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永生_那多【完结】(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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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假设。

    “这些太岁或许就是伦勃朗在莘景苑里发现的。”我说着扫了郭栋他们一眼,视线最终定格在何夕的脸上。

    “郭栋你们或许不太清楚范氏症患者的病状,但那些人死的时候,内脏不是要比正常状态大出很多吗?”

    “你是说?”何夕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

    “范氏症让一些人的内脏变成了太岁!”甄达人瞪着眼睛大声说。

    “不管你们多惊讶,这是目前为止,解释这些太岁来源的最合理的假设。这块肝的编号是B-L,心脏的编号是C-H,也就是说,应该存在一块编号第一个字母为A的太岁!”我把我的想法一口气说了出来。

    B是肝脏,C是心脏,那么A是什么,肾脏?胃?

    “听上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可是,可是……”何夕皱着眉头,弯腰又拿起疑似心脏的太岁,翻到一处。

    “居然真的有,刚才没注意到。”何夕失声说道。

    “什么?”我凑过去看。

    何夕指着的地方,微微有圈淡huáng色的圆管,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这是肺动脉,这里,是肺静脉。”何夕把太岁翻转一下,“看,下腔静脉。位置一点都不差。”

    “真是心脏啊。”自己的推断被证实了,我却依然忍不住骇然吃惊。

    “那会不会这就只是病变后硬化的人体内脏,不是什么太岁?”郭栋问。

    无论如何,伦勃朗收集病变的内脏器官样本,总要比太岁更说得过去。

    “有刀吗?”何夕问。

    达人跑出去,很快拿着把小刀进来。

    何夕接过刀,用力地在肝状太岁的一角切了进去。

    她切得很费劲,好不容易才切下一小块来。

    不管怎么看被切开的地方,都和人体组织联系不到一块去。

    里面的颜色比外表淡些,是土huáng色,有很多黏液,与其说像ròu,不如说像菌类更多些。

    我看过一些太岁的报道,这一刀切下去的qíng况,还真是像太岁。

    何夕把切下来的小块递给郭栋,说:“里面的样子和我看到过的太岁非常相似,很难想象这原本是肝脏组织。如果你想进一步确认,就等一天再看看,如果有复原的迹象,那么就可以说,不管这东西从前是什么,现在它已经是一个太岁了。”

    “带回去化验一下。”郭栋把切片jiāo给瘦刑警说。

    他向我们笑了笑,说:“估计也化验不出什么结果来,要研究出这东西是怎么从内脏转变成现在的样子,恐怕很不简单,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找出那第一个…?.??嗯,太岁,到哪里去了。我觉得,可能已经不在这幢建筑里了。’“不在这里?’“伦勃朗不会把太岁A销毁或丢弃,他把这两个太岁放在这里,太岁A就更没必要藏起来。那么太岁A现在必定在另一个人的手里。伦勃朗和医疗小组的所有人都是初次相识——当然这点我们会做进一步的调查确认,他在莘景苑里认识的只有一个人。”说到这里,郭栋对何夕善意地笑了笑,“我相信他没把第一个太岁给何小姐。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伦勃朗把太岁A给了住在莘景苑小区里的人;二、已经悄悄运出了莘景苑。”

    “运出莘景苑?”我摇头说,“这里的进出是经过严格控制的,他怎么运出去。”

    “我觉得你的第二种猜想比较有可能,如果想对这奇怪生成的太岁进行研究,就必须把太岁运出去。但这儿门口的检查真的非常严格……”何夕沉吟着说。

    “李丁,你去简单调查一下伦勃朗这段时间里的相关行为。”郭栋对瘦刑警说。

    “好。”李丁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达人对太岁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趴在地上研究个不停。郭栋自顾自摸出一支烟,蓦然发现戴着头罩没法抽,自嘲地笑笑cha了回去。看来这位外表镇定的特事处刑侦老手,第一次碰到“特事”的时候,心qíng还是颇为起伏。

    “我看过那份笔录了,伦勃朗和你说的那些,你怎么想的?”郭栋问我。

    “在来之前,我和何夕就在讨论这件事qíng。虽然伦勃朗主动坦白了和匕首组织的合作关系,以及程根内脏被盗的qíng况,但可能隐藏了更多。”

    郭栋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对这个东西的调查,”他指了指地上的太岁,“会告诉我们莘景苑爆发范氏症,究竟是不是一个偶然的独立事件。”

    我怔了怔,然后明白了郭栋的意思。不愧是老刑侦,我就没想到这一层。

    在莘景苑因范氏症而死亡的人里,会有极少数死者的内脏出现异变,成为太岁。伦勃朗在事前是否知道这一点至关重要。

    现在看来,他至少有两个装太岁的箱子。当然箱子可能原本另有它用,但若查实伦勃朗处心积虑把一个太岁偷转到另一个人的手里……既不向政府说明太岁的qíng况,又隐瞒了第三人的存在,这会不会是一场有预谋的周密计划?换而言之,莘景苑爆发范氏症,也就可能是计划中的一环。

