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碎_那多【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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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裳租的房子离这里很近。附近的几片居民区都是老房子,到了地方孙镜才发现,这幢小楼和他自己家非常像,只是院子小了些。

    韩裳住在三楼。晚报的记者把这宗意外报道得很详细,所以孙镜知道,韩母已经晕倒进了医院,所有事qíng都压在韩父身上,没有谁现在有空来这里整理韩裳的遗物。

    不过孙镜还是绕着楼走了一圈,记下了三楼亮灯房间的方位,然后转向花坛走去。

    这样的时间,一楼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孙镜走到花坛前,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后,摸出小手电照了照,在左侧外角找到了根cha得很深的木筷子。

    木筷子下面埋了个小塑料袋,里面有两把钥匙。

    孙镜用其中的一把打开了大门,反手轻轻关上,陷入完全的黑暗里。

    在这样住了许多户人家的楼里,大门入口处一定会有许许多多的过道灯开关。每家都有一个,韩裳当然也有。孙镜不知道哪一个是韩裳的,他也不准备开灯。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走上楼梯。尽管已经足够小心,每一步踩下去还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木楼梯老朽得厉害,好像踩重一点,就会陷出个dòng来。

    三楼,孙镜站在韩裳的房门前。先前看见亮灯的屋子是另一间,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关了手电,孙镜摸着锁孔,把钥匙cha进去。

    转动的时候感觉很别扭,孙镜用了几次力,心想是不是搞错了大门的钥匙,就又拔出来换一把。

    还是开不了。

    孙镜换成最初那把再试。黑暗里转钥匙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这时候如果邻居的门突然打开,看见他摸黑在开死人家的门,就麻烦了。

    韩裳不可能搞错钥匙吧,怎么会开不了。孙镜手里加了把力,觉得有点松动了。是这把钥匙没错,开老旧的锁常常需要一点技巧,比如得往左压或往右压。

    孙镜试着把钥匙压向左边,门突然打开了。

    孙镜猛吃一惊,这不是他打开的,有人……

    念头才转到一半,脑袋上就被硬物狠狠砸了一下,天旋地转倒在地上。

    这一击并没能让他完全失去意识,但头晕得一时回不过神来。给他这一下的人飞快从旁边蹿过,"腾腾腾"跑下楼去。

    糟糕,这动静太大了。孙镜知道不好,可他还在恍惚中,从地上爬不起来。

    邻家的门打开了,灯光照在他身上。

    "哦哟。"一声惊叫。

    "老头子,侬快点出来。"受了惊吓的老太婆回头往屋里喊。

    邻居老头跑出来的时候,孙镜用手撑着靠墙半坐起来。这暂时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脑袋又晕又痛,摸一下额头上起了个大包,还有血。旁边地上掉了根金属棍,正是打他的凶器。实际上这是根中空可伸缩的室内晾衣杆,幸好如此,否则他的下场可能和韩裳差不多。

    不过他现在这副样子已经很吓人了,韩裳家的门又dòng开着,把后出来的老头也吓得不轻。

    "你是谁,怎么回事?"老头紧张地问。

    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对老伴说:"快点报警叫公安来。"

    "我就是警察。"孙镜说。

    "啊?"

    "我就是警察。"孙镜镇定地重复,"后面这间屋的主人今天中午死了。"

    "从晚报上看见了,小姑娘真作孽啊。"老太婆讲,但看着孙镜的眼睛里还是有些怀疑。

    写在老头脸上的疑问更多。

    "你是警察?"他问,"那刚才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警察?"

    "我同事很快就会过来。"

    孙镜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徐警官,行动出了点问题。你立刻过来,对,我还在……"孙镜把这里的地址飞快报了一遍,挂了电话。

    "你们也看见了,她的死不那么简单。"孙镜说,他见到老头老太满腹疑问的模样,又摇了摇手。

    "我不会说什么的,这是纪律,你们也不用问。这案子还在查,你们不要出去乱说,这会对破案有影响的。"

    二楼的过道灯亮起来,有人在下面问楼上,刚才乒乒乓乓出了什么事。

    "噢,没什么没什么,不好意思哦。"老太婆在孙镜的示意下这么说。

    二楼的灯很快又熄了,并没有人上来。

    "谢谢你们的配合。"孙镜低声说。

    "你这个样子,阿要进来……"老太婆说到一半,就被老头碰了一下,住嘴不说。

    "你先进去。"老头说。

    老太婆知趣地回屋。

    警惕xing真高,孙镜在心里想。他慢慢站起来,把手伸进衣服口袋。老头紧盯着他。

    孙镜摸出烟,扔了一根给老头。

    直到烟抽了大半,老头才开口问:"那你是便衣?"

