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卫不回至今想起这个头颅还如此畏惧,卫先显然也被吓住了,我的表qíng也是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
那怎么会是人?
第三只眼睛?
面对这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异物,心底里的恐惧却无法抑制的翻涌上来。
就算是面对猛虎,甚至是从未见过的史前巨shòu,或者是电影中的外星怪物,我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而这分明是人的头颅,却多了一只眼睛,我仿佛可以看见那只早已经腐烂的眼睛,在dòng孔里若隐若现。
这就是墓主人的头颅吗?那墓主人到底是谁?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急促的呼吸居然无法缓和下来,这样的qíng况我从来都没有碰到过。
勉qiáng转移视线,却看见孙辉祖的左手里抓着一大块布片。
幽灵旗?那就是幽灵旗吗?看样子只剩下了一半。
另一半呢,是在那幽黑的墓里吧。
我望向那拱门,那拱门的四周刻满了图案,或许那是一种我没见过的文字。这图案比墓壁上的要大得多,我隔着二十多米,依然可以清楚地看见。
卫先又向前走了,金属棒轻微地抖着,敲击在地上。
"别,别……"我开口喊卫先,却发现没有发出声音。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拼了命地用力喊,那股气在喉间来回滚动就是发不出来。
这样的qíng况,就像身陷在梦魇里一般。
"别过去。"我终于喊了出来,在说"别"字的时候声音还轻不可闻,喊到"去"字的时候,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大吼。
卫先惊讶地转过头,看见我苍白的脸。
"别过去,信我一次,别过去。"从额头流下来的汗水,刺痛了我的眼睛。
卫先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真的有什么感觉吗?"
"非常糟糕的感觉,非常危险,我们需要一些帮手,就这样不行。"无形中的压力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很困难。
"这是心理作用,我们穿着这套衣服还怕什么!"卫先的qíng绪也激动起来,用手"铛铛"敲了两记头罩。
"这不是心理作用,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都没见识过的人,我想我现在的状况就和当年卫不回一样糟糕。"
"去他妈的直觉。"卫先突然吼了一声,认识他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付模样。
"去他妈的直觉,要走你自己走。"卫先大步向着墓门走去,再也不用那金属棒敲地探测,走过孙辉祖的尸体时毫不停留,直向前方拱门中的黑暗。
我看着他的背影,却一步都迈不动,呼唤他回来,他却如未曾听到一样。
一切就像当年一样,只是卫不回和钱六换成了我,孙氏兄弟换成了卫先。
结果呢,也会和当年一样吗?
卫先停下了。
他站在墓门前,只再一步就迈了进去,他终于停下了。
他背对着我站了一会儿,我看见他剧烈耸动的肩膀慢慢地平静下来。
最后一刻,他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卫先就这样站了一会儿,才转回身来。
"真是难以想像,我居然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如果我总是这样的话,恐怕真的有一天会死在地下。"说话的时候,他的面容已经如常。
"你说得对,如果你也有这种感觉的话,这样冲进去是太莽撞了,不过,我们总也不能白来一次。"卫先的脸上浮起笑容。
我看见,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他走到孙辉祖的尸骸边蹲了下去。
"你真的走不过来吗?"他抬头对我说。
我苦笑,现在似乎比刚才好一些,但我试着向前迈出一小步的时候,心脏再次剧烈抽搐起来。
卫先的手在孙辉祖破碎的衣服里探索着,近距离接触白骨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了,并未给他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而我则取出数码相机,装上闪光灯,调到夜晚模式,开始拍四周的场景。
尽可能多地获取资料,为下一次再来打下基础,希望下一次我不会有这么糟的感觉。