    太岁(4)

    此点若证实,病毒骑士的恐怖威胁就将不再只是百分之十的几率,并且这个神秘人与伦勃朗之间也要画上连线。

    说实话,我并不愿意看到这个。

    何夕出神地看着被她切了个小口的太岁,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我听不太清。

    “你在说什么?”我问她。

    何夕回过神来,说:“我现在才意识到,如果这真的是太岁的话,会是一个多么震撼的发现。对它进行研究,诺贝尔医学奖简直唾手可得。

    不,和它的重要xing相比,诺贝尔医学奖简直算不了什么。”

    “哦?虽然是很怪异,但是有这么重要吗?”‘郭栋和达人也一脸好奇地看着何夕。

    “天哪!你看。”何夕忽然瞪大眼睛,指着太岁的伤口,“它正在复原,这样惊人的速度,比血小板的凝血速度还快!”

    我们仔细看去,果然,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溢黏液,表面凝起了极薄的…?层膜。这才多少分钟,已经有了这样的变化,看来它完全复原并不需要一天的时间。

    “天哪,这真的是太岁。”何夕再一次惊叹。

    我极少看见她这样惊讶,能让她如此qíng绪化,需要怎样程度的震惊呀?

    但我还是不明白关键点在哪里。

    “太岁真是人的内脏变的啊,果然超级诡异。”达人摇着头唏嘘。

    “你要知道,之前所有的研究人员,都是把太岁当成独立生物来研究的。你能想象一种生物,原先是另一种生物的一部分吗?自然界生物的进化和变异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但总是由一种生物变异成另一种略有区别的生物,而不是一种生物的一个器官单独变异成其他生物!”

    我张大了嘴,这样的生物变异,的确从根本上颠覆了所有生物学家的认知!

    “呃,这和孙悟空拔根毛就能变出化身好像。”达人说。

    “这个发现会重新调整当今生物学界的整个进化理论系统,也将大幅修正我们对生物的认识。”

    “我听说过许多古怪的进化案例,怎么,之前从没有发现过类似的qíng况吗?”我问。

    “是有许多令生物学家瞠目结舌的进化案例,比方说琵琶鱼的鱼饵。

    但是……”

    “什么鱼的鱼饵?”达人的cha嘴cha得完全不在重点,不过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千。

    “琵琶鱼,是一种海鱼。”何夕耐心地解释,“这种鱼行动迟缓,为了捕食,琵琶鱼在口边进化出一根高度变形的鳍刺,这根鳍刺非常像一条小鱼,有头有身体有鱼尾,还有胸鳍和腹鳍,甚至有像眼睛的黑点,琵琶鱼能让这条仿真小鱼bī真地在水里做出侧游的动作,被这条小鱼吸引来的鱼,多半会被琵琶鱼吃掉。”

    “哇。”达人chuī了记口哨。

    “能进化出这种东西,的确非常罕见,但这和太岁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一定要说类似的例子,倒不如说,不如说……”

    “怎么,真的有?”我问。

    “你知道线粒体吗?”

    “有点印象,是真核细胞的一个构成部分吧。”

    “是的,地球上的所有生命体能够吸氧都是靠线粒体的存在,没有线粒体,现在地球上就不会有任何高级生命。但最初,细胞里是没有线粒体的,线粒体在闯入细胞之前,是细菌或病毒,它们通过某种我们还不清楚的方式,在远古成功地融入了细胞中。这两种不同的生命,合并成一种全新的生命,这是地球生命史上最壮观的奇迹,正是因为这个奇迹,才有了我们,和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

    “两种生物合而为一?细菌进入细胞,成为线粒体,成为细胞的一部分,这和太岁正好完全相反呢。怪不得你会想起这个。”我说。

    “是的,即使是这完全相反的案例,也仅此一例。而这个相反的例子却引起了生物界翻天覆地的巨变,所以……”

    何夕没有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可想而知。

    合起来的生物曾引发过巨变,那么分开来呢?

    怪不得何夕对太岁在生物学上的重要xing这么看重,现在我也能感受到它的分量了。

    “如果我的推测正确,那么关于太岁的很多问题就有了答案。”何夕指着太岁说,“现在这两个太岁才刚刚成形,所以原形的样子看着比较明显,时间过得越久,样子变得就越多。而不同内脏形成的太岁,样子从一开始就不一样。甚至不排除其他生物内脏变成太岁的可能,所以我们一般发现的太岁,模样才个个不同。而让内脏变异成太岁的原因,恐怕是生物基因的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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