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长明_江洋大刀刀刀【完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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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魅花被刻意敛去了声息,梦魔又佯装愤懑地不断言语,吸引着江明的注意力,江明一时疏忽,没有留意到身后暗藏的杀机。

  “长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打架的样子。”

  韩聿低笑,随手斩断蠢蠢yù动的梦魅花,云淡风轻地挡在江明身前。

  江明蹙眉。

  “你怎么来了?”

  韩聿耸耸肩,“别忘了,你身上有我的灵识,你在哪里我都能感知到。”

  江明将魔刀飞刺入被夏时聿的仙术困住动弹不得的梦魔,淡淡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这取决于我。”

  江明收回魔刀,厌恶地瞥了一眼被一寸一寸焚烧的面容痛苦的梦魔,暗自琢磨着要再往方奇身上增加一些灵识,毕竟这可是最脆弱的一块魂魄碎片。

  韩聿看他马上转身去仔细查看方奇的qíng况,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色。

  两人都没有留意到逐渐消失的梦魔最后恶毒的眼神。

  江明发现方奇并没有大碍,只是被梦魔每晚吸取了一些jīng力才会疲顿不堪,他便消去了方奇关于梦魔伪装成父亲的记忆,又在别墅上加固了天障,处理完一切后打算回去。

  天色漆黑,道路寂静无人,江明一言不发地兀自行走着,韩聿跟在他身后,目光始终停在他身上,不知想着什么,神色柔和。

  江明忽然一顿,韩聿见状,不禁蹙眉问道:“怎么了?”

  江明抬头望了一眼道路两旁的树木,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掸走落在肩上的花瓣,淡淡回答道:“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断断续续几天终于又写粗来一章,爱你们~~么么哒!~O v O

  ☆、前尘

  洪水突袭,气势汹汹,将昔日平和宁静的小村庄冲毁成人间炼狱,倒塌的房屋,被淹没的庄稼,浑浊的大水卷走许多哭喊着哀号的无辜的村人。

  七岁的小江明qiáng忍着恐惧与眼泪,紧紧地扒着摇摇晃晃的大树枝gān,心惊胆战地俯视着不断高涨的洪水。

  被他抱在怀里的婴孩懵懂地抓着他的袖子,软声软气地含糊不清道:“锅锅…”

  小江明咬紧唇,面上浮出深深的凄楚,父母在尽力帮他们爬上树后就被洪水冲走了,怕是早已凶多吉少,只留下了不足两岁的弟弟。想到父母拼尽全力喊出的“一定要活下去”,他年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坚定,弟弟还这么小,自己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他轻轻拍了拍婴孩,柔声道:“小希不怕,有哥哥在呢。”

  婴孩被严严实实地裹在襁褓里,软软的手抓着一个旧旧的拨làng鼓,大大的眼睛天真澄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着小江明勉qiáng挤出的笑容,单纯地咯咯直笑。

  小江明心里愈发悲怆,他望了一眼树下的人间惨象,茫然而无措。

  到底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洪水来的凶猛而持久,村庄已经彻底被淹没在浑浊翻涌的水中,树木也不堪重负纷纷栽倒,小江明抱着婴孩抓住旁边漂浮而过的半截糙屋顶,láng狈地躲在上面随水漂游,不知去往何处,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婴孩没一会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小江明啃了几口怀里仅剩的一小块烧饼,又珍惜地把它塞了起来,准备留给弟弟吃。

  四周茫远无边,漂浮的断木、残骸、甚至是泡的浮肿的尸体看起来都是那么地可怖,在天灾面前,人是如此渺小的存在,无力反抗刹那间的生死由天。

  到了晚上,气温逐渐地低了下来,小江明把布衣脱了下来都盖在了婴孩身上,乞求上苍能够留下这一条还没有经历过人世红尘的小生命,他被冻得发抖,嘴唇青白,瑟瑟地蜷缩在一起,抱着不谙世事的弟弟无助而绝望。

  撑到qiáng弩之弓之际,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黑暗漫无边际,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怀里的婴孩醒来啼哭,那软糯的哭声仿佛人鱼渺茫的歌声,从耳边渐渐随着渔人的船只远去,他不甘心地想要再抱紧弟弟,想要再温柔地哄哄他,可渐渐僵硬的身体似乎已经不由他使唤,即将要抛弃这一个脆弱渺小的灵魂。

  怎么能就这样死去啊。

  彻底陷入昏厥前,他仿佛看到了一束从天而降的光芒,如同神的降临。

  “在我的宫里,你以后便是长明了。”

  小江明唯唯诺诺地跪在冰冷生硬的地面上,垂头不敢多言。

  他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了下来。被路过的聿华上仙随手救下,带入天界,赋予仙骨,从濒临死亡的卑微凡人一跃成为天界最被敬畏的上仙宫中的宫人,不老不死,拥有仙术,接连而来的恩赐令他受宠若惊,难以置信。

  原来神仙真的存在,而神仙居然是如此俊美而善良的人啊。

  他后来很是不耻自己当初的这个想法,以为的善良不过是上仙在天界百年来实在无聊,心血来cháo去凡间随意恩赐了几名凡人带上宫,像养宠物那样漫不经心,仅仅是为了找到新的乐趣。

  是啊,聿华上仙无qíng无义,哪里来的善良。

  同样受宠若惊的还有其他几名凡人,年纪与他相仿,皆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小小的脸上满是不安与好奇,唯有一个男孩,无比炽热而虔诚地凝望着大殿主座上那个俊美疏狂却心不在焉的男人,目光里满是臣服与痴迷。

