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尽头_那多【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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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包挂在电动自行车一侧,我踏上返程的道路。这一次的行动,有太多可以反省的地方。自钱德成处得到河童的消息,立刻就决定甩开陈果,独赴làng江町,可以说是相当的果决。但此后种种,现在想来,只能庆幸自己竟在犯了那么多错之后还能活着。

    首先,明知道可能会面对给钱德成造成严重伤害的怪物,却还以观光的心态来冒险,虽然带了刀,却放在背包里,其实是心底里并不认为自己跑这一次就能逮到河童。瞻前顾后犹疑不决,做事最忌这样的心态。而后,发现了河童可能是乌guī变异,攻击xing不qiáng,就莽撞地飞扑上去,结果险些受到反击而重伤。钱德成的伤处犹历历在目,是什么让我一下子昏了头,认为自己对付这怪物可以手到擒来的?

    我叹了口气,自己今天表现得像十年前那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冒险不能总靠运气啊,命运不会因为你是个老资格的冒险者而特意眷顾,当引以为戒。

    一路上,我感觉到背包扭动了几下,但也仅此而已。一个半小时后,我回到了友和。

    陈果在门口守着我。

    "今天采访顺利吗???她问我,眼睛却直往我挂着的背包溜。无甲guī露在外面的部分,被我用麻绳缠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究竟,却也足够古怪了。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猜到,我只出去了一次,就把传说中的河童逮了回来。

    "挺好。〃我回答。我当然知酬是想问我今天到底去了哪里。我是故意甩脱她,这点太明显了。

    〃这是?〃陈果指着无甲guī问。〃火腿,我今天的一个采访对象送的,他自己腌的。〃"嗬,我好久都没吃了,能分我点不?"陈果笑着说。"你可不是想吃火腿。"_,"你只是想看?这根到底是不是火腿。"

    既然她已经起了疑心,再怎么掩饰,她都会想要追到底,反不如直来直去的好。

    "啊,不,当然不是。”陈果窘迫地说。〃这里不是国内,小姑娘,不要过界哦。”我说着,重新蹬上车进了医院。

    "那明天早上,我还要来吗?〃陈果在后面喊。"忙你的吧。〃我挥挥手说。她回去会作分析作假设,会去证实。疑心既生,我还能保留多久的先机?几天,还是几小时?

第四章 鬼面

    这和SB#面费伤病人的脸不同,那种脸上,至少还留下了原本是眼睛和鼻孔的几个窟窿。

    但它没有。这还是脸吗,这不是脸吧。

    这不是一个人!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有了无甲guī,我要是还绕不过梁应物这道坎,我就不姓那。梁应物堵死了前路,想让我乖乖地做个普通的采访记者。嘿,当我这么多年白混的吗?

    我借用医院的电话打回国内。打给何夕。何夕是我未婚妻,上海警界著名的法医。此时正在休假中。

    我和她在很多年前的一次历险中相识,那时她还在一所国际著名医疗机构海勒国际任职,实际上,她是海勒国际创始人范海勒的养女。那次事件的最后,她在海勒国际最亲密的几个人全都死去,包括她当时的男友,也包括养父范海勒。而她被变异生物侵入体内,活下来的可能xing很小。

    一年之后我再次见到她,她已回到中国成为一名法医。体内的变异被成功压制,反而成为了她的生物永动机。海勒国际先进的基因生物水准加上对中国道家修炼术的科学解析,做到了这近乎不可能的事qíng。她就此成为了中国古代道家陆地神仙的现代变异版本,身体修复能力是我的几十倍,延寿数百年不成问题,确切是多少还有待研究。她必然还有些其他的本事,由"永动机〃抽取的能量必然作用于她的方方面面,比如速度,比如力量。但她从不在我面前展露这些,这些本该是男人胜于女人的领域,她是在给我面子,我明白的。

    关于何夕的事,在我之前的一些手记里陆续有提及。她是个工作狂,这次是被上级bī着休假。我本想问她要不要一起来日本,不能搭包机就用正常途径晚几天来,她日语好,生物学水准又是超一流的,来曰本不论是采访还是解不明生物的谜团,都能帮上大忙。结果她犹豫了一下,竟拒绝了。这点我至今没想通,但也沒追问。

    电话接通,她罕见的怒气重,话里藏话,我明白是怨我来日本这么多天,都想不到和她联系。好吧,她现在是越来越像个正常女人了。

    〃哎呀,你不知道,现在曰本打个电话有多困难,我在灾区,通信中断的呀。〃

    她有这样的怨气,我当然不会蠹到直接说要她帮忙,于是稀稀拉拉地把这几天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包括梁应物的避而不见,全奉诚在飞机上和沉沒之地的相遇,捕获无甲guī等。

    "听上去,的确有可能。〃她说的是我对无甲guī的判断。〃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来曰本吗?〃她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为什么?"

