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滩上老板们在睡袋里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窝棚。鸭子是养来吃的,一只一只带进来太麻烦了,各家各户抓了十几只,先在湖里养着,反正鸭子离了湖也跑不了。”阿贵说,“过几天我还得从外面搞些躺椅进来,有老板要什么日什么澡?”
“日光浴。”小花在后面道,拍了一下我,“gān这一行的,天生都喜欢及时行乐。”
我看着一边有一男一女两个老外,正坐在湖滩边的一块大石上接吻,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没有人理会我们,我们走进他们宿营地的时候,所有人看向我们,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qíng。潘子路过一处堆放着啤酒箱的地方,顺手甩了几罐给我们,也没有人抗议。
“看来把我们当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谱,连个放哨的都没有。”
“也不是没有,人家是艺高人胆大。”小花喝了一口啤酒,看着一个地方指了一下。我转头看去,就看到石滩外树林中的一棵树上有一点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烟。
“就一个?”
“就一个。”小花道,“估计手里有家伙,眼神好。”
“咱们离他们远点。”潘子道,“乌烟瘴气的,人多眼杂。”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那边是一团漆黑。
我们走过去,所有人都无比的疲惫,纷纷放下行李躺倒在地,潘子一路踢过去,让他们起来去砍来了柴火。
我同秀秀坐皮筏先去了湖中。
我们很快就乘着皮筏来到了湖中心,秀秀绑着安全绳先下了湖。在湖上,我们的远处还有几艘裘德考的皮筏船,岸的一边灯火通明,能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俨如泰国的芭堤雅。那些嘈杂的世俗声音,经过风和水面的过滤,在远远的湖中心听起来,却有一种浮世空灵的清静感。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可能是因为湖中心是安静的,远处的声音被风chuī成碎片,裹进耳朵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飘来的絮语。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在昏huáng的风灯下,能看到牛毛一般的雨丝风灯照亮的湖水是深黑色的,有着浅浅的波làng,船身在波làng中轻轻地晃动。其他几艘船都离我们很远,远远看去,有如漂浮在水上的孤灯。
我看着绑着秀秀的安全绳绷得很紧,一边看着时间,一边享受着奇异的感觉。这个时候如果大家都平安就好了,那我就能什么心思都没有地在船上看美女游泳,开几瓶啤酒躺在船上发呆,听着雨声、风声和人声。
想了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那种悠闲的时候,自己肯定没心思去享受这些,肯定又会想着搞点刺激的。男人他妈的都是贱货。
正发着呆呢,忽然一边的定时器响了,我看向湖面,便去拉安全绳——秀秀应该要上来了。
可拉了一下,我发现安全绳松了。我用力提了几下,完全不着力。我心中一惊,难道秀秀身上的安全绳断掉了?
就在我想着秀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qíng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喂”。
我急忙转头一看,就看到秀秀正趴在船舷上,身上的潜水设备已经挂在船边上,正笑着看着我。湿润的头发贴在她的皮肤上,脸在黑色湖水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特别白,白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松了口气,就道:“被你吓死了。怎么回事,安全绳怎么断了?”她道:“我上来看你在发呆,就吓唬吓唬你呗。”
我走过去拉她,她却一下游开了,划拉着湖水,看着我,慢慢地对我道:“我还不想上船,你要不要下来陪我游一会儿?”
我苦笑,这丫头的xing格真是古怪,便回道:“我们再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
“我如果怕人担心,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她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在水里又侧着贴近了船眩,“来吧,吴邪哥哥,陪我游一会儿。”我看着她白嫩的皮肤和纤细的身体在水中舒展,真有跳下去和她一起游的冲动,可是现在实在没有这个心qíng。我摆手道:“那你就再游一会儿,我在这儿等你。”
她看我无奈的样子,咯咯一笑,一下一个翻身人水,再出水的时候.已经离船很远了。只听得她叫了一声:“这么无趣,真的会变成大叔的哦。”
我看着不由苦笑,点了支烟抽着。
漂亮可爱的女孩总是让人心旷神怡,我此时也稍微安下了心。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湖面上有些地方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远处裘德考的几艘船中.有一艘离我比较近的船上灯不亮了,那个方向现在一片漆黑。
回岸上了吗?我略微有些诧异。不可能啊,几分钟前还能看到。
也许是鬼佬在船上开始乱搞了,关灯不让别人看见。我心说,人家就是不一样,到哪儿都是按自己的想法来,什么也不在乎。正想着,忽然就听到远处裘德考的另一艘船那边,传来了几声惊叫声。
我站起来转头看去,就看到另一边船上的灯光也立即熄灭了,风声中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叫,接着我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我心中觉得不对,立即对湖面大叫“秀秀回来”,一边打开船上的探灯,朝那个方向照去,一边拿起对讲机,对岸上的小花呼叫。
一直没有人接上头,我一边等着,一边摇动探灯,在水面上照来照去,只看到刚才船停留的方向那边什么都没有。
“秀秀!”我大吼了一声,吼完忽然就看到探灯照到的水面上出现了一道水痕,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水里漂过。
那东西离我的船其实还很远,但是我的后背已经毛起来了。我一边对着对讲机大叫,一边开始找船桨,之后继续对着湖面大叫秀秀。
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我觉得我叫了很长时间,但是秀秀一直没有回应我。我也知道在水中游泳,耳朵贴在水面一般只能听到水的声音。正心急如焚时,忽然,我就感觉船非常诡异地晃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船底游了过去。
“秀秀?”我立即转身,提起风灯看船后,一下我就愣住了。
我竞然看到船后漆黑一片的湖水中出现了其他颜色。
在湖面下最多一掌深的地方,潜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东西是浅色的,至少在探灯的照she下是浅色的,但是上面有几十个黑色的斑点,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那是一个从水下探上来的巨大的莲蓬:这是什么东西?
