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这我早就想到了,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在那个公司,而在于公司背后的人,咱们也别想,反正到了那边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只是,那个楚哥靠不靠的住?”
潘子说道:“小三爷,你别看我潘子当兵的,看人准的很,这人你绝对放心,我就是担心,那人说一起去的有五个人,其他三个是什么货色。”
我说道:“三叔安排的总不会错。”
潘子摇头道:“难说,三爷常说看人要365天的看,少看一天都不行,人是会变的,你一个星期不见他,说不定他已经想着要害你了,特别是我们这一行里那些没文化的,说的不好听点,他娘的那个手里没几条人命债,心横横,老娘都能埋到土里。三爷这么久没回来,这里的伙计,人心肯定起变。”
我说你要求太高也不行,咱们走一步是一步吧。
街上晚上冷起来,吃完后二话不说就回潘子以前住的房子里睡了,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光头的车就来接我们,我远远背起自己的贴身行李,看了看车里,发现座位上已经坐了个人了。
仔细一看,发现是个老头,人很面熟起来,好象哪里见过,而且还是不久前。
我并不在意,和潘子开着玩笑走过去,靠近一看,突然人蒙了。
那老头,看身形和那身古怪的装扮,不是别人,竟然是在杭州二叔茶寥里看到的陈皮阿四!
我张大嘴巴几乎脖子僵硬,心说他坐在车里gān什么?难不成这老头子也是五个人的一个?总不会这么离谱吧?
潘子这时候也看到了,嘟囔了一声,也是一脸的诧异。
光头招呼我们快点,我们一头雾水的上了车,潘子认识陈皮阿四,给他打了个招呼,那老头闭目养神,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潘子马上转向开车的光头,呲着牙用嘴形问他怎回事qíng?
光头无奈的一笑,用嘴形回道他也不知道,三爷就是这样安排的。
不会吧,我心说,这老家伙不是个瞎子吗,而且年龄加起来比我和潘子加起来还大,三叔这是玩什么花样?
我们在忐忑不安中来到火车站,我心里在盘算,三叔给我们安排工作的第一个人是一个近100百岁的老头,那第二个人是什么货色就真不好估计了,难保不会是个大肚子的孕妇或者坐轮椅的残疾人。
难道三叔想试探我们的爱心吗?
庆幸的是陈皮阿四身体很硬朗,背着手就下了车,光头对他很尊敬,帮他提着行李,我们为了便于应变,还是选了比较差的卧铺,一个房间可以睡六个人,正好一个chuáng可以放行李。
我们来到自己的房间,我探头往里看了看,先看见一个胖子在吃方便面,看到我,一扬眉毛,诧异道:“他娘的,又是你?”
我顿时头疼起来,心里一个咯噔,心说三叔怎么找了他,难不成还是以前那只的队伍吗?马上转向胖子的上铺,果然,一双淡然的一点波澜也没有的眼睛正看着我。
第九章 九龙抬尸光头给我们的计划是走旅游路线,从长沙先到山海关,然后转车到敦化,全程火车,整个旅程大约两天时间,经过近3000公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无事可做,只能通过一只手机和几本杂志打发时间。
我把那鱼眼珠的支票带给了胖子,他看到我还是很开心的。看他心qíng不错,我就偷偷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胖子和我说,这道上,有些事qíng非扎堆做不可。比如说有些深山老林里的大斗,你一个人绝办不掉,一来太多必要的装备你一个人背不进去,二来好东西太多你一个人也带不出来。这种古墓一般环境极端险恶,你能走运活着打一个来回也不错了,再要两三次的冒险进去,恐怕谁都不愿意。所以,一有这种qíng况,就会有一个人出来牵头,古时候叫“捉斗”,民国时候的行话叫“夹喇嘛”。
这东西就好比现在的包工头,手里有项目,自己找水电工来做,解放初期的考古队也用类似的招数来找能人异士。
这一次“夹喇嘛”的是光头。那光头人脉很广,认识胖子一个北京的土瓢子朋友,而胖子很多路子都是他那土瓢子朋友给搭上,这一来二去,胖子就上了这车了。至于具体的qíng况,一般的常例子,不到目的地“夹喇嘛”的人是不是透露的,不然给别人提前知道了,有可能引起内杠。所以我问起胖子我三叔的事qíng,胖子头直摇,说“奶奶个熊,你还问我,你胖爷我要知道这事qíng又和你那狗屁三叔有关系,再多票子我也不来gān。”
我心里叹了口气,心说那闷油瓶必然也是光头联系的,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这里了解qíng况最多的,除了我和潘子,要么就还有个陈皮阿四。
闷油瓶一如既往的闷,也不和我打招呼,一直就在那里打瞌睡。我想故作殷勤的和他叙叙旧,说了几句发现他根本没在听。胖子让我别废力气了,说他上车来后一直都在睡觉。
车开了以后,我和胖子和潘子一起锄大D,打跑的快消磨时间。我一边打着一边琢磨着陈皮阿四,这老头上了车后就一直没讲过话,潘子跟他套近乎他也只是嗯一声,车一开就自顾自走了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胖子还低声问我,“这瘦老头是谁啊,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潘子轻声和胖子讲了一下陈皮阿四的事qíng,胖子听到他九十多岁了,脸都绿了,说道:“你可别告诉我这老家伙也得跟我们上山,要真这样,到没人的地方我先把他给人道毁灭,谁也别拦我,反正他进去了横竖是一死。”
潘子赶紧压住他的嘴巴,轻声道:“你他娘的少说几句,老家伙jīng得很,给他听到了没到地方就把你害了。”
我回忆了一下陈皮阿四,在茶馆里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高深莫测的国学大师,旁边一群人围着,以这种人的势力和造诣,再加上这么大年纪,怎么会一个人来“夹喇嘛”?不怕给我们害了吗?
