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何等排场,大少爷不记得我是再自然不过的事qíng。不过你那个光头保镖疑心病太重,他说我是故意混进你们队伍来搞破坏的。哼!幼稚!”
凭王家在华人圈中的影响,商会年庆上的嘉宾必然囊括了各界jīng英,林芳既然有能力独自带队进入亚马孙丛林,她在业界的专业水准必定差不到哪儿去,她当年受到王浦元的邀请也算是qíng理之中的事。刘猛当保镖久了,对周围的事物都怀着十二分的戒备。他从一开始就对林芳不信任,恐怕是因为潜意识里对她有印象,只是苦于时间隔得太久,又只有一面之缘,所以始终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我问林芳:“既然你们早就见过面,为什么在河滩上的时候你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林芳说:“三年前的事,谁会放在心上。要不是这个大光头在上面提起王家商会,我哪里知道大家以前见过面。”
看来秃瓢刚才醒来后的激烈反应,恐怕是因为忆起了那次宴会。顿时觉得林芳早有预谋,这才起了杀之而后快的歹心。我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秃瓢,对大家说:“职业病害死人,一切还是等刘猛醒了再说。我们暂时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怀疑林小姐。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先团结起来从死人窟逃出去才是真的。”
第十九章 鬼角(6)胖子一直对林芳有好感,这下更是要挺身而出保护人家:“依我的意思,根本就是大光头想太多,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王少拎起一块石子就往胖子头上砸,被我和四眼按住了。四眼一巴掌拍他头上:“多大的出息,跟个泼妇似的拿石子砸人。传出去,你们王家的老脸要还是不要?”
我说:“大家都冷静一下,也许生路不止头顶上这一条。一般来说,能生成gān尸的环境,要么是极寒要么是极燥。这里的空气温度不低,如果没有一条通风道的话,尸体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早就成了烂坛子里的酸霉菜,臭开花了。尸窟一共就这么大的地方,百来十平方米的样子。咱们找一找通风口的位置,兴许能通一条生路出来。”
胖子站起身,头上顶着两贴膏药。他闭起眼睛,仰长了脖子在空中晃了那么几圈:“没觉着有风啊!老胡你确定这里有通风口?”
我又蹲下去,检查了一遍那些恶心的莲蓬尸,很确定地说:“先不管他们生前是什么样子的。总之现在,身体里的水分的确是被蒸发gān的,皮ròu成酱紫色。如果不是高温瞬间所至。那只能是因为长期通风,直接被风gān的。就像咱们过年时候吃的腊ròu是一个道理。不过就是少抹了几味调料而已。”
我还没说完,林芳的脸色就有些犯绿了,她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相信你,别再说了。大家起来找找吧,总比坐以待毙要qiáng。”
林芳第一个站起身来,她走到我边儿上,看了一眼地上的独角尸,整个人差点儿跳起来,急忙往后退了几下:“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上帝啊,太可怕了!”
胖子一见她害怕,逮住了机会握起她的手:“别怕别怕,这就是克瑞莫巫医的gān尸,估计他们是生前坏事做多了,死后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都死了这么久了就算他们有害人的心,也没那份力。”
我心说毕竟是个女人,平日再凶悍,碰到怪力乱神的东西还不是一样怕得要死,索xing又帮胖子补充了一句:“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这样的,长满了莲蓬和犄角。顺便提一下,你之前跳下来的时候,正好踩碎了其中一具,我刚好像还看见它的眼珠子沾在你的鞋底上。”
林芳尖叫着抱住了胖子,不停地甩着脚上的鞋,急得几乎哭出来。胖子心里那个美啊,可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大义灭亲的包公脸:“胡八一同志,你再这么欺负她,做兄弟的可就要翻脸了。”随即又换上一副忠厚可靠的面孔安慰了林芳一番。
这个小打小闹的cha曲并没有给我们持久的欢乐,我们四个大老爷们儿在漆黑的尸窟里摸索了老半天,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找到。我举着手电,仔细地排查起dòng壁上的岩石,希望能有一两处可以活动的通风板,只可惜找了半天,除了在手上多出几层老趼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林芳因为害怕诡异的裹尸一直跟在胖子身后,四眼带着王少负责搜查dòng窟的左半边。我贴在墙壁上,不断地摸索,恨不得凭空砸出一条道来。
这时候忽闻林芳一声尖叫,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得一惊。胖子那头的手电一下子灭掉了。我高呼他俩的名字,许久也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回应。秦四眼急忙朝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跑了过去,我跟上去一瞧,只见原本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坐尸裹茧此刻已经乱成一团,由原来横竖陈列的长方形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圆弧形状,所有的尸茧成螺旋状排列,从远处看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形旋涡。
王大少爷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诡异的事qíng,整个人几乎瘫坐在地上。秦四眼比他镇定一点儿,不过舌头也开始打战:“掌柜的,这……这就是你说的地下会发生的’特殊’qíng况?他们两个、人、人上哪儿去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胖子和林芳显然是在尸茧附近消失的,地上劈裂的手电筒就是最好的证据,我只是想不通凭他们两人的身手和反应,居然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就消失不见了。这背后如果不是有什么枭器机关在作怪,难道此处还真是闹鬼,将他们二人给活吞了不成?