    〃因为很危险。〃"嗯?〃我不明白她说的危险是什么,肯定不是常人理解的那种。"大剂量的核辐she容易引起基因突变。一般人还好些,像我这样的,尤其危险。""你这样的是什么样的?""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我现在基因和正常人有差异,这种差异不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一代代进化来的,所以极不稳定,尤其容易受到辐she的影响。我现在的基因处于平衡状态中,这种脆弱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后果就是基因崩溃。〃

    "这么说,全奉诚他……〃"是的,所有所谓的非人,都是基因变异后达到另一个平衡才能存活下来,在核辐she环境里都很危险。当然这种危险只是说可能有百分之几的概率会基因崩溃,还是小概率,但我也犯不着去赌这个小概率。这个全奉诚,要不要提醒他随你,反正你们也不熟。"

    原来非人们虽然看起来很qiáng横,却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我不知道基因崩溃了会怎样,总之听上去会死得很惨。

    然后我终于把话题引向了想要的方向。何夕虽然现在成为了一名法医,但她和海勒国际仍有gān丝万缕的联系。作为有渚多实验室,在基因方面极具权威的国际医学机构,很有可能海勒国际也有专家组来到了曰本。

    我留下了电话和住址,何夕说会立刻帮我联络。海勒国际,就是他山之石,攻的是X机构这块玉。

    我把突变生物jiāo给他们,以换取在日本的信息共享。都是来日本研究核辐she对生物影响的,X机构的发现也许海勒国际也有所了解,这样我就能知道X机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到底,我也并不想gān什么。我只是单纯地对梁应物不满,他对我隐瞒了什么,就是想要挖出底细来。人争一口气,别说我这年纪,到老也都一样。

    正事说完,挂电话前,何夕忽然提醒我。"你自己小心点。生物突变只是相对于正常进化而言的,通常突变也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那只无甲guī,我沒看见,不好作检査不能下判断,可是单纯的核辐she,怎么会让它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呢?这里面……也许还有其他的力量,你要留个心眼。〃

    我心头一凛。其他的力量?挂了电话,我向旁边的护士小姐笑笑。

    "谢谢了,也许会有电话找我。”我说。她有点迷惑。很好,不懂中文。我又用日语说了一遍,她理解后说好的。回到房间,我关好门,去看扔在衣橱里的无甲guī。

    我是把它头冲下斜靠在衣橱里的,现在把它正过来,解了捆在背包上的绳子,取下了背包。我的动作很小心,站在能够到手的最远位置,并随时准备把手缩回来。

    它早已经松了嘴,闭目缩头,一动不动。我随手取了个衣架碰了碰它的眼皮,后面的眼珠子一动,就知道它还活着。

    我不确定它能离水多久,而且受了这么重的伤。得给它点儿水。我现在小心极了,在拽起它身体后部的麻绳前,还先比过了它脖子的长度,确认不可能扭头咬到我。我把它拖进厕所淋浴房,打幵水龙头放冷水,等它全身都浇遍了,再重新拖回衣橱,在此期间它还张嘴暍了几口水。

    锁好衣橱,我趴在地上擦拖痕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这么快?电话打了才多久啊。"稍等。〃我喊了一声,迅速把痕迹擦完毛巾往浴室一扔,冲了把手,把门打开。不是想象中海勒国际的人,是林贤民。"不好意思,先前你回来的时候,我在大厅里看见了。〃"哦不好意思,我走的急了些,沒和你打个招呼啊。"回医院的时候我刚应付完陈果,提着个"火腿"在大厅里穿堂而过,只恨不得所有人都别注意我,哪会停下来和人打招呼。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看到你好像……我想,我还是该来问一下,你没事吧,如果需要的话,我这里有红花油,也有创可贴。〃

    他手里提了个塑料袋,这时举了举。"啊,哈。”我在河滩上SP—扑其实摔得极láng,全身有几处现在还十分疼痛,估计看上去就像和人gān过一架一样。实际上,一直到现在我都没顾得上整理仪容,这林贤民倒是好心肠。

    "不用了,谢谢啊。"我下意识地拒绝,然后用手整了整头发。其实这并不能让我看起来好多少。

    "昨晚上我还在看你的小说呢。〃我随口想把话题岔开,看见他立刻专注起来的表qíng,心里暗叫糟糕,这话题一幵,要是再三两句含糊过去,就太不礼貌了。

    于是我只好把他请进屋,他显得很期待,想知道我这个读者的评价。我先去浴室换了身衣服,才发现裤子在膝盖处磨破了个大dòng,手掌手肘腿上多处破了皮,倒是真需要创可贴。把自己打理好,出来倒好茶,我定下心和他开始聊小说。他在小说中展现出的想象力,真的很棒,反正我也是在等海勒国际的回音,gān不了其他事qíng,权当打发时间了。

    "还没看完,不过你里面描述的世界非常奇特,怎么想到的啊?丨丨我问他。他很高兴地笑了几声,准备回答我的问题,表qíng却又变得有些古怪。"我也不知道,突然之间,就在我脑子里啦。丨丨我知道,他是担心我觉得这小说和他的jīng神问题有关。"嗬,灵感都是一下子就来的,否则怎么叫灵感呢,你说对不对。〃"是啊是啊。〃他猛点头,"有一天醒过来,我的脑子里就有这些东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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