  男人支着下巴随口道:“既然你穿着紫衣服,那你便唤长紫吧。”

  得到了新名字的长紫脸上迸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色彩,欣喜若狂地不断叩首,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小江明那时还不懂,什么叫做一见钟qíng,什么叫从此愿为他而活,为他而死。

  新宫人均被分配到了长天宫里不同的地方,小江明负责藏书阁的整理,藏书阁位置偏僻幽静,里面的藏书古老繁复,鲜少有人问津,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小江明住在藏书阁附近,每日除了认真清扫整理,便是带着小江希在附近玩耍,或是趁着小江西熟睡之际,窝在藏书阁里偷偷看书。

  日子静谧安然,好似远离尘世般,无人叨扰。小江明逐渐长成了风姿秀美的沉稳少年,小江希也得到了悉心的照料,成了黏人乖巧的小男孩,整日跟在他身后软言软语,惹人喜爱的很。

  本以为在天界的生活从此都会这样素淡安宁下去,江明却没想到日后的变故陡生,会让他如此痛不yù生,恨不得当初永远不踏出藏书阁一步。

  江明xing子温和,平日里也有几个jiāo好的宫人,一日其中一位宫人想要偷偷去宫外,便央求江明顶替他那一天的宫职,江明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那天江明原本只需要在固定的时间为聿华上仙呈上琼浆美酒便可,他端着白玉盘恭敬地走进殿中,垂着头一言不发。

  殿中可以清晰地听得到聿华上仙低沉的笑声,不止是他,还有一名清丽婉转的少年声音,似乎极为开心,而聿华上仙的笑意含着漫不经心的宠溺与温柔。

  江明目不斜视,退出房门时无意间瞥了一眼,却震惊地一脱手,白玉盘掉到了地上。

  紫色衣袍的少年软软地靠着chuáng榻下方,衣襟大开,露出白皙的窄肩与小腿,他的黑发洒落,赤着玉足,脚踝处系着小巧的铃铛,尤为柔媚灵动。

  聿华上仙斜斜倚在chuáng榻,捏着他jīng致的下巴,轻佻地沿着锁骨探进宽松的衣襟,不知在作弄着什么。

  少年痴迷地昂头望着他,任他为所yù为,脸上染了一层羞涩又激动的红晕,樱唇发出甜腻的呻/吟声,似乎在乞求着他更进一步。

  江明从未接触过人事,一直以来都在专心抚养小江希,即便偶尔从碎碎念的宫人那里听到些什么也仍只是模模糊糊,在他的念头里,一直都是男女欢好,男男之间怎么可能会做这样有违伦理道德的事qíng呢?

  素问聿华上仙尤为宠爱长紫,但他从来不知,原来所谓的“宠爱”居然是这样的真相?

  他心头骇然又无措,一时竟忘记了宫法,呆呆地盯着异常亲昵的两人,心绪翻江倒海,仿佛一直以来虔心朝拜与敬仰的完美无瑕的雪莲其实早已腐烂,与凡界的野花无异。

  他莫名生出些疏远与不喜。

  白玉盘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被惊扰的两人下意识均看过来。

  长紫不满地撅起嘴,怨恨他打扰了自己与上仙的好事。

  聿华上仙轻抬眸,看着门口茫然一瞬后立即镇定地垂下头的清俊少年,面上浮出一丝兴味。

  江明反应过来后立即跪在地上,谦卑地垂着头,不卑不亢地认错。

  “请上仙惩戒。”

  长紫纤纤玉指指缠着自己的黑发,不悦地向聿华上仙撒娇。

  “上仙,您看这个宫人笨手笨脚的,直接丢到天牢好了,有长紫服侍上仙就够了。”

  他讨好地蹭了蹭聿华上仙垂落的衣袍,眼里浓浓的爱慕一览无余。

  聿华上仙不以为意地支着下巴,盯了江明三秒后懒懒道:“下去吧。”

  长紫始终紧紧关注着他的神色,在发现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宽恕了这个莽撞的宫人后,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危机感,委屈的撅起嘴。

  “上仙……您为何不好好惩治那名宫人呢,他失职,该罚。”

  天真的言语如瑰丽带刺的花朵,看似妩媚,实则裹着祸人的心。

  聿华上仙似笑非笑。

  “长紫,若论失职,那你该不该罚呢?”

  长紫僵住,从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悦,脸色大变,立即跪伏在他面前惶恐地颤抖着声音。

  “上仙,长紫知罪,长紫知罪……”

  聿华上仙俯视着臣服的长紫,陡然失去兴趣般恹恹吩咐。

  “下去吧。”

  长紫不甘心地咬紧唇,恋恋不舍地慢慢退了出去。

  偌大的大殿里,熏香袅袅,声不可闻,凡是所遇到的宫人皆是诚惶诚恐,望着自己的目光除了忌惮敬畏,就是倾慕爱恋,林林总总,千篇一律。

  真是无聊啊。

  在天界的日子日复一日,永生不老,清心寡yù,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们自认为最高贵,守着刻板的清规戒律,却不知这也最可怜。

  他冷嘲一声,索然无味地微弹指,不远处桌上的琼浆美酒就稳稳地出现在了手上。低头轻饮,甜美清冽的味道渐渐蔓延,他思绪微动,目光落到空dàngdàng的门口,微微一笑。

  从大殿离开后,江明连续几天都无法平下心来,匪夷所思的景象令他固有的念头崩裂翻覆,他第一次觉得迷茫惊奇,不知所措,不过几天后他还是镇静了下来,竭力把这当作遥远的一件事,仍旧专心地抚养着小江希,很快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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