    孙镜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老头问:"刚才的事qíng,不能问?"

    "可以问,但我不方便回答。"孙镜又摸出支烟,递过去。

    "不抽了,要是没什么事,我也想回去睡觉了。"

    孙镜耸耸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

    老头笑笑,皱纹里是说不尽的世故味道。

    "那就不问,不过你说你是便衣,有警官证吧。"

    孙镜嘴里发苦。

    "不会没带着吧。"

    孙镜的手机响起来,他赶紧接听。

    "我在三楼。"他说。

    "我同事到了。"他放下手机对老头说。

    刚才敲闷棍的家伙飞快地跑出去,顾不得带上大门,没过多久,徐徐就出现在了孙镜面前。

    她来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而且及时。

    "怎么搞成这样?"她说。

    还没等孙镜串供,老头就开口了:"也是便衣?"

    牛仔裤网球鞋,便得不能再便了。这个时候孙镜才注意到,她的装束和白天见面时已经大不一样。

    "能不能看看你的警官证?"老头接着问。

    徐徐看了孙镜一眼。

    孙镜也看看她。

    "你也没带着啊。"老头说着,身体往后让了让。

    徐徐伸手拉开坤包,一阵翻腾,然后拿出个小本,往老头面前一晃,又收了回去。

    "慢点慢点,我没看清楚。"

    夜路走多总要撞到鬼,孙镜彻底认栽,悄悄给徐徐比了个跑路的手势。

    "那就给你看清楚。"徐徐一甩手,把证件扔给老头。

    孙镜眯起了眼睛,看着老头很认真地端详,然后把证件还给徐徐。

    "真是不好意思,我看电视里总有人用……那个,呵呵,那不打扰你们执行任务了。"老头一脸赔笑,说完就回自己屋去了。

    孙镜把徐徐拉进韩裳的房间,光明正大地打开灯。

    "刚才我以为要穿帮。"

    "有些东西我是常备着的。"徐徐又从包里摸出记者证和学生证,在孙镜鼻子前面晃了晃。

    "就他那老花眼还看,看一百年都看不出假来。救场及时吧,跟我合作准没错,你脑门要紧不?"

    徐徐拿出纸巾去拭孙镜额头上的血。其实能瞧出没什么大伤,但之前孙镜在她面前姿态拿捏得叫人牙痒痒,现在好不容易落了难,让徐徐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手上的动作当然不怎么轻柔。

    孙镜痛得直抽凉气,一把捏住徐徐的手。

    "我自己来吧。"

    "不解风qíng的家伙。"徐徐撇撇嘴,把手轻轻抽出来,留下纸巾在孙镜掌心。

    "风qíng……"孙镜小声嘀咕,苦笑摇头,把纸巾覆在额头上,偷扫了眼徐徐的手。刚才急痛之下稍用了点力气,却并没在她手上留下捏痕,不知怎么一滑一转就溜出去了。

    "你怎么搞得这么láng狈?"徐徐问着,右手细长的手指忽然像涌来的波làng,一起又一伏。孙镜赶紧转开视线。

    "等会儿出去再和你说。"孙镜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整洁的房间,所以打开着的储物柜就格外引人注目。似乎刚才那人也在找些什么。

    孙镜把沾血的纸巾揉成一团放进兜里,搬了张椅子,脱了鞋站上去。徐徐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他踮起脚,把手伸进了吊灯的灯罩。

    当某个重要的东西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你最好想一想再伸手。因为它的重要程度往往和对目前生活的破坏力成正比。

第三章 通往内心的实验

    从小楼出来,拐上了大街。孙镜手cha在口袋里,优哉游哉地往前走,可是因为脑门上过于明显的肿块,这种故作悠闲的姿态让人看了想笑。

    好在现在路上没什么行人,只有徐徐走在身边,时不时拿眼瞅一下他。

    "卖关子也要有个限度,你到底拿到了什么东西,再不告诉我就真翻脸了。"徐徐终于忍不住,一肚子的怨气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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