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rley 杨刚将晶球击碎,我就对胖子喊道:“王司令,快用火焰喷she器。”
胖子闻言,从他身后的背囊中迅速掏出丙烷喷she瓶,对准地上成群的冰虫就喷。由于这密封的空间空气本就不多,胖子也不敢多喷,火舌一吐,便立刻停止,塔底的冰虫还没等飞离冰川水晶尸的残片,就一同烧为了灰烬。
我见奏效,那颗始终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回原处,但此时人人都觉得胸口憋闷,来不及回想刚才的事,就立刻动手将塔底的黑木撬开。我先前在妖塔第八层,看到雪弥勒爬上来的地方,是塔外侧的一条倾斜的大裂fèng,似乎可以下到深处。估计这冰川中所有的裂fèng,都与最大的冰渊相连。龙顶上崩塌下来的积雪,很快就会被席卷而来的寒cháo冻结,凭我们的装备与人力,想从上面挖出去势比登天,只好向下寻找生路。
我凭记忆找准了方位,动手撬动塔底的木板,一撬之下却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此处的黑木,明显不是原装的,而是有人拆下来后,重新安上去的,外边的也不是夯土,而是回填的普通冻土,简直就像是个被修复的盗dòng,不过看那痕迹,也绝非近代所留。
有了这条古老的秘密通道,再往外挖就容易了,很快就挖到了一条斜坡,这里人工修凿的痕迹更加明显,但从手法上看,应该不是盗墓贼所打的盗dòng。斜坡的冻土上,有一层层的土阶,最下面可能连接着冰渊的深处,显然不是匆忙中修凿的,当然更不可能是雪弥勒那种家伙做的,但这究竟是……
我让明叔等人尽快离开妖塔,钻进下方的斜坡。别人都还好说,只有阿香被刚才那些qíng景吓得体如筛糠,哆哆嗦嗦地不肯走动,这里十分狭窄,也没办法背着她,明叔和Shirley 杨劝了她半天,始终也挪动不了半步。
我只好对胖子挤了挤眼睛,胖子立刻明白了,吓唬阿香道:“阿香妹妹,你要不肯走,我们可不等你了。说句肺腑之言,当哥的实在不忍心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扔到这里,你大概不知道这塔底下有什么吧?你看到那烧得黢黑的水晶女尸了没有,她死后只能住在这,哪都去不了。在这yīn曹地府里的生活是很乏味的,只能通过乱搞男女关系寻求jīng神上的寄托。等夜深了,埋在附近的男水晶尸就来找女水晶尸了,不过那男尸看到女尸被烧成了这丑模样,当然就不会和她乱搞了,但你想过没有,那男尸会不会对你……”
阿香被胖子从我这学得的一套“攻心为上,从jīng神上瓦解敌人”的战术吓坏了,不敢再听下去,赶紧抓住Shirley 杨的手,紧紧跟着爬进了塔外的坡道。
我对胖子一招手,二人架起明叔,也随后跟上。在黑暗中爬至一处略为平缓的地方稍作休息,Shirley 杨对我说:“以你的经验来看,这古冰川深处,会通向什么地方?”
我说既然这里以前是个高山湖泊,也许下面有很深的水系亦未可知,不过这条在冰川下的坡道绝对有什么古怪。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轮回宗挖的,不过他们在这冰川里修了很多墓xué,又大动土木从下面挖通了妖塔,而且这工程量似乎远不止于此,莫非轮回宗想从冰川下挖出什么重要的东西?
Shirley 杨说:“铁棒喇嘛师父给我讲了许多制敌宝珠大王长诗中有关于魔国的内容,结合咱们之所见,我有个大胆的推测,这冰川深处,是通往魔国主城———恶罗海城的灾难之门。轮回宗是想把这座神秘的大门挖通。”
第十八章 血饵红花“恶罗海城”又名“畏怖壮力十项城”,它与“灾难之门”都是只存在于昆仑山远古传说中的地名,从未载于史册,只是传说隐藏在昆仑山最深处,难道它们真的存在过吗?献王墓壁画中的那座古城,也许描绘的就是恶罗海城,不过这北方妖魔的巢xué,与新疆沙海深处的无底鬼dòng之间,又有怎样的联系?能否在那里找到巨大的眼球祭坛?我们目前还没有太大的把握。
在传说中,那古老邪恶的恶罗海城也同jīng绝古城一样,在一天夜里,突然神秘地消失了,所以qiáng盛的魔国才就此一蹶不振,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灾难或变故,都还属于未知数。
我忽然想起张赢川所说的:“终则有始,遇水而得中道。”中道是指中庸之道,正途,也可以理解成安全保身的道路。雪崩压顶,身陷绝境,却又柳暗花明,发现了一条更为神秘的通道。这条漫长狭窄的斜坡,通向龙顶冰川的最深处,那里也许有湖泊或者暗河,有水就一定有路,想到这里,顿时增添了一些信心。
众人在这缓坡中休息了大约半个钟头,由于担心妖塔附近不安全,就动身继续向下。这修筑有土阶的冻土隧道,在地下四通八达,密如蛛网,我们不敢乱走岔路,只顺着中间的主道下行,不时能看到一些符咒、印记,其中不乏一些眼球的图案。
Shirley 杨对我说:“轮回宗如果只想挖通灾难之门,那就没有必要一直把隧道挖进九层妖楼,而且看这隧道里的状况,都不是同一时期修建的,可能修了几百甚至上千年,这可能与他们相信深渊是力量的来源有关。但你有没有想过,轮回宗的人为什么要挖开妖塔?”
我想了想说:“这事确实蹊跷,供奉邪神的妖塔,是不容侵犯的,会不会是轮回宗想从里面取出什么重要的东西?除了冰川水晶尸,那塔中还会有什么?”
