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算了一下,如果这个地方用两百人施工的话,需要两到三年时间才有可能完工。这两到三年内的照明,不可能是完全依靠油脂的。
我抬头看了一下上面:“最开始阳光一定可以从上面照she下来,很可能是在山顶上面设置的采光镜损毁或者被他们掩藏了。”
说着,我便往dòngxué的边缘走去。胖子问我gān吗,我道:“这里多雨,阳光是最常见、最持久却最不可靠的一种光源,他们一定有应急的光源。这些火沟应该就是应急光源,当他们需要照明的时候.就会点燃这里的火沟。在这里一定有通道,能够把火光传导进张家古楼所在的dòngxué中去。”
我说完就等着胖子夸奖,等他说我厉害,心说我这推测简直是无懈可击。胖子却没有反应,而是看着四周的火龙墙。
我看他的表qíng有变,就看到火龙墙上的火焰竞然同时暗淡起来。
“火油烧光了?”
“不,是氧气突然间被大量消耗。”胖子伸手去感觉四周的空气流动,“狗日的,什么照明,这里绝对不是用来照明的。”
我学他的样子伸出手去,就感觉到一股气流正在涌动。
“这里的氧气被消耗光了,外面dòngxué里的氧气正在被抽进来,好像拔火罐一样,会形成很大的压力差,这里所有和外界相通的孔dòng,都会吸人空气。”
“可这有什么用啊?”我道。
胖子道:“不知道,但是,我有不祥的预感。”
刚说完,我就听到四周的墙壁中,突然传来一连串锁链牵拉的声音,好像什么机关被启动了。
“完蛋了。”胖子说道,“快跑!”
“怎么了?”我大叫。他拉着我就往出口跑,大吼:“气压启动了机关!这里的机关全是石头,太重了,必须靠气压才能驱动!这地方就是一个气泵。”
我瞬间领悟了,但是就在这个瞬间,我脚下的水潭一下就起了动静。我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根本站立不住了,脚下竟然出现了一个斜坡,同时所有的水开始打旋涡。我在可以借力的最后一刹那,一下就趴向石梁,结果指甲在上面狠狠地划了一下,整个人就趴在了水里。瞬间我就被卷进了水流中。
我心中凛然:我靠,这水潭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机关?就在我担心这下面有多高,底下是什么的一瞬间,我已经落到了地上,手电拌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接着上面冲下来的水不停地冲在我身上,把我整个人往地里压。
我被冲得láng狈不堪,虽然上面的水潭不深,但是起码也有几吨的水。我不停地扑腾,才能勉qiáng在水流中找个空隙呼吸一口。
半窒息的状态等到所有的水全部流完才得到缓解。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不停地呕吐和咳嗽,把气管里所有的水全都喷了出来,这才算是缓了过来。
这狗日的又是什么地方?手电已被冲得非常远,我抹着脸看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地上,发现竟然不是石头,而是沙子。沙子被冲出了一个大坑,我就在这个大坑的中央。
这似乎是个沙坑。
这一落也只有两三米髙,我一边庆幸落入的不是要命的陷阱,一边挣扎着爬了起来。
刚往手电光的方向走了两三步,我就觉得不对劲。
一下我的脚就陷人了地里,走了三步之后,我已经被拖入了脚下的地面里。
我低头去看,就发现下面全是细沙。沙子极细,完全无法承受人的重量,我正在不停地往下陷落。
我立即反应了过来——这是个流沙陷阱。
古墓中最常见的机关就是流沙陷阱。它没有什么jīng巧的设计,只是在古墓的四周灌人大量的流沙,因为流沙和水一样,如果挖掘到这个流沙层,除非挖出所有的流沙,否则不论怎么挖坑,都和在水里挖坑一样,每挖一下,流沙都会涌回去。同时,古墓的工匠会在古墓的地板上设计翻板,盗墓者只要掉人翻板,立即就会落人古墓最底下的流沙层中,很快就被没顶。
鬼影说通道内十分安全,怎么会有这样的陷阱?我正纳闷,一边趴在流沙上,加大自己与地面的接触面积,阻止下滑的速度,一边就往身上摸。
我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我看到胖子就在不远的地方,他比我更惨,是头朝下cha入了流沙之中,现在只剩下两只脚还在不停地翻腾,想把脑袋翻出来,但是越折腾,下沉得越厉害。
在这种环境下,我已经学会不绝望。以往越是险恶的环境,我最后越是可以险中求胜。
但是,就在我冷静地快速思考问题的时候,我发现,这一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这一次,没有时间给我思考。
几乎就在二十秒之后,沙子已经没到了我的脖子。不过,几乎是同时,我发现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
是流沙陷阱的底部?
那是一块坚硬的东西,附止了我的继续下沉。胖子也翻了出来,大叫着。我让他过来,他拼命往我这里爬,只爬了一半,他也没到只剩下一个脑袋,只能停了下来。
我喘看粗气,用力感受脚下的感觉,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古代的人都很矮?古人没有想到现代人会长得那么高,所以把陷阱挖得太浅了?
不可能啊。虽然我相信,流沙这种陷阱,只要能没顶几厘米,就一定可以把人杀死,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这种陷坑一般会挖得非常非常深。
“天真,你没事吧?”胖子在一边吼道,朝我扑腾过来。
“没亊。”我道:刚说完,胖子就“哎哟”了一声,停住了。
“怎么了?”
