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低语_那多【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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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一次杀死刘chūn城时为例,尽管附体在了一条狗身上,脑太岁还是尽了一切的力量,消除痕迹。但是这一次,在一幢无人打扰的别墅里,脑太岁控制的是人,有大把清理一切痕迹的时间,却什么都没有做就逃走了。哦,只是随便拉扯了两把王雯的衣服故布疑阵,还有把驼子背上的伤口弄得模糊来了一些。

    结合何夕对附体负面作用的猜测,恐怕脑太岁的qíng况,是极不乐观。在这种恶劣形势下,脑太岁第一要解决的是体内矛盾,而非远遁。

    以上这些,都是昨晚团长告诉我的。林杰帮我往昆山市公安局打了电话,基本属实,没有补充。我觉得再找办案人员并无太大必要,如果脑太岁没逃远的话,也许周围的居民会发现些蛛丝蚂迹。

    这位老汉的房子,就离游医生的小楼不远。他极健谈,听我打听游医生的事qíng,张口就滔滔不绝。

    “不是我老头子迷信,那年开chūn,妖着呢。你说游医生,平时多好一个人呐,怎么会做这种事他有老婆有儿子,日子过得热腾着呢。再说了,他老婆,那可比死的小姑娘漂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嘿。当然,那是说她年轻的时候。”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问我是谁,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东西。

    我记起林杰帮我杜撰的理由,信手拿过来。

    “你要打听奇怪事qíng写文章,那我告诉您,那年开chūn,奇怪的事qíng可不单是这一宗,还有更古怪的呢。”老汉说。

    我忙问还有什么。

    时间就是游医生诊所出事后的第二天,夜里下过雨,老汉早晨进山里去,想采些野蘑菇。尽管智蚁科技把整座山都租了下来,但作为在这儿生活了几十年的人,有的是小路能让他偷偷溜进山里不被智蚁科技的人发现。

    进山没多久,眼前的qíng形就让他吓得魂不附体,飞快地逃了回来。

    先是零星的几具,老汉好奇,压着恐惧,顺着往前走,就瞧见了一大片的尸体。

    当然不是人的尸体,有鸟、山jī、松鼠、huáng鼠láng、野兔、野猫、蛇,甚至还有两匹láng。从前总是有人说在山里听见过láng叫,从来都没谁真的见过。

    这些山禽野shòu死得血ròu模糊,肚皮翻开,羽毛内脏飞得到处都是。许多虫子聚在这些尸体旁啃食,好像还有许多虫尸。那简直是个人间地狱,老汉顾不得细看,飞也似的掉头就跑。

    怎么那么像中了范式病毒的死状?我心里想。

    “您有和别人说吗,别人见到过吗?”

    “我回来就吓病了,烧了七八天,别人只当我在说胡话呢。后来我有大半年没敢进山,再进去时,就没见过类似的事qíng了。”

    老汉说的事qíng,肯定和脑太岁有关系。但到底是为什么造成的,我无从猜测。

    我跑去智蚁科技的度假村,给几个门口的保安发了烟,亮了记者证,说是来采访这么件奇事的,问他们有没有听说过,都摇头。我又照着老汉所说,从一条小路上山,在山林间深一脚浅一脚的东走西逛,把鞋弄得都是泥,没发现一点异状,就和普通的山林一般无二。

    我找到正经山路,前面是个白色的凉亭。过了凉亭,路的一侧树了块木牌,上面写着“三号蚁区”,后面用一人高的绿色塑料隔离板围起一大片,想必就是智蚁科技的养殖基地了。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工作人员,看见我愣了一下,问事我谁怎么进来的,然后客气地把我送出山。路上我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山里动物bào毙的事qíng,他说自己才来工作不到一年,但没听同事说起过。

    临近终点,却被卡住的感觉非常难受。我接连打给何夕梁应物还有林杰,他们和我一样,觉得这事qíng呢一定与脑太岁有关,但怎么个有关法,从何查起,却没有头绪。

    梁应物让我别急,因为尸体是在荒僻的山路不通的林子里,周围也不靠着蚂蚁养殖场,所以的确可能只有老汉一个人看见;但另一个可能,是智蚁科技知道这件事,因为某个原因压下不说。他建议我先回上海,从侧面探探智蚁科技的底再说。

    也只能这样,我继续留在昆山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再者事qíng毕竟过去了两年,急也不在今天。比起来,张岩的事qíng才真是急。美剧《whthoutatrace》里说,失踪超过48消失生还可能xing就很低,这是源于FBI真实的数据。诚然中美的qíng况有许多不同,但我初见张岩时,刘小兵已失踪许多个48小时了,他现在还活着吗?