和潘子一提,潘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现在都是三爷夹来的喇嘛,不管是小沙弥还是方丈,现在都给三爷夹着呢,这是江湖规矩。他要分这杯羹就得按规矩来,他来头再大都没办法。”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他娘的我们是得小心着这老头,表面上他是一个人,其实他这样的人,肯定有安排自己的人在四周。”
胖子听了骂道:“老子就搞不懂了,你那三爷整这么个人出来gān什么?这不存心添乱吗?要这人真这么邪,我看着咱们得先下手为qiáng,要么绑了要么做了。”
潘子看了看门口,说道:“我警告你别乱来啊。三爷提这个人来肯定有用意,咱们就买他的面子,反正他这么一把年纪了,年轻时候再厉害也没用,到时候要真——哎呀!”
他话还没说完,闷油瓶子的手突然从上铺垂了下来,一把捏住了潘子的肩膀,力气极大,几乎把他捏得叫起来。
潘子给他弄得呲牙,后半句话就没说出来。我们都愣了一下,潘子对闷油瓶子没什么好感,刚想说话,门嘎吱一声,陈皮阿四走了进来。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忙低头继续玩牌,就好象读书的时候考试作弊被都是察觉一样。
老头子看了看我们,也不说话,回到自己的chuáng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在这里,我们也不敢商量事qíng,只好集中jīng神打牌。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第二天晚上将近零点,我们的车停靠在了山海关。
山海关是天下第一关,不过是人造景点,大部分是1986年重修的。我们要转的下一班车还有两个小时才到,胖子说要不要去看看,我说都凌晨了,又没月亮,看个鸟啊。于是我们几个人跟着同样转车的一大批天南地北的人走向车站候车室。
现在正是chūn运前夕,人已经很多了,车站里面气味难闻,各种各样过夜的人都有,有的还卷铺盖睡在地上。我们小心翼翼的顺着人流进去,生怕踩到别人。
人很多,走的极乱,一会儿工夫我们几个人就给冲开了。闷油瓶和陈皮阿四给冲到离我们很远的地方,胖子给几个人踩了脚,在那里直骂。我想招呼他们别走散了,举手让他们看我的位置,潘子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拉的蹲下腰去。
我心中奇怪,就听他道:“有警调子!悠着点。”
我一听赶紧顺着势头坐到一边的地上,左右都是人。我用眼角的余光一看,大门口,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和几个协警正在查身份证。
我低头对潘子用杭州话轻声说:“没事吧,杭州也经常有,查身份证而已。我们也没带装备在身上,又没被通缉,怕什么?”
潘子用下巴指了指人群中很不起眼的几个男人,说道:“门口的是看门的,便衣在人堆里,在找人呢。把头低下,别给认出来。”
我抬起头闪电般一看,那几个人之间好像还夹着个面熟的人,那人还直往我们那方向张望。我还想看的仔细点,那人已经猛的挣起来,指着我大叫:“那里!”
我看到那人的手上还带着手铐,心里咯噔了一下,再仔细一看那人,我靠,那不是楚光头吗?怎么两天不见,已经给拷进去了!
“妈拉个X!”潘子大骂,拉起我跳起来就跑,后面一帮便衣猛的冲过来,大叫:“站住!”
我们连滚带爬地翻过好几排座位,用力推开人群。潘子一路过去,人全部都纷纷让开,可是我一过去,那些人都围过来。我心里大叫,这叫什么事,我看着这么好欺负吗?
眼看着前面的把我堵住,后面的警察也到了,突然啪一声,候车室大厅头顶上的一盏日光灯碎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紧接着,啪一声又是一盏。我乘机猫腰从两个人之间钻了过去,在人堆里挤来挤去,想挤到门口的位置。
忽然,一个人就抓住了我,将我拉到一边。我一看,是潘子,他一甩头,意思是,咱们从铁轨那里出去。
头上的日光灯,啪啪啪啪连续碎掉,候车厅越来越暗,破碎的玻璃直掉下来。一下子吵闹声,小孩子的哭声,惊叫声乱成一团,很多人都往进口处挤,我们顺着人流又挤了出去。
我远远看见胖子朝我们打手势,朝他靠了过去,刚想问闷油瓶呢,那家伙突然幽灵一样冒了出来。胖子问潘子:“你那‘夹喇嘛’的筷子给雷子折了,现在怎么办?”
潘子骂了一声:“那个guī儿子,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抖出来了,现在人真他妈靠不住,要有机会,我敲死他去!”
胖子道:“你现在起什么劲,你得说怎么办啊?”
潘子挠着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又来看我。我刚想骂他,闷油瓶一拍我们的肩膀,说道:“跟着老头。”
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陈皮阿四正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旁边还站着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中年人。
闷油瓶径直朝他走了过去,我们这时候也没办法商量,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过去。陈皮阿四看到我们走过来了,给旁边几个人打了个手势。那几个人一下子就散开在了人群里,他自己也一转头往人群中走去。
我们在人群的掩护下,终于逃出了山海关火车站,摸黑来到一处公园里,我们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所有人脸色都不好。这真是出师不利,原本以为按照光头的计划,我们可以自己不用动脑筋就到达目的地。没想到没出两天,光头竟然给逮住了,还亲自带着雷子来逮我们,就这义气,还三十年的老关系,看来三叔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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