我惊惧,但是又感到莫名其妙。这么多次潜水,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东西,这湖说到底又不是尼斯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东西在里面?
我举起船桨,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就看到那东西的颜色一暗.似乎又沉了下去。我脑子已经蒙了,也不敢再叫,只看到那水下的暗影很快就越过了我的船底,到了船的另一边,再次贴近了湖面。
我看到它上面的黑点更大了,我的经验告诉我,现在必须关灯。不管秀秀现在怎么样,她看不到灯光,直接往岸边游去是最保险的。否则,无论是谁,现在在水里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小心翼翼地退到探灯边上,手哆哆嗦嗦地去摸那个开关。啪的一声,探灯熄灭,水面立即变成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风灯照出的船舷边缘的一块。
不过,就在我惊恐万分觉得要完蛋的时候,对讲机响了——秀秀已经上岸了。
我心有余悸,立即回航,忽然对于这里的水域有了非常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我带着小花和潘子去找当时我被二叔救出来的地方。
二叔的人已经全部撤走了,我并不太记得那个地方在哪里,只是根据记忆在树林里搜索,很快我便发现了被人伪装过的人口。
我淡然翻开那些伪装一看,却发现那一条裂fèng和我当时看到的完全不同。它变得非常细小,只能通过一只手,里面虽然深不见底,但绝对不可能通过一个人。
小花比画了一下,就失笑,问我道:“你以前是一只蟑螂?”
“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没空理他。把那些伪装全扒开后,我发现再也没有其他fèng隙了。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这山的裂fèng愈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xing不大。”小花道,“也许是你说的岩层里的那种东西在搞鬼。”他抓了一把fèng隙边缘的碎石闻了闻,似乎也没有头绪。
接着他拿出样式雷,对比了一下山势,道:“别管了,这个地方和样式雷标示的人口完全不在同一个地方。看来这山里的qíng况很复杂,很可能这里所有的裂fèng都是通的。”他指了指湖的另一边临着山的地方,“正门人口应该在那边——我靠!”
我被他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只见小花的手电照到的岩石裂fèng中,竞然有一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我们。
我几乎摔翻在地上,顿时一只满是血污的手从fèng隙里伸了出来,一下抓住了我的脚,
我吓得大叫,猛踢那只手,就看到那只手在不停地拍打着地面,从fèng隙里传来无比含糊的声音。
我愣了几秒,忽然意识到那声音很熟悉。我看着那手,听着那声音,瞬间反应了过来:是胖子!这是胖子!
他怎么被卡在这里?
我又惊又喜,立即就朝边上大叫:“快来人,把这石fèng撬开!里面是自己人!”
小花立即打了一个呼哨:“拿铁锹!”哗啦一声,几个小伙子就扯开背包,拿出家伙冲了过来,动作非常麻利,显然被潘子训练得非常好。
这些人靠近一看就都知道是怎么冋事了。我戴着面具,身份所限,不便动手,只能在边上看着。他们在小花的指挥下,立即用铁锹和石工锤去撬开那道fèng隙,很快我就发现,虽然那道fèng隙四周石头的颜色看上去和山石完全一样,但硬度上要差很多,撬了几下,裂fèng口子周围一圈的石头就全裂了。他们用手把碎石拨弄到一边,裂fèng很快就变回了当时我爬出时的宽度,之后再想把那道口子弄大就变得无比闲难了。
我心中惊讶,眼前的景象是一种掩饰的手段。在fèng隙口子上这一圈,好像是一圈伤口愈合一般长出来的岩石。其实那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一种比石头更软的物质。但这种物质看上去和石头完全一样,连纹理都几乎一致。
我没时间细细琢磨,胖子就从里面被拖了出来,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也瞬间扑鼻而来。拖他的时候,他一动不动,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
胖子比上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瘦了最起码一圈,看上去甚至有了点腰身。他浑身都是深绿色的污泥,眼睛睁得死大死大,像是死了一样,我上去一摸他的脉搏,幸好跳得还很qiáng劲。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到湖边空气流通好的地方。胖子极重,好几次有几个力气小点的人都抓不住了,使他摔趴在了地上,看得让人揪心。
一直拖到湖边,打上汽灯,我才完全看清楚胖子的láng狈样。胖子本身就不好看,最正经的样子就已经很邋遢,但现在看来,他简直是刚从棺材里挖出来的粽子,身上的衣服都烂成片条了,满身都是绿色的污泥,小花从湖中打来水给他冲身子,露出的皮肤上全是jī蛋大小的烂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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