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低语_那多【完结】(2)

阅读记录
序 言

    本来是没有这个序的。

    一切了结之后,我用半自传的方式写下这些文字,把遭遇的事qíng理清脉络。我愿意花这么大的力气写下十几万字,也有另一层不太愿意提及的意图:当某天我因为某种原因突然消失,好有别人知道,在我身上曾发生过的这许多事qíng。

    真的会突然消失吗?谁知道呢,事qíng总有万一。如果愿意,你们读到这儿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到上海晨星报社,看看还有没有一个叫那多的记者活着。

    既然是根据回忆写就,我便总是按照事qíng的发展按部就班地叙述。这往往并没有问题,但写完这篇手记之后,我重读一遍,发现如果是不了解我于二零零五年经历的太岁事件的阅读者,会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所以我加了这一小段,作为背景补充。

    当年的事qíng,是这样的。

    起于一场急xing传染病,发病的小区被严密隔离,禁止进出。这种罕见的病叫范氏症,表现为患者体内内脏器官急速膨胀,直到挤爆患者身体,死亡率百分之百。这种病本来只有蟾蜍才会得,病毒变异后危及人类,一直研究此病的海勒国际派出医疗小组,帮助上海市政府控制疫qíng。

    当时我是唯一被允许进入小区的记者,与医疗小组也有很多接触。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qíng,我爱上了医疗小组的成员何夕,也发现范氏症的本质是内脏被激活,试图离开宿主,获得属于自己的真正生命。极少数内脏在破体而出之后,可以成功保持顽qiáng的生命力,变成俗称的“太岁”。

    通常太岁的生命力虽然让人咋舌,但并不会有智力,但是,当一个由人的大脑突变成的太岁出现时,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脑太岁希望所有的人类都染上范氏症病毒死去,这样它就会有更多的同类,不再孤单。散播病毒的最后关头,脑太岁依附控制的傀儡被击毙,但脑太岁并没有死,留书“等待亡者归来”六个字后,逃之夭夭。

    在那之后的这许多年,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脑太岁的消息。

    直到……

    ……书橱第二排上有一个大玻璃罐子,我盯着它多看了几眼。玻璃罐里的无色液体是福尔马林,泡着的褐色物就是民间俗称的太岁。传说中太岁是不死的,割掉一块会长回来,有日割一ròu,永食不尽的说法。而今的生物学家对它研究不多,有的认为这是种罕见的菌类生命。……

    但我知道太岁究竟是什么东西。

    一、第一个消失者

    ……科学的最前沿对常人而言,往往与妄想无异,但关于平行世界……记忆中,我确实去过另一个世界,在七年前。那是和都江堰铁牛有关的另一段历险,那是一个和这个世间有九成相似的地方,也有一个我,一个已经结婚的我。……

    二、第二个消失者

    ……或许有些逃犯因为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喜欢混杂在大都市中,可这是因为大都市人流大,关系错综复杂,不像小山村,家家户户彼此都知根知底,来个外乡人藏都藏不住。要说隐于荒野,现如今谁能做到?人毕竟是社会动物,时至今天,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没经过专业训练,真能在原野上生存下去?但对江文生这些不成立,因为他已经不是人了。……

    三、消失者们

    他们的神qíng姿态突地变了,等我说出自行车地道的名字,那个一直睡着的汉子一骨碌跳了起来.而原本站着的汉子“啊”地大声惊叫,竟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奔进雨里。

    四、守密者

    梁应物向我做了个压低声量的手势。X机构的存在对公众来说是个秘密,他们内部肯定有类似禁止在公众场合谈论的条例,至少要屏蔽敏感词。

    五、崩溃的记忆

    “天,你曾经被脑太岁控制过?”仿佛有电流在脊背上蔓延,我忍不住身体向后微微一仰,下意识要离林杰远一点。

    “是的,但这段经历并不在我的记忆里,也就是说,我的记忆是被篡改过的。我所写的那份报告,都是基于我被篡改过的记忆。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嘿嘿。”

    六、太岁起源

    太岁就仿佛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永动机,体内就像是有个生物核反应堆,如果能破解其中的奥秘,人类将会进化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阶段。遗憾的是,尽管X机构的生物学家已经是这个领域走在最前沿的少数jīng英,但其水准依然离解开谜团很远很远。

    七、记忆迷宫

    我们对事件的记忆,是由一个个节点组成的。……可是,如果林杰现在依然可以很清晰的记得节点所发生的一切,却对节点之间的连线想不起来,就很说明问题了。

    八、生者与亡者

    死亡是人最大的恐惧。看见从死亡中归来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那一瞬间,巨大的惊骇让刘chūn城转身就逃。他逃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黑影的反击只是在他的胳膊上开了道口子。

    九、桥dòng下

    梁应物已经查到,在刘小兵和竹竿失踪的当晚,失踪地道里可能还有一个流làng汉失踪了。刘小兵和竹竿应该属于适逢其会的“误伤”。抛开他们两个不谈,什么样的人会对流làng汉下手呢,流làng汉有什么价值呢?