    我看了眼表,二十二点三十分。这是块最多只值三十块钱的假劳力士表,做工粗糙得任谁都能看出它的真面目,只差在表面上刻着“假货”二字。

    桥dòng里没有路灯,dòng外的灯光星光只照得进小半,即便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光线,能看到的依然有限。

    这就是已经连续发生过两起失踪案的桥dòng。这是我蹲点守候的第二天。

    胡子拉碴,头发粘呼呼的,身上三天没洗澡——这对流làng汉来说显得太gān净,所以我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往身上“上过妆”。衣服是脏脏的旧西装,现在许多流làng汉都穿这个,都快成制服了,让要钱也显得很“正式”。

    我带着一个装了个追踪器的旧山寨手机,梁应物接应的车就停在桥dòng外的对面路上,我走出桥dòng就能看见那辆黑色的奥迪。作为双重保险,我的脏头发深处,左侧头皮上还粘了一个绿豆大小的追踪器。此外,更在桥dòng的顶上装了个隐蔽的微型摄像头,哪怕是夜晚,也能清晰地拍下桥dòng里发生的一切。

    我们的蹲点计划是十天,前五天我来,后五天轮到梁应物。

    这个桥dòng约十几米长,五六米宽,可以过车。但实际上几乎没有车会打这个桥dòng通行,因为通行的唯一目的是调头,但前后路口都是可以调头的,除非开错,否则没人会用这个桥dòng调头。我想之所以规划成可以行车,大概是哪位曾经正对着一个单位的大门,这样从单位出来的车辆可以很方便拐到对面车道去,现在哪家单位已经变成了一片工地。

    昨夜曾有一个流làng汉过来张望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算是风平làng静,今夜到目前为止也是。

    我躺在棉垫上,棉垫铺在桥dòng的单边人行道上,薄得能感觉到水泥的温度,很不舒服。我半睁着眼睛,心里想着,在失踪地道发生过多起失踪案,这个桥dòng也已经有了两起,案件发生的地点都相对固定,如果两批案件彼此有联系,那么这两个地点也该有共同之处。是什么呢?

    我不知不觉眼皮耷拉下来,迷迷糊糊浅睡过去一小会儿。桥dòng上方一阵跑车轰鸣声把我惊醒,继续想刚才的问题。的确是有共同点的,两者都很冷僻,在夜晚少有人或车经过,但是在邻近的地方都有繁华的商业街,后者决定了本区域流làng汉的密度。

    还有一个共同点,两者都是可以走汽车的,但都因为某种原因,很少真的有车打这里过。

    我又看了眼表,凌晨零点三十六分。

    昨晚,哦不,是前天晚上了,我和梁应物在开始行动前,和张岩见了一面。那时我已经装扮好,餐厅的其它人频频侧目,张岩一看就知道我打算gān什么,她有经验。

    我问她家里的qíng况怎么样,她摇摇头,笑笑,耸肩,不说话。

    我问需不需要帮忙,我这个记者说几句话,也许有些可信度。她说没事,只是宝宝爸妈不见她,见了也不听她说话,仿佛陌路。他们需要时间,张岩说。而现在顶顶重要的,是找到宝宝的下落。

    她说,找到宝宝之后,他爸妈会不会bī两人离婚,两个人还能不能在一起,她都不去想。只要把宝宝找回来。然后她忽然控制不住qíng绪,失声大哭。

    “宝宝还能回来吗,你说,宝宝还找得回来吗?他不会有事吧。”

    我知道我该安慰她,但此qíng此景,我很难编写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说给她听,一时间,竟哑然无语。

    “我们会找到他的。”梁应物说。

    “对,我们会找到他的。”我跟着说。

    希望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活着。

    梁应物已经查到,在刘小兵和竹竿失踪的当晚,失踪地道里可能还有个流làng汉失踪了。刘小兵和竹竿应该适逢其会的“误伤”。抛开他们两个不谈,什么样的人会对流làng汉下手呢,流làng汉有什么价值呢?

    我和梁应物琢磨了很久,只想出流làng汉的一个价值,那就是他们都是“人”。会不会偶人和当年的海勒国际一样,在用活人做什么实验呢?如果是这样,那么刘小兵的生存状况,取决于实验的危险xing。

    我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变态狂或绑架犯,但前者通常杀了人就离开,现场会留有尸体或血迹;后者绑架的对象则多为女xing或儿童。

    至于“超自然”的因素,我们没有过多考虑。并不是说不存在这样的可能,而是一旦进行这方面的考虑,我们的假想就有太多可能xing,多到没有考虑的意义;甚至这个世界的许多真相,是奇到你遭遇之前,怎么放肆的想象力都想不到的地步。我这些年所经历的古怪事件,从中学到的重要的一点,就是人类对所处世界的无知。

    我想再看眼表,就听见脚步声。

    “哒哒哒”,皮鞋的声音在桥dòng里回dàng。

    高跟鞋的声音,熟悉的高跟鞋声,是何夕。

    昨天夜里她就来过一次,就像个寻常经过的路人般走过,只看了我一眼,或许是两眼。

    这就是她的方式。

    我做起来,她在我面前停下,弯腰放下个塑料餐盒,然后离开。

    打开餐盒,里面是八个还温热的小笼包子,及一双一次xing竹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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