我对那个墓门照了几张,特别是门上的那些莫明的纹饰拍了特写,还有周围墓壁上的花纹,钟书同该能认得出这些代表什么吧。
最后,我还对着孙辉祖手中那个诡异的头颅拍了个特写。
"哈,看我找到什么。"卫先突然叫了起来,他举起一本本子。
"日记,是孙氏兄弟的日记。"他显然已经翻了几页。
"太好了,回去我们慢慢看。"
"还有这个也得带回去。"卫先挪了几步,把孙辉祖左手捏着的那幅旗面抽了出来。
"还有……"卫先又去掰孙辉祖的右手。
不,应该说是右手骨,那抓着头颅的右手骨。
"怎么搞的。"卫先几次用力,竟然无法从那粗大的白骨手中夺下这颗头来。
"死都死了,ròu也成灰了,还抓这么紧gān什么。"卫先咒骂着。
看着卫先使劲地和那具白骨抢夺一颗人头,我心里不由掠过一阵颤栗。
"算了吧,卫先,别弄了,下次来再说,我已经拍了照片了。"
卫先停下手。
"好吧。"他说着站了起来。
他回答得是如此的痛快,使我意识到他也早就心虚了,我的话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有了这本日记,就该能把事qíng搞清楚,我们先回去吧,搞清楚了再来。"
卫先点头同意。
我们慢慢地退出这条悠远宏大的墓道,压迫在我心头的力量越来越弱,等到走回那块被移开的青石板所在的地方时,我长长出了口气。
回头看着dòng里的石阶,那下面的火光还未熄灭,望下去不像之前的一片黑暗,透着光亮。
我想我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等到猫着腰穿过闪着幽幽灯火的甬道,走出地下室,走到中央三层楼外,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时,我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脱下的那身密封防弹装已经装回了旅行袋里,现在我身上穿的衣服,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卫先也是同样。
"我们先回去洗洗换身衣服,晚饭前你来我这里,我们一起研究那本日记。"
"好。"我说。
或许是刚才的经历对我的震憾太大,又或是那本日记被我倾注了过多的注意力,此时我竟然全然忘记了,在卫先的旅行袋里,除了一本六十七年前的日记,还有半面旗。
半面幽灵旗。
六噩梦开始
我已经按第三次门铃了,居然还没有人来开门。
我再次看了看门号,没错,这就是卫先的房间啊。
难道这家伙拿了日记跑了?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应该不会是这样的人吧,可是要是日记里记载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正要用拳头捶门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你怎么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开门?"
"哦,没什么,发了会儿呆。"眼前的卫先脸上有着一丝迷惘。
风chuī在我脸上,风很大。我望向卫先的身后,窗大开着,这里是希尔顿的十八层,楼高风急,窗这样开着,几张纸被chuī在地上,屋里显得有些乱。
"开那么大的窗gān什么。"
"透透气,有点闷。"
卫先的脸上竟似有些恐惧?
第五章
或许是我看错了,他在怕什么呢,在那墓里都不见他怎么怕。
茶几上,我一眼就看见了那本日记。
孙辉祖的血早已浸透了这本日记,虽然它并没有被箭she到而导致纸张支离破碎,但凝固了的黑褐色血液,仍给阅读带来很大的障碍。
我拿在手中,便闻到了上面的淡淡血腥。
小心翼翼地翻开,生怕纸张破碎,略微翻了一下,却发现除了开头的几页,后面的纸都被血粘在了一起。
原本开始几页也都是粘在一起的,但显然被卫先分开了。
"怎么你没看完啊。"
这么重要的资料,他倒忍得下等我来一起看,不过恐怕洗澡换衣也花了他些时间吧。
我嘴里这样随口问着,卫先没有回答也并不在意,翻回第一页,努力分辨那上面的文字。
第一页就提到了幽灵旗。这时,我才想到,原来在那墓道中,我们还取到了半面幽灵旗!
"卫先,那旗在你这里吧,快取出来看看。"我一边往下看着,一边对卫先说。
……
没有回答?我抬头看去,油然吃了一惊。
屋子里的风小了有一会,我本以为卫先把窗关小了,现在却赫然看见,卫先一只脚已经跨出了窗户,大半个人已经到了窗外。
窗外面有什么?我第一反应就是卫先在窗外看见了什么,这才做出这样危险的姿势探查,或许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也不算危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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