我们边走边商量,但始终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隧道在向斜下方延伸了一段之后,便与垂直的冰渊相接,冰壁虽然稍微倾斜,但在我们眼中,这种角度与直上直下没有什么区别,根本没办法下去。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冰渊的底部了,最深处无数星星点点的淡蓝色荧光,汇聚成一条微光闪烁的河流,在冰川下蜿蜒流转,如同倒视天河。众人都忍不住赞叹:“真美,简直像银河一样。”
下面可能有水晶,或者是水下有水母一类的发光生物,所以才会出现这样梦幻般的奇景。
隧道口有些残破木料的遗迹,几百年前,大概有木桥可以通向下方,但年代久了,便坍塌崩坏了。我目测了一下高度,这里已经是冰川的最底部了,距离那荧光闪烁的河流,大约有三十多米的距离,这个高度,可以用长绳直接坠下去。
我对众人说既然有活水,就必然会有出路,咱们可以用登山绳下去。
明叔却提出异议,这冰壁比镜子面还要光滑,三十多米摔下去也能把人摔烂了,还是再找找有没有别的路,用绳子从冰壁上滑下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胖子往下看了看,也觉得眼晕,连忙赞同明叔,小心驶得万年船,后边隧道有这么多分支,一定还有别的出口。当然胖爷我倒是无所谓,就算摔扁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咱们现在扶老携幼的,得多为明叔他们的安全着想。
我提醒胖子说,王司令你可不要站错了队,放着捷径不走,非要去钻那些隧道,一旦在里面迷了路转不出来怎么办?明叔他们的事咱们就没必要管了,反正按先前的约定,九层妖塔也掘开了,冰川水晶尸也找到了,以后咱们就各走各的了,要是能留得命在,回北京之后,咱们再把账目结清了。明叔你回家后把你的古董玩器都准备好,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我这么说只是吓唬吓唬明叔,明叔果然担心我们把他和阿香甩在这里不管,思前想后,还是跟着三名摸金校尉才有可能从这冰川里出去,而且这次行动损兵折将,把老本都赔光了,也许在下面的“灾难之门”里,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当然这些要以活下来为前提条件,于是表示绝对不能分开。
我见把明叔搞定了,就动手准备绳索,长绳配合登山镐,当先降下。冰渊之下的河谷两边,有不少散落的黑色朽木,河岸边大量的冰山水晶石矿脉,闪映着河中淡蓝色的荧光,不需要使用任何光源,也有一定的能见度。
我见没什么危险,就发信号让上边的人跟着下来,等到胖子最后一个大呼小叫地滑下来,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从挖掘木塔、同láng群恶战,直至冰渊深处,大伙只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这时难免都又饥又饿。
Shirley 杨对我说:“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一夜,让明叔和阿香恢复体力,否则再走下去,真要累出人命了。”
我点头答应,于是众人在附近找寻可以安营的地点。这里河水非常平缓,而且水质极清,水中有不少淡水水母,荧光都是它们发出来的,不过这种生物看起来虽然很美,但实际上非常的危险,如果大量聚集,其发出的生物电可以使大型动物瞬间麻痹。Shirley 杨告诫众人尽量远离河畔,一定小心不要碰到河水。
河谷似乎没有尽头,沿着水流的方向走,不久在布满水晶石的峭壁下,发现了一个dòngxué,一看之下自然就成了最理想的宿营场所。
dòng口宽敞整齐,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打起手电筒,向dòngxué里张望,一片晶光闪动。dòng中也有大量的透明结晶体,但其中似乎极为曲折幽深,看不清深浅。
这不像野shòu出没之所,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带着胖子当先进去侦察了一番。深入dòng中到不了五六步,就有个转弯,其后的空间大约有二十来平米,看来这里确实很适合宿营。
我和胖子举着láng眼在dòng中各处乱照,地上有些古旧的石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白花花的牛头,石台上有尊一尺多高的黑色人形木像。我心中一动,这里八成是轮回宗祭祀的地方,这黑色的小木人,似乎与铁棒喇嘛提到过的邪教的“黑虎玄坛”一样。
我叫胖子把阿香等人叫进来,让阿香看看这dòngxué里,有没有什么不gān净的东西。阿香进dòng看了一遍,没有,死的,活的,都没有,那黑色的小木人也没什么。
既然一切安全,而且众人也已经非常疲惫,再往前找,也未必有比这里合适的地方,于是就在dòng中休息,生起火来准备吃的。
这水晶dòngxué最里面的石壁上,还有些天然的小孔,有拳头大小,不过即使小孩也钻不进去,我们用石头将这些dòng都堵上,防止有蛇虫之类的钻进来。
众人围在火旁吃饭,唯独明叔唉声叹气,食不下咽,让阿香取出他那只祖传的十三须花瓷猫来,不住地摇头,捡起块石头,一下子将瓷猫砸了个粉碎。
胖子在旁看得可惜,对明叔说:“您老要是不想要了,您给我啊,这大花猫也有几百年历史了吧?好赖它也是个玩意儿,砸了多可惜。要说砸东西,破四旧的时候,我砸得比您多,可是现如今呢,不是也有点后悔了吗?”
我对明叔说:“记得不久前您还拜过这只花瓷猫,据说这东西很灵验,它的胡须一根也没断,可为什么咱们在妖塔中折了这许多人手?莫非没看huáng历,犯了冲?”
明叔长叹一声,说出实qíng:“像我这种跑了这么多年船的人,最信的就是这些事qíng,也最怕那些不吉利的兆头,年纪越大,这胆子反而就越小。为了图个彩头,这只祖宗传下来的瓷猫,被我用胶水把胡须都粘死了,掰都掰不断。”越说越生气,好像有点跟自己过不去,挥手把破碎的瓷猫拨到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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