我低头看了一眼躺在dòng窟中央的尸体,它空dòng深邃的眼窝里似乎正流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在嘲笑我们不自量力,擅自闯入圣神的马里克巢xué。
”你们两个拿好枪,守着秃瓢和dòng口,别让上面的野人钻了空子。我去检查一下这些尸茧。”我捡起胖子他们遗落的手电,一步一步走向排列成旋涡型的裹尸堆中。四眼他们拉开了枪栓,一刻也不敢松懈。
”要不然,还是我跟你一起进去吧?”四眼举起手枪,”两个人前后也好有个照应。”他指了指眼前浩如烟海的尸堆,”还不知道胖子他们遇到了什么特殊qíng况,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
我笑道:“大律师,你还是守着王家少爷吧!别一会儿我出来了,他倒没了。胖子身手不差,林小姐也不是一般人。如果里面的qíng况连他们都应付不来,你跟我进去,也只是枉送了一条xing命。”
王少也拖着四眼的袖子说:“外面的野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钻进来了。你,我做的是防线工作,不比胡爷轻松。再加上刘猛现在这个样子,你真放心撇下我们跟他走?”
四眼看了王少一眼,又瞧了瞧地上的秃瓢,无奈地点了点头,放弃了跟我一同前往的计划。只关照我凡事千万小心,如果有特殊qíng况,立刻呼救。
我笑着说那是当然,转身爬进了用驼毯包裹起来的尸茧堆中。心中说:地下何其凶险,生死不过转瞬之间,哪里会有什么呼救的机会。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尸茧,我握紧了胖子留下的手电,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踏进了旋涡形的尸堆之中。
第二十章 奇袭(1)我为了找寻在尸茧堆中消失的胖子和林芳,独自踏入了一片属于往者的领域。这趟出来之前,根本没有料想到还有再进古墓的一天,别说黑驴蹄子和糯米,我连摸金校尉看家用的蜡烛都没带半根。也不知道这鬼地方是不是真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在作祟。老人们常说,遇上脏东西,你就狠狠地对着它骂些糙话。有道是人怕鬼三分,鬼敬人七尺。可我们现在身在外国,蛮夷之地。我估计这里的野鬼别说中文了,连英文里那些骂娘的单词都听不懂,不禁有点儿担心真要是碰上了该如何jiāo流。
我举着手电,在裹尸间的fèng隙里来回打量,丝毫不敢松懈,生怕遗漏了胖子他们的身影,可我脚下越走越黑,身边的尸体也越来越密,还是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我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已经被灰黑的裹尸毯掩埋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尸壁将我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好在我心理素质过得去,要不然还没找到别人,自己就先给吓死在里边了。我试着拉动了一下手边的尸茧,驼毯包裹得十分完好,风gān后的尸体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轻,大概是因为碳化的原因,骨质中的碳元素沉淀,使得失去了水分的尸体比活着的时候还要重上几分。胖子他们当时就在这些尸茧边上寻找通风口,想要在短时间内搬开这些沉重的尸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们是自愿消失的可能。但是,如果他们的消失属于非本人意志的范围,那么又是什么能够使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在一堆用尸体堆砌的旋涡纹中?我一边思考着突然消失的可能xing,一边继续深入裹尸群中心,不知不觉,连头顶上都是被尸体堆砌起来的墙壁,我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片死亡之海中。
越是接近旋涡中心,我越是感觉呼吸困难,很快地我不得不解开了上衣的纽扣,以便呼吸。尸堆中心的空气质量明显要比外面低很多,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我甩了甩头,大片的汗水从发丝上滑落下来,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浑身大汗。为了给自己鼓气,我没走几步就会大喊几声胖子和林芳的名字,希望他们听到之后能给我一点儿回应,可是整个裹尸堆里一片寂静,我连在外围留守的几个人的动静都听不见,更别说早就不知道消失在何方的胖子等人。
忽然之间,我手中的电筒开始自顾自地闪烁起来,不一会儿耳边响起了”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婴孩的哭泣一般。我心说只知道这里是克瑞莫巫医的群葬墓,怎么又跑出来小孩子的啼哭声,总不至于这巫医是拖家带口下葬的吧?
我循着哭声一路向前寻找,不知不知觉被它带到了裹尸堆积最为密集的彷涡中心。我道了一声奇怪,难道是老天开眼为我指了一条明路,知道我要找中心点,就学着小孩的哭声把我给引过来了?尸茧中央排列得实在太过密集,连一丝fèng隙都没有,所有的驼毯好像都裹成一体,我根本无法顺利通过。只好将电筒咬在嘴中,空出两手来搬挪尸体。我伸手拉住了一具裹尸,拽起驼毯上的绳结使劲往外拉,在拉扯的过程中,我十分小心,生怕抽错了位置把自己活埋在gān尸堆里。因为尸体被挤压得非常紧凑,一时间我竟无法移动这具裹尸,索xing抬脚踩住了凸在旁边的尸体,想要借个力。没想到我刚一下脚,那具原本包裹得整整齐齐的尸体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了”呜呜呜”的抽泣声。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接连踹了几脚,尸茧连续抖动了几下,抽泣声越发嘹亮。我心说这可是天下奇闻,埋了几百年的gān尸居然会动。于是抽出匕首在驼毯上比画了两下,选定了一处比较好下手的地方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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