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永生_那多【完结】(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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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应该在实验室里的研究员此时一个不见,只有范海勒一个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避开警方的耳目来到香港的。

    “你来晚了二十分钟。”范海勒对何夕说。

    何夕手中的提包滑落到地上。她从范海勒的身边冲过,跪倒在实验室唯一的病chuáng前。

    范海勒长长叹了口气。

    我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他,但此刻我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走到那张病chuáng旁。

    曾经cha在范哲身上维持生命的各种管子已经拔去,虽然我看过他的照片,但那上面微笑着的俊朗青年,和眼前苍白略有浮肿的死者判若两人。

    只有脸颊的轮廓还依稀相似,那和我几乎完全一样的颧骨和下巴。

    何夕的指尖拂过他深陷下去的眼窝,那再也无法张开的双眼,有她曾经的梦想和太多的怀念。

    都已飘散再不归来。

    止不住的泪水在地上溅开。

    轻轻地,我弯下腰,从后面抱着她。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再也忍不住悲痛,转身把头埋在我胸间,放声大哭起来。

    我抚着她的头发,目光却落在范哲的睑上。

    你最珍爱的,从现在开始,就jiāo给我来守护吧。

    不是作为你范哲的替代品,而是我,那多。

    何夕哭了很久,声音早已经嘶哑,终于慢慢小了下去。

    范海勒拿来一张白布,把他的养子盖起。

    何夕抬起头的时候,我胸前的衣服已经一片láng藉。

    “去洗洗吧,我有话要对你说。”范海勒说。

    何夕望了自布一眼,撑着我的肩膀站起来,走到水池边把脸洗净,回来的时候抽了几张面巾纸,看着我胸口的衣服,有些迟疑。

    我握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吧。”我接过面巾纸,把胸口简单擦了擦。

    “现在,在警察的眼里,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罪犯了吧。”范海勒苦笑了一下,但睑上却没有分毫罪恶感。

    “这么说,你果然才是一切的起点。”

    范海勒向我点了点头:“你是个很有想象力的年轻人,不过,你也绝对无法想象,这个耗用了我大半生光yīn的计划,是如何的壮丽与伟大。”

    他竟然用了这两个非同寻常的形容词,我心里一动,说:“永生,是永生吧。”

    范海勒原本还算从容的神qíng立刻变得极其惊讶。

    “你怎么会知道?”

    “我还知道,你的计划和太岁有关。”

    “哦天哪!”范海勒更加愕然,“你竟然还知道太岁!你不可能猜到这些,可是伦勃朗也不可能告诉你,难道是……难道是赵自qiáng?”

    别离?永生之钥(2)

    “可是范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即便太岁是永生的,即便太岁可以继承人的一部分思想,但那毕竟和人是不同的。以这种方式获得永生,并且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这样。一个爬满了太岁的地球,就是你想象中的未来吗?

    这就是你毕生所追求的理想吗?”考虑到他和何夕的关系,我的语气并不激烈,但仍免不了有些咄咄bī人的味道。毕竟,上海刚刚从一场灾难中逃脱。

    “等等,那多,等等。”范海勒做了个让我暂停说话的手势。

    “太岁继承人的思想,并且获得永生?这真是太荒谬了。”他说。

    这下轮到我愕然了。

    “难道……难道不是这样?”

    “当然不是。你知道了永生,知道了太岁,却得出了完全错误的结论。

    看起来你们似乎碰到了一些我完全不知道的事qíng。”他看了看何夕,又看了看我。

    “是和赵自qiáng有关吗?能不能先告诉我呢?”

    “好吧。”我点头。

    “还是我来说吧。”一直没有说话的何夕开口了。

    她从范哲出事后发现有针孔的医用手套说起,把在上海和哈尔滨这一路极为曲折的经历,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说到医用手套的时候,范海勒表现出来的是震惊;说到腹中的太岁时,范海勒则陷入了沉思;而说到病毒骑士和赵自qiáng的所作所为,范海勒竟是几乎难以克制的愤怒。

    “怪不得你会这样猜测,真是没想到,赵自qiáng居然被太岁附体,背着我们千出这种事qíng!他提出进行大范围的病毒传染实验的时候我就不该同意,研究了几十年,真的看到希望的时候,还是太急功近利了啊。”范海勒痛心疾首地说。

    “那么现在,您能把一切的真相告诉我们吗?究竟是为了什么,您牺牲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何夕看着她的养父问道。