“沙子虽面有东西。”胖子说道,“他娘的顶到我的肺了。”说着就看到他面前的沙子翻动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不会是活的吧?”
“不是,硬邦邦的,好像是石头。我把它弄出来。”胖子说逍,“他娘的,手感略有些诡异啊。”
说完沙子一阵翻动,从沙子里冒出了一个角状的物体。胖子咬牙,显然在沙子下面使劲。等了一会儿,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骨从沙子里冒了出来。
“这是鹿啊。”胖子就道,“看样子也是和我们一样的可怜虫。”说完把头骨一丢,继续往我这里挪。
“鹿怎么会到这地方来?难道这楼里葬的是圣诞老人?”
“也许是误闯进来的,还有好多。”胖子继续扑腾,很快又从沙子里掏出一根骨头来,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很长,好像一根骨刺一样,“我靠,真不少,硌得我真难受。”
我也学他一样在沙子里扑腾。手在沙子里很难移动,好在这里的流沙质地很细,不像海滩上的沙子,挖得越深越结实。很快我也摸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我抓住那东西,一点一点往上推,很快在我面前的沙堆上也鼓起了一个沙包。我用力一顶,把那块骨头推出了沙面。我首先看到了一团头发。
我愣了一会儿,继续往上顶,一张狰狞的脸从沙地里浮现出来,那是一具人的gān尸。我看到他身上已经褪色的军绿色衣服,意识到这应该是某次盗墓的牺牲品。
“‘圣诞老人’你好。”胖子终于来到了我的身边,“看样子,这里是个乱葬坑。别看了,我们得想办法,否则我们也成‘圣诞老人了。”
我们的办法是,利用这沙中的骨头,将我们身上撕下的布带相连,做成一个骨头框架,然后蒙上能蒙的任何东西,做成类似于雪橇一样的东西。
我们得做两块,先爬到一块上面,然后爬到另一块上面。这样我们和沙地的接触面积能大很多,人就不会陷下去,就能在沙地前进了。
我俩迅速做完之后,我才发现这样的方式很傻——我们不能直线行进,我们得横着走。
胖子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先往那边去,我们‘尝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得几时’。”
“傻bī,那不是什么好话。”我骂道,就和胖子趴在“雪橇”上,胖子把一边的底盘递给我,我翻到另一边,然后我们两个滚过去,再如此反复。
一路往前,真的是滚着前进的。滚着滚着,忽然我们到了一个地方,沙子就往下一陷。
我心中一惊,心说我靠,这流沙连这么大表面积的东西都托不住吗?那他妈根本不是流沙,简直是流氓沙啊。我一下就听到沙子下面传来一连串的石头摩擦撞击的声音。
沙子下面传来的声音还没消失,我忽然听到远处的黑暗中传来无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从这个石dòng的顶部掉了下来,落入了流沙里面。声音非常密集,最后简直像下雨一样,掉落的东西数量应该相当多。
胖子正滚得起劲,听到这声音立即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好像听到了要倒霉的声音。”说完立即坐了起来,我们身上没什么防身的东西,胖子就拿出了那些铁刺。
我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但是向四周看去,只能看到流沙。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离这里还是有一定距离的。“láng眼”虽然能照得非常远,但是在huáng沙中本来就很难看清楚细节,极目眺望,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往下掉。
我心中不安,现在我们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力,一旦我们趴着的底盘遭到损坏,我们就会沉人流沙之中。虽说流沙不深,不会困死我们,但我们也成了瓮中之鳖。说得难听点,假设我们被困在流沙里,就算只是几只有点耐心的蚊子,也能把我们叮死在这里。我对胖子说道:“你这破‘牙签’也顶不上什么用,继续爬吧,能爬多远爬多远,也许能让我们坚持到靠边。”
胖子看了看手里的铁刺,立即点头:“好,走。”我们再次趴下,立即开始继续滚动和爬行。胖子明显加快了速度,显然,恐惧才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
不料才走了一段,忽然一个东西掉落在我们边上,胖子用手电一照,就看到那是一块骨头。胖子又用手电往dòng顶上照去,一下就看到,整个石dòng的顶上贴着很多尸体。这些尸体看上去好像被拍扁后粘在了dòng顶上。同时,我们发现dòng顶正在颤动,粘在上面的尸体摇摇yù坠,不时有碎屑掉下来。
物体落地的声音下雨般继续响起,而且这一次我听得特别清楚,这声音似乎是在移动,并且正迅速靠近我们。胖子用手电照向那个方向,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尸体们正被什么东西震得纷纷往下掉,一个巨大的倒挂在dòng顶上的影子,在手电光下若隐若现。
这回可以肯定,这里似乎是一个喂食场了。所有进入通风和采光石道的动物最后都会被聚集到这里来,被这里的某个东西处理掉,只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狗日的倒霉,这鬼影怎么就没和我们再多说点。要知道这里有这种设计,我他娘的至少不会跑得那么快,中这么简陋的陷阱。要是小心点,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古楼了。
我心中直骂,一时之间感到很绝望。看四周的qíng况和这东西的个头,跑也不太可能了,就算是平路我们也跑不过它。难道这一次也要被这东西拍扁在dòng顶上了吗?在这种状态下,好像想有个更有尊严的死法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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