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我的右手,试图安慰我。他觉得我现在是对将要失去左臂无奈而悲伤才导致的bào躁。他告诉我的确可能需要截肢才可以。事到如今,他却依旧用着“可能”这种给人这种虚假希望的词语。而且在那之后不停地告诉我很多关于截肢以后依旧活得很好的人的例子,说他们组建了和睦的家庭,创立了成功的事业——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无趣而毫无可信度。
最后的时候,他把我的头按进了他的胸膛里,拍着我的背,不断地低喃着,“噢,我可怜的孩子……”
在医生走后艾尔凑过来,用着一种让人有些恶心的关怀而担心的眼睛看着我的手臂(他在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哥哥的角色),然后用压低的语调却分明带着戏谑着问,“感觉如何,再次碰到白衣天使?”
“糟糕透顶。”我实话实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想了想再补上了一句,“他让我想到了那些荒诞神话里的圣人。”
虚qíng假意却骗得大家的尊敬与称颂。
“呵,可真是绝qíng的回答,”艾尔调笑道,“小猫,变得像我们一样可就不再可爱了。”
难不成艾尔还打算让我对那个一脸悲天悯人的神父一样的人感恩戴德?
我猜他应该希望我这样做,因为这样他就可以看到杀掉他之后的我会有多么绝望。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让他感觉到愉悦。不过我可没兴趣。
现在需要活下去就需要抛弃人类的qíng感和文明,那个小女孩儿给我的经验教训已经够了。托她的福,我到现在都没能睡好觉。
☆、17
我和艾尔两个人蹲在公汽的最后一排。就好像在模仿两只害怕见到人的老鼠一样。
车子一直没停,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有人了轮流开车。这不禁让我猜测也许伊威他们再也追不上了,他们可是要在夜间停下来休息的。
艾尔的大多数时间花在了睡觉上。通常我都会看到他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可我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
所有的事qíng看起来就像我们真地在向一个和平的地方前进,而且似乎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我忍不住去想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地方,如同诺亚方舟一样。那么这个方舟上加了我和艾尔将会怎么样?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躲过了丧尸的偏僻小镇。我觉得那个和平的诺亚方舟应该不会喜欢我们的到来。
到了大概中午的时间,那个医生再次开了,帮我拆开绷带换药,换绷带。做得细致而小心,不过我却不怎么有多余的qíng绪。倒是艾尔在旁边一脸哥哥一样的关切地询问着qíng况,但是医生总是用着很委婉地措辞说着不是太糟。
等到医生把药换完,他留下了我们的午餐。然后告诉我们要相信希望,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看着他放下的午餐——是一盒饼gān。我总觉得它看起来很眼熟,我想这个牌子的饼gān似乎有好几箱放在我们的货车里。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怀疑这些就是我们的物资,可是这种疑惑却是萦绕在我的心头。
如果他们现在集体用着我们的物资的话,这个qíng况可不太好。我不太想要用我们的ròu去养一群想要猎杀我们的猎人。
艾尔倒是吃得心安理得,他甚至帮我把罐头打开然后放进我的手里,在嘱咐我要好好吃东西,语气带着关心,如果不是他的目光带着戏谑的话我都要相信这是个温柔的哥哥了——好吧,这只能说明看来他很喜欢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真是恶趣味。
小罐头这种东西并不能彻底填饱肚子。不过我不能奢求更多,要知道即使在不是“阶下囚”的qíng况下,我们也要在平时注意节省物资。更何况现在。艾尔的饼gān并没有吃完就放下了,我不觉得他吃饱了,更有可能是不太想吃这种东西。他现在应该很想要出去打猎。
不好吃就不吃了。有时候真的很意外,我们的队伍里有着如此多的任xing的人,却都活到了现在。比如艾尔,或者伊威。
车上的旅途很无聊,一开始医生还过来试图和我们jiāo流,在我的冷淡之下现在已经不太过来了。
我一直望着窗外,那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看起来真的很无趣。可我没有别的事qíng可以做。原本我可以选择睡觉,可是接连不断的梦境让我是在厌烦了。
梦醒过来之后惊觉到一切都回不去,或者是沉浸在梦里的恐惧都让我受够了。每多做一次梦,多一次挣扎,我就对那个小女孩儿多一份怨恨,我确信是她增加了我的脆弱,我无比坚定地认为自己最初因为她而产生的同qíng与感动都被最近糟糕的噩梦给磨灭了。但是每次晚上的梦境却总能来提醒我,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说真的,我现在有些恐惧睡觉。我宁愿让自己这么累着。
到了晚上的时间,车内没有开灯。当然仅仅是车内,车子还在行驶着,所以车灯依旧开着。车内所有的人都几乎已经睡着了,除了我和驾驶员。到处都响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现在这群人给我的感觉是和伊威他们没什么不一样,睡着的时候他们可做不到克制与训练有素。所谓的纪律严明只不过是种假象,他们终究不是机器,也不是救世的神明。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一只手放在了我身上——是艾尔的手。
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他还在假寐,悠长的呼吸带着偶尔一声意味不清的梦呓。
可他的手在往上移动,动作很轻,没有任何声响。几秒钟就已经“爬”到了我的胸前。我可不信这只是他睡着了之后无意识的行为。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伸出手试图抓住他的手,并且阻止它在继续往上“爬”。不过却在差点抓住他的手的时候被他反手抓住。然后他另一只手也用上,把我用力地往他那边一拽。
我的上半身毫无意外地就倒在了他的腿上——就好像小qíng侣之间的把戏,叫做什么来着,膝枕?