    “太岁从何而来,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可是,太岁自然产生的几率,实在太过微小,我尝试用各种方法加大这个几率,直到我在实验室里发现了范氏病毒。说是发现,其实所用的方式,和73l部队差不多,只是制造一个利于病毒和细菌快速进化变异的环境罢了。一开始的时候,我需要在实验室外,进行多生物的病毒实验,这不可避免的要引起动物学家的注意,所以,我宣布发现了一种新的,正在快速变异的病毒。”

    “我在实验室里进化病毒的目的,就是让感染这种病毒的生物的内脏,能更容易地变成太岁。这种基因层面的控制,对现今的生物科技来说,还太jīng微。我们只能不断地试,不断地错,一点点靠近。当我们取得一些进展后,不可避免地,我们需要在人类身上实验,在这个阶段我们采用的方式,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每一次在人身上实验的病毒,都是不同的变种,我们希望看到的结果,并不仅仅是感染病毒的人死亡后产生太岁,而是感染病毒的人最终没有死亡。”

    “什么,你是希望感染者活下来?”我惊讶地问。

    范海勒点点头:“我的最终目的是永生,是生不是死。今年八月,第一次,有一个病毒感染者成功地生存了下来,这个人就是程根。虽然范哲赶到的时候程根已经被他儿子杀死,但他冒险盗回的内脏,却使我们的研究有了新的方向。”说到这里,他看了眼盖着白布的儿子。

    他亲手盖上的白布,他亲手葬送的儿子,一切为了他的理想。

    “在那之后的三个月,我们的研究突飞猛进,特别是在十月份,赵自qiáng连续提出好几个建议。非常有创意,也非常有效的建议。我原本就很欣赏他的才华,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怀疑,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的那些建议是从哪里来的。巨大的进展,使我们急需人体实验,而且是大量的人体实验,只要根据实验的数据进行再一次修改,就可以获得最后的病毒样本。就是让人体的内脏缓慢变成太岁,而人又不会快速死亡的病毒。不,不应该叫病毒,对我们的研究项目来说,这是一种生物催化剂。”

    “到哪里去寻找这么多的人进行实验?当我们发愁的时候,赵自qiáng却提出了一项大胆的计划,他说出来的时候,我和伦勃朗全都被吓住了。”

    “就是培养出能在人之间传染的变种,在莘景苑投放,然后再以援助为名,实际采集数据,进行最后的研究?”我问。

    “是的,不过莘景苑是后来才确定的。选择中国,是因为中国刚刚经厉了SARS,已经形成了对传染病的应对机制,可以在发现传染的第一时间控制起危险地域。而西方国家是做不到这点的,这就会引起我们不愿看见的更严重的后果。整个项目的核心人员,就只有我、范哲、伦勃朗和赵自qiáng。赵自qiáng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最可能qiáng烈反对的范哲已经成了植物人,伦勃朗和我都很犹豫,可赵自qiáng却极力主张。后来,他说的一句话说服了我们。”

    “什么?”

    “他说,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让全人类受益,这个计划如果成功,疾病和死亡都会离我们远去。在这样巨大的成就面前,任何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而且我们之前已经通过匕首组织间接害死了很多人,既然走了五十步,又何必顾忌那剩下的五十步呢。

    “所以,赵自qiáng的计划最后得以通过,他先赴上海选择合适的地区投放病毒,伦勃朗作为援助专家顺理成章地取得数据和产生的太岁,想办法传递给赵自qiáng,赵自qiáng再转给我立刻进行研究。同时我如果有新的要求,立刻通过赵自qiáng告诉伦勃朗,包括投放新的病毒变种。可是赵自qiáng并没有把数据传给我,而是失踪了。为此我特意赶到上海,没想到我到上海之后,发现形势迅速恶化,最后伦勃朗也不得不为了保全整个计划而牺牲自己。可如今……”范海勒摇了摇头,叹息着。

    “您说到现在,还是没有明白地说出来,到底您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您和范哲、伦勃朗一起追求的永生是指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我想让太岁在人体内产生。”

    太岁在人体内产生?我皱起眉毛,这和我先前的理解有什么区别?

    “你是说……太岁在人体内产生,却并不会让人爆体而亡?人不会死?”何夕先我一步想到了。

    范海勒点头。

    “可是,这……这有什么好呢?一个太岁在身体里有什么用,再说如果是心脏这样的器官成为太岁,人怎么可能不死?”我问。

    “变成太岁并不意味着器官失去功能,你所说的,附在赵自qiáng身上的太岁就是极端的例子,大脑变成太岁之后,依然具有原先的能力。我把器官的这种异变称为太岁化,一个器官要太岁化,需要大量的能量,而在成功太岁化之后,则会基本停止能量摄入,就算完全断了营养,也能生存极长时间。不仅如此,它反而自身会源源不断地产生能量,比之前所吸取的更多得多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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