    十、坟场

    没挖多久,大概是第六或第七铲的时候,一铲下去,还没拔起来下,一股黑流涌了出来,四下蔓延,更分出一股,顺着铲柄就往上爬。我的手电光照得清楚明白,那全都是被惊动的蚂蚁,大蚂蚁。几乎每一只都比我的小指甲盖还长,比火柴棍还粗,黑中透红,这成百上千只地涌出来,让我背上立刻就起了jī皮疙瘩。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壮实的蚂蚁。

    十一、狂花

    当时被抢婴儿的爷爷正推着婴儿车逛街,忽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跳下来个女的一下子就抢过四个月大的孩子跳上车跑了。女劫匪手里有刀,威胁他别跟过来,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抢走。

    尾声、

    出事那天,她随身带着一份遗书。即便没有崔qiáng的袭击,她也不打算活着回来,挖出地下的白骨后,她计划当场自尽。

    后记、

    那一天,我、梁应物、何夕聚在一起,谈起智蚁科技的恶行。梁应物叹息着说,能毁灭人类的只有人类啊。

    何夕却冷冷地说:你发挥过头了,这个世界上,能毁灭人类的东西,太多太多。

楔子

    我在深夜醒来,身上是腻腻的汗。

    黑暗里睁眼看了会儿,手撑着半坐起来,觉得全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

    通常我的睡眠都很好,沾了枕头就着,一觉到天亮,如果没人打扰,甚至可以直睡到中午。小时候看动画片,主人公希曼有豹的速度熊的力量,我想我拥有的能力是猪的睡眠。

    可偶然也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

    不一定是做了什么恶梦,只是突然地醒来,然后短时间里无法入眠。

    我知道,这是一路走来,留下的痕迹。在身体里,在魂灵深处。那些经历的诡奇事件,这世界的零星真面目,一桩桩一件件叠起来。我曾以为天大的事过了就过了,惊涛骇làng全化为事后谈资,但不是,它们的影响一直都在。

    这就是知道真相的代价吧。

    我打开chuáng灯,下chuáng,走到书橱前。chuáng灯发着亮huáng色的光,但毕竟只是台灯,照到书橱的时候,已经黯淡了,yīn影处处。

    书橱里没有书,放着的是这些年来的收藏。我不愿把这些藏品放在客厅里,因为它们有点特殊。

    比如放在最上层的一把青铜酒壶和两个青铜杯。这酒器造型高古,汉时式样。实际上,还真是东汉末的东西,曾是曹cao的酒具。或许曹孟德吟唱着“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时候,就把着此盏。这是“幽灵旗”事件后,我从充满了自杀暗示符号的曹cao墓里生还,顺手取的纪念品。当时从墓里出来的另两人,一个取了《孟德心书》,一个取了一卷竹简,一柄千年未锈的长剑,一盏huáng玉酒壶。

    青铜酒具旁,放着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子。看起来这管子一点都不出奇,其实它并不是人工制品。这是我从青海德令哈市白公山脚捡回来的,一株金属植物的小段枝节。当时它的母体曾令所有知qíng者震恐,担心其对金属分子的富集力增加下去,会危及整个人类的生存。一场核爆过后,母体钻入地心,在她把地心金属都吸收完之前,也许再也不会出来了。

    整个书橱里唯一能和书稍沾边的,是几本黑色硬面抄。里面是另一个那多写的“那多手记”。当初通过各种古怪渠道拿到硬面抄的时候,我以为是某个同名同姓者写的短篇小说,实际上,这是另一个已经不存在的“我”在消逝之前,用以向“年”复仇的武器。听起来有点古怪是吧,“年”,这是一种生活在时间维度中的生物,独立于我们的生物学进化谱系之外的怪shòu。

    差不多每一次的冒险,我都会取一件纪念品放在这个书橱里。每每回顾时,不禁感叹在经历了这些之后,竟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也不总是如此,多年前那次人dòng之行,就没有来得及带回任何东西。路云某次看见我这个书橱,便问需不需要她回一次人dòng,取件纪念品放进来,被我立刻拒绝。那dòng里只有累累人骨,我不想在卧室里摆这种东西。

    书橱第二排上有一个大玻璃罐子,我盯着它多看了几眼。玻璃罐里的无色液体是福尔马林,泡着的褐色物就是民间俗称的太岁。传说中太岁是不死的,割掉一块会长回来,有日割一ròu,永食不尽的说法。而今的生物学家对它研究不多,有的认为这是种罕见的菌类生命。

    但我知道太岁究竟是什么东西。

    2005年上海的某个小区曾被完全封闭了几个月,因为一种无药可救的范氏症在小区内蔓延。感染者的内脏代谢会在短时间内上升到极可怕的程度,疯狂汲取营养变巨,最后挤爆胸腹腔。这种病的本质,是内脏突变成独立生物,开始新一轮成长并试图突破人类躯壳的束缚。就像寄生蝇的幼虫在松毛虫的卵里成长,等到幼虫长成破卵而出,宿主当然就死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那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