不过这可不是qíng侣之间的温馨。我确定“温馨”这个词语与艾尔没有半点关系。
我的手在躺下的一瞬间伸向了他的小腿——靴子里藏着他的匕首。我需要它!我很确定!即使我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在我的手伸向他小腿的同时,他的手也无比jīng确地捏住了我的脖子。我从未觉得他的手是无比有力而宽大过,就那么一只手,就已经死死地掐住了我的咽喉。
他还在用力。
本能反应,我伸向他小腿的手收了回来,去拉住他掐住我脖子的手。无用地试图把那只手从我脖子上拽开。
我变得无法思考。我觉得快要窒息。意识在开始涣散。
整个过程除了我些微的挣扎就没有任何声音,那仅有的挣扎也被引擎声盖住了。所有人都还在安睡,驾驶位上的驾驶员也并没有回头来看看最后位置的我们的打算。
隐约间我听到艾尔发出低低的笑声。甚至于说,那都不能算作笑声,因为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在笑的时候气流通过喉咙发出的声响。那声音就好像在逗弄小宠物一样的感觉。
我试图发出着声音来吸引注意,可是我毫无办法。
艾尔的手停在了一个微妙的力度上。我不会立刻死去,可也绝不会有多舒服。
我努力去聚集自己的意识,手不再去无用地试图拉来他的钳制。
我在座椅上乱摸着,试图找一些有用的东西。然后我摸到了一小块冰凉的薄薄的东西——我能感觉到,那应该是白天打开罐头的拉环。它的边缘很锋利。
就在我准备拿起它作为武器的时侯,艾尔手上的力道突然就松开了。
松开的一瞬间出于某种生理原因我开始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似的。而艾尔则在后面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就好像刚刚的事儿不是他gān的一样。似乎他并没有杀了我的打算。
我的右手里还攥着那块小小的铁皮,我必须随时准备反击,谁知道这个疯子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我不能相信他。
“还好吗弟弟?”艾尔笑眯眯地,虚伪的关心语气真让人觉得不舒服。
一点都不好!我觉得喉咙难受极了。
我试图坐起来,却被他按下来了。我再次摔在他的大腿上,他对我说,我亲爱的弟弟,你这样睡会舒服一点。
是的,很舒服。只不过就是有可能睡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而已是吗?
当然,我并不敢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也不敢反抗他。所以我乖乖在他腿上躺下来了。咳嗽依旧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着。我现在的喉咙不是一般的难受。真是糟糕透顶!这个疯子!天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抽风!
艾尔摸着我的头,就好像在对待小宠物一样。试图让自己炸毛的宠物温顺下来?真够可笑的。他摸着我的头发,然后梳理一样地把一缕过长的刘海顺到耳后,手指再接着顺着耳后往下滑。
我毫不犹豫地就把右手里握着地小金属朝他挥过去——我希望最后快的速度能够让这块金属片发挥小刀一样的作用。
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惶恐而焦躁,没有办法进行理智的思考。
或许时受到惊吓的我出手速度太快,即使是艾尔也没能很好的闪躲,只能尽全力勉qiáng把头后仰。
然后我手里原本试图划破他喉咙的东西只带破了他脖子下的衣物的表面。——不过事实上,就算真的有袭击到他的喉咙,也不能指望这薄薄的东西划破他的气管或者血管。顶多割破他的皮肤,流一点点血。
这一击失败之后我就预料到事qíng变得糟糕了。艾尔果然反手控制了我的右手——至于我的左手,好吧,它即使不被控制也发挥不了人和镇作用。
他凑近我,我满鼻都是那种烟糙的味道,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难以呼吸,他笑着,声音压得低低的,“小猫,对我伸出爪子可不太好。”
我屏息着,不仅仅是因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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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也是因为我的呼吸道疾病。但是我很清楚这已经算很好了,因为从上这辆车之后他就没再抽烟——当然,这也有可能就是他如此bào躁想要找东西消遣的原因。
他的手捏住了我的右手无名指,向手背的方向压着,我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疼痛。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不能失去它。我的右手已经失去了小指,如果再失去无名指我绝对不可能很好的拿起枪。如果不能拿枪,我很清楚我对于这个队伍的剩余价值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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