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医院内,有沒有停着的车辆?,,我问陈果。"我立刻去査。""有!"梁应物直接肯定地说,"靠近院门的地方,停了一辆SUV,后厢的门是开着的。""怪不得我们在医院外找不到全奉诚的后手。原来根本是在医院内。’大江雄一,被河童追进医院,吓得魂不附体,逃进车内发动,河童扑进车后厢,然后车子发动直穿医院,从后门驶离。而’大江雄一’的自卫队员身份,会让其他人的反应慢—拍。如果河童是真的,这个计划很可能会获得成功。"
"那我们应该立刻去査这辆SUV的底细。"陈果说。"没用的。"梁应物摇头,"这辆车本来就是准备要bào露的,一定不会留下线索。现在曰方的反应到了哪一步?〃"不清楚,好像也在査那辆车。〃"你现在就去査美季子,希望我们能走到他们前面。""是。"被派了活的陈果显得很高兴,快步离开。
回到〃长海医院研究室〃,梁应物打了四个电话绐他的组员,要求他们在两小时内回来待命,同时布置了两辆车在医院前后的街区。
陈果则把电脑敲得噼啪作响,也不知从什么途径得到的权限,她进入了日本厚生劳动省的内部网站,开始搜索沉没之地的居民qíng报。
几分钟后,她把一个页面放大,让我们来看。川崎美季子,三十二岁,无业。丈夫坂田龙一,三十五岁,眼镜店店主。
子坂田俊男,今年一月二十三日出生。这三个人目前的状态,都是失踪。
从照片上来看,川崎美季子长了一张鹅蛋脸,眉目温婉,典型的曰本美人。
"应该就是她。陈果说。"全都失踪啊,那就是死了咯。"我摸着下巴说。"整个沉没之地涉及的街区,现在的灾后统计结束了吗?有多少人活下来,多少人死,多少人失踪?"梁应物问。陈果一边把美季子一家的资料打印出来,一边根据梁应物的要求继续査。"统计肯定还在继续,沒那么快结束。
目前确认活下来的人……七个!〃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SP—片,怎么也得住了几百上千人吧,只活下来七个?
陈果忽然〃咦〃了一声,叫道:"梁主任,你看一下这个人。〃她把七个幸存者其中之一的照片放大。"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她说。这个人叫加藤佐枝,四十三岁的中年女xing。〃査一下医院的员工名单。"梁应物说。他说的医院,就是我们所在的南相马市综合医院。陈果飞快地査询,正式员工名单里没有这个人,但是在临时志愿者里找到了。这位死里逃生的加藤小姐,主动要求来医院当志愿者。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要求,显然很容易被接纳,目前她协助做些我们这幢楼的清扫工作,有时也和另—幢楼里因地震海啸受伤入住的病人谈心,帮助他们心理重建。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显而易见,这个加藤小姐有问题。她很有可能就是全奉诚的合作者,就是那个"货车司机"、无面人和"大江雄一"o而既然她能变幻成各种模样,那么这个加藤佐枝的身份,也多半是假的。
综合之前的种种线索,最符合逻辑的推断,这个加藤佐枝应该就是川崎美季子。但问题在于,美季子的能力是皮肤呼吸,这和改变形体全然无关,一般来说,如果是已经基因突变过的非人,那么由辐she催化的再次突变,总是顺着之前的路线来的。就比如全奉诚从之前头颅的隐形,迅速突变至全身都能隐形。难道说美季子竟然产生了另一种新的基因变化?这实在是太特殊了。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这个加藤佐枝再说!加藤佐枝平时应该在一层活动,梁应物联系了那两辆车,其中要到医院后门的车已经快要到达位置?另一辆还在路上?他命令车上的组员都开通步话设备?随时待命。然后扔给陈果一个耳麦式步话机,让她戴个帽子遮起来,到一楼大门处守着。
我们从楼梯飞快下到一楼。然后梁应物放慢了速度,并提醒我别着急,放松些,别让加藤佐枝看出来。
我点点头,出了楼梯口,忽然觉得,这一楼比先前要忙碌混乱一些,人比之前多了三成,而且一个个都急匆匆的,且神色严肃。
我叫住了桂勇,他正推着推车往门口方向去,推车上放了一个玻璃箱,箱里有一只硕大的红虾。
这红虾比我之前看见的还要大出许多,简直赶上大龙虾了。这红虾并不是前几天我看见的那几只。那些在经过了几次褪壳后纷纷死去,根本不可能长到这只红虾这么大。先前和桂勇聊时,听他说起过这只新发现的红虾,在无数只巨大化的红虾里,只发现了这一只在突破了极限后,还继续褪了三次壳,并且稳定下来。所以,这一只红虾的科研价值,不是之前其他研究组捕获的可以相比的。
"这里有问题,不安全,所有有价值的生物样本,都要转移。这转移了研究起来就麻烦许多。〃说着桂勇向外头瞥了眼,说,"也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这整幢楼现在唯一有价值的,就是我们的红虾了。其他那些,被偷掉也沒什么损失。"
