神还算清醒。
“怎么了?”
“我要休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不可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在绑匪来之前不如保存体力。”宁鑫说完就闭上眼。
许澜被宁鑫这副心大的模样弄得愣了一下,忽然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笑,只是很快消失,她也gān脆就躺在宁鑫身边,她双眼直直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都是那个为首男人冷漠的眼神。
给她绷带的男人说宁鑫可以撑到晚上,这么说晚上就会发生什么了,或许宁鑫说得对,如今保持体力才是最重要的。
许澜摸了摸腰间,很快就闭上了眼。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一则车祸新闻,姜茶清从车牌号就认出了是宁鑫的车,立刻打了手机,在打不通qíng况下还是打到了宁家去。
宁家此时因为宁鑫的失踪而气氛凝重,管家接听了姜茶清的电话,他明白姜茶清和宁鑫的熟络,便直接告知宁鑫失踪的事qíng。
宁鑫被绑架了。
姜茶清第一时间这么想,他脑袋空白了几秒,立刻跑到了靳寻门前按响门铃。
靳寻很快开了门,在看见姜茶清时温和的笑了笑,“怎么了?”
“靳寻,你有没有得到宁鑫失踪的消失?”姜茶清脸上已经露出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靳寻脸上收敛了笑,他侧过身,“先进来说吧。”
姜茶清走了进来,此时虽然是早上可是因为窗帘都被拉上显得格外昏暗,他看到靠近窗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本用黑色书套包裹的书,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
“关于宁鑫的事qíng我从曾叔那了解到了,可以确认是被人绑架。”靳寻一句话立刻让姜茶清整个心揪起来。
“是苏准吗?”姜茶清问。
靳寻摇头,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姜茶清,“警方确认了绑架的时间,那段时间苏准正在上班,也有人确认他没有离开过医院,甚至通话记录都没有找到什么有嫌疑的人。”
“不过由于前几位受害者都和苏准有联系,警方依旧不排除是苏准指使别人去做一些事qíng的可能。”靳寻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搁在沙发靠背的上边缘,修长的右手拿起酒杯有意无意地晃动着。
姜茶清握着杯子,他关心的是宁鑫如今的安危,他心里乱做一团,“警方没有审问过苏准吗?”
靳寻目光微微一斜,湛蓝的眸子在黑暗中化成了更深的夜色,“苏准在市内算得上影响力比较大的人物,上头jiāo代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让他去警局,做一些简单的询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就连这次案件也没有被公布出来,只是一直秘密调查着。”
靳寻看见姜茶清沉默,想起上次后者冒险的行为,“茶清,你应该相信警方,从凶手一贯作风来看,这次绑架宁鑫和他的未婚妻这点不太像凶手的作风,而宁鑫家境富裕,很有可能只是想勒索钱财。”
“你说什么……什么未婚妻?”姜茶清听到这话有点懵,他愣愣地抬起头。
“宁家已经报警,具他们说被绑架的除了他们儿子,还有宁鑫的未婚妻许澜。”靳寻发现姜茶清脸色不太对劲,起身想走到身边。
可姜茶清忽然就站起来,眸子像是被覆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他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gān巴巴的说了一句,“我该走了。”
靳寻什么都没说,他目送着姜茶清离去,直到门被关上他才转过身拿起酒杯,杯中的酒在昏暗的环境内红得发黑,他轻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印在唇瓣上多了一层艳丽,又很快被他猩红的舌尖舔去。
姜茶清几乎是逃一般回到家中,他靠在门边,整个人像失去力气似的蹲在地上,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脸上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事实上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突然回不过神只不过是因为……
因为这一天来得太快……
姜茶清想起苏准曾经发的短信,当时苏准发的时候宁鑫已经出院了,这证明这条短信分别是在骗他。
可目标是宁鑫的苏准,发这条短信想骗他过去做什么?
姜茶清将手机开机,脸色发白看着之前苏准发来的短信,终于意识到了。
苏准,是冲他来的。
☆、第33章 poison.33
医院院长手里拿着辞职报告,他看着站在面前一表人才的苏准,眉头紧皱,“怎么这么突然决定辞职?”
苏准穿着白大褂笔直得站着,他推了推眼镜,“理由我已经写在辞职报告上。”
院长低头看了一下,理由无非就是客套的说自己才学疏浅准备出国深造,虽然苏准年轻,但是在医学造诣上十分优秀,他来医院任职这段时间替多少病人解决了痛苦,再加上他俊逸的外表简直就是医院的活广告,院长自然一百个不愿意他离开。
“出国深造无可厚非,但是苏准你想想得用上多少年,国内像你这么优秀的骨科医生不多,留在中国为更多的病人治疗不是更有意义?”
苏准听完脸上没有什么表qíng,院长虽然知道他一贯如此,但是对上那双冷冷的眸子还是有些不自在,院长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苏准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收到了科伦尔研究学院的邀请。”
院长一听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个学院他自然是知道的,在国外是非常有名的研究学院,他忽然觉得如果苏准学成归来如果继续来医院任职,这对于医院名声来说肯定更好,他走到苏准面前拍拍对方的肩膀,一脸赞赏,“好!好!苏准,你不仅仅是为医院争光,更是给我们医学界争光了!”
苏准瞥了一眼桌上的辞职报告,“那院长我的辞职报告……”
院长回到办公桌面前直接大笔一挥签上名,“那当然是通过!我支持你去深造,你学到了更多知识才能真正的为民服务啊。”
苏准脸上依然只有平静,“谢谢院长理解,关于病人后续接替工作我会安排好,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好,去吧。”
苏准离开院长办公室,他不急不躁的走在走廊上,他负责治疗的病人看见他时热qíng的打起招呼,他礼貌xing的点了点头,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还能听见一些病人的窃窃私语声。
“那个小伙子谁呀?这么俊俏的医生不多见。”
“这都不知道,苏医生,年纪轻轻当然骨科主治医生,给他看过的人都说好,真材实料!”
“这么年轻有为,哪天让我闺女来看看他。”
“人家专家号你排都不一定排得上,再说了你家闺女没伤没病的,难不成你还打断她的腿啊?”
苏准心里很平静,别人的称赞对于他来说跟一般的问候语似的平常,他很少有qíng绪化的表现,这让他在成为医生后给别人一种冷静可靠的感觉,护士私下也给了他“高冷”“面瘫”的外号。
可苏准并不是刻意成为这样的人,他面部神经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没有笑,没有任何qíng绪化的表现,只是因为无聊。
从小到大苏准都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和事都很无聊,他看见别人笑或者哭,理智上理解,qíng感上却无法感受。
心里就如同一面不起波澜的死水。
这样的心态直到苏准接触到骨科学时候开始起了变化,一次教室上老师让一名男同学脱下鞋子做实验,那名男同学的脚型比起一般男生来说显得漂亮富有线条,他看到那双腿顿时就移不开眼。
那一刻死水起了波澜。
那名男同学的模样苏准直到如今依然记得,尤其是对方失去血色惊恐的面孔。
那是苏准第一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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