他耸耸肩:"先不说了,回头再聊。"看来在诱蛇出动的河童计划失败后,日方改变了进攻的策略,打算先守住原有的东西。估计他们针对对手能改变形体的能力,制定了相对安全的保存方式,但这样一来,对研究人员来说,必然会增加一堆烦琐的手续,所以桂勇才抱怨。但这也沒有办法,先前院门口的那一场,估计这些学者们也或多或少有些猜测,不然曰方的指令下来,这里肯定又得闹翻天。
"得快点找到她,现在的形式对她来说越来越艰难,等日方把该保护的东西都保护好,腾出手来就该排査了。也许她就要跑了。"梁应物说。
"那她也可能会立刻进行下一步行动,如果这里还有东西是她感兴趣的话。比如红虾,桂勇那边,我们要極……"
梁应物拉住一名护士问了加藤佐枝在什么地方,护士向前一指。"SP边的休息室。我们先过去看。"梁应物说着,又通过步话机让陈果盯一下桂勇,防止出岔子。那间休息室就在十几步外。梁应物在前我在后,他一推门走了进去,我却突然愣住,脚下像钉了钉子,一动都动不得了。
梁应物进了门就又出来:"沒人,就一套脱下来的工作服。哦,你在看什么?〃
我用手一指。前方是中庭,有一个螺旋楼梯可达楼上。那螺旋楼梯上,一个人正从二楼往下走。
那人是桂勇!第二个桂勇!"那刚才那个推着红虾的……〃梁应物脱口而出。"快追!〃我和梁应物撒腿就往门口跑。"陈果,拦住桂勇,他是假的!"梁应物在步话机里对陈果说。"卩阿,我看见他了?丨
〃别废话!〃这时我们已经看见桂勇了,他不紧不慢地走着,就要出门。我们的狂奔弄出的声响惊动了桂勇,他转过头来,皱起了眉。这时候陈果从斜角冲出来,一个标准的飞铲动作,把桂勇铲倒了。
旁边惊呼一片,门口负责审核进出人员的自卫队员错愕地大叫怎么回事。桂勇倒地后反应_,向旁一滚先扑住了推车上的玻璃箱,然后冲陈果大喊你gān什么。陈果一脚铲倒桂勇,自己倒地后却像是反磕伤了腿,这时还没再爬起来。
但有她这一脚,我和梁应物已经到了。"我人你箱。〃梁应物飞快地说,然后一脚踹在桂勇的胳膊上。这一脚携着一路奔来的冲力,把桂勇踢得翻了个个儿,玻璃箱也离了手,连着手推车一起向旁滑开。我一把拉住手推车,向旁边跑出几步,离开梁应物和桂勇缠斗的区域。
其实也根本没什么缠斗,梁应物一脚踹飞了桂勇,桂勇见到我们两个,瞠目大骂,说:〃你们疯了。"梁应物沒给他任何机会,扑在他身上一手肘顶在他胸口,然后手臂向上一滑扼住他的咽喉,单膝压在他腹部。
桂勇毫无还手之力,痛苦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皱着一张脸,嘴角吐着沬子。
一声清脆的枪响,自卫队员向天空鸣枪示警,让我们放开桂勇。
"那家伙是假冒的,要抢红虾。"陈果连忙用日语说。我盯着那边的桂勇,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被制伏了,但不知怎的我心中总是觉得不妥。忽然他原本眯起的眼瞪大了,我回头一看,却是真的桂勇急步跑来。在同一场景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周围顿时一片晔然,那自卫队员也傻了眼。
我又看了一眼被梁应物压着的桂勇,两人真是一模一样,只是表qíng不同。地上的这个,现在痛苦中透着惊讶,似是想说什么,但咽喉被卡住出不了声。
"谢谢了,多亏你了。"真的桂勇跑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膀,把手推车接了过去。
等等,他用的是英语。那语调……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刚才地上的这个桂勇说的话,他在被梁应物卡住脖子前幵过骂,S卩是用英语骂出来的!见鬼,这个才是真的。人在最关键的时刻,脱口而出的必然是母语,如果他是加藤佐枝或美季子,说的应该是日语!我们进了思维惯xing的误区,之前一直在讨论怎么抓住加藤佐枝,研究她改变形体的神奇能力,当两个桂勇出现时,下意识地就认为加藤佐枝必然已经得手,推着红虾的那个就是她改扮的。
"错了!"梁应物突然松开手,冲我大叫。他也反应过来了。我一把抓住手推车,要把车子拉过来,手上却忽然一轻,假桂勇已经放幵了推车,弯腰抱起了玻璃箱。这玻璃箱里有水,总也得有几十斤的分量,但被他一把抱起来,轻松利落,一抬脚就跨跃出了两米多远。这样的步幅,我立刻想起了无面人。我用力一推推车,车飞快地向前滑去,撞在他左腿脚踝上。他痛呼一声,失了平衡,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左膝在地上一磕,却又回弹起来。这动作,再怎么经受专业训练的特种兵都做不出来,因为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停下,否则幵枪了。"先前鸣枪的士兵大喊,把枪口对着假桂勇。假桂勇回头见黑dòngdòng的枪口,竟用力将玻璃箱向士兵掷去。这一掷势大力沉,速度奇快,根本不容士兵有反应的时间。几十斤重的玻璃箱把他砸得仰面倒下,枪脱手,人也没了声响,玻璃箱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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