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低语_那多【完结】(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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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稍微等一下,我们老总就过来了。”她说着,飞快开门出去了。

    我靠着chuáng背,嘴里gān得很,看见chuáng头柜上有谁,犹豫了一下,就拿起喝了,感觉力气一点一点回来。

    外面的走廊上很快就响起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然后就是训斥和哀求声。

    “裘总,我深刻检查,认真反省,我好好道歉,能不能不要开除我。”

    “哼。”

    “现在不是开除不开除的问题,人家不原谅你,只要一告,你就要吃牢饭,懂不懂?”

    声音在我门前戛然而止,然后响起门铃声。

    我心里冒起无数个问号,这是怎么么回事?

    “请进。”我说。

    “嘀”地刷卡声,门外进来三个人。

    当先一个人五十多岁,戴着副厚框眼镜,红光满面,我觉得他又点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哪儿见过。跟在他后面的是个微微发福的壮年男子,最后进来的人低着头弓着背,正是用电击棍滋我要给我上铁链子的黑面看守。

    “真是对不起,万分地对不起。”第一个人跨步走到我chuáng前,给我深鞠一躬。听声音,这就是刚才在走廊里“哼”了一声的裘总。他一鞠躬,后两个人练吗也鞠躬,几乎超过九十度,脑门都要蹭到被子上了。

    “呃,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形势似乎转好,我没放松警惕,用带着苏北口音的普通话问。

    “我是智蚁科技的董事长,裘均一。第一个人递了张名片过来。

    智蚁科技?太岁?昆山?怎么回事?

    我脑子里乱作一团。

    怪不得我觉得他脸熟,智蚁科技的电视广告做的铺天盖地,许多huáng金时段里都能看到,在广告里裘均一作为董事长亲自上阵,自卖自夸,广告之俗直追当年的脑白金和“羊羊羊”。可有的时候大俗才能大卖,看看他们蚁粉的销量就知道。

    “这是我们公关部的总监汪涵,这是保卫处的崔qiáng。”

    “您好。”汪涵笑着和我打招呼,崔qiáng则低着头,说了句“你好,对不起。”

    “我来跟您说明一下qíng况。”裘均一说。

    照他的说法,智蚁科技要推出一种新的养生蚁粉,非常有效果,可以说是突破xing的。在正式推出之前,想从社会上招一批试吃者,在试服其间,隔离在智蚁科技的疗养院里,以保证效果观察的准确xing。

    这个任务派给公关部,还有相关的经费,公关部人手不够,就从保卫处调了些人来做这件事。

    结果,有的人就打起了自己的算牌,打算找些流làng汉来,给他们包吃包住,而本该给每个试吃者的五千块钱,就自己截留下来了。

    “包吃包住,这是好事qíng,为什么要这样把我弄过来,还电击我?”我问。

    “我……对不起,我……”崔qiáng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汪涵苦笑一声,说:“这个崔qiáng,在来我们这儿之前,是被城管开除的,他一贯的对你们,就……就不是很客气。”

    我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对崔qiáng这个前城管来说,流làng汉是没人权的,还和你废话什么,直接拉上车弄过来就是。当然现在城管也不见得有这样野蛮,但崔qiáng可是被城管开除出队伍的家伙。

    崔qiáng恭恭敬敬给我道歉,希望我原谅,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哪里还不太对劲。

    为什么不再昆山本地找,是因为上海大城市流làng汉多;为什么晚上来抓人,是因为白天流làng汉都在“工作”,晚上方便;为什么不和流làng汉说清楚而直接绑架,因为崔qiáng天生野蛮;为什么把我关在木屋而不是直接送到疗养院,是因为崔qiáng要和我说清楚“规矩”,免得我去要那五千块钱;为什么要再点击我,还要给我上铁链子,是因为想让我老实点听话点。

    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但这一切都非常勉qiáng。

    “那其它试吃的人呢,也都和我一样被抓来吗?”

    “不不,你是第一个。要是还有其他人也和你一样,那还了得,我直接就把这家伙扭送公安局了。”裘均一说。

    第一个?难不成我的“失踪”只是偶然事件,和之前那么多流làng汉的失踪全无关联?

    汪涵拿出五万块现金放在chuáng头柜上给我“压惊”,然后崔qiáng拿出一张写好的悔过书,希望我签个字,算是原谅他,让这件事qíng过去。

    “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再参加试吃?”我问。

    “出了这件事qíng,如果你再留下来,以后……怕有些事qíng说不清楚。老实说,你要是一报案,崔qiáng关进去不说,我公司的形象也会受损。当然这事qíng本来就是我们部队,如果你真的还想参加这个活动,先收好这慰问金,我们把你送回上海。回头你征四海来我们公司报名,就可以参加。”

    话说得滴水不漏,如果我再要问什么,就只能bào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要是我真的是个流làng汉,肯定就是拿了五万块走人了。

    我相信他们应该无从知晓我的身份,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般作态呢?

    要不要bào露呢,还是不要把,万一这个智蚁科技真有什么问题,岂不是打糙惊蛇了吗。

    签了字,拿好五万块钱,我坐着智蚁科技的小车返回上海。临走,我问裘均一,能不能要点他们的“新产品”自己回去尝尝,他慡快答应,给了我一个礼盒。

    “这是老产品的包装礼盒,里面装着的是我们的新产品。产品每上市,也没设计好新包装,拿这个先装着。你回去一天一小勺,一吃就有感觉。这次对不住你了,你拿着这点钱,做点小生意,也比到处流làng好啊。”他握着我的脏手,恳切地说。

十、坟场

    这座小山从前叫什么镜子,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了。就连这位土生土长的老汉,也开始管它叫“蚁山”。

    又见到我,他显出了农家人特有的热忱,就像是见样,到老朋友一样,给我递烟,看见我身边多了两个跟班,就问是不是为了当年那件奇事,要来做个“大访问”。

    我当然是顺着他的话说,然后问那间木屋的事。

    如果之前那些流làng汉也是关在那间屋子里,那么他们下一步的去向,应该不会离木屋太远才对。

    老汉知道那个木屋,但是没去过。照他的说法,那里是智蚁科技核心区。他唯一一次偷偷进山被发现,就是靠近了那个区域。

    他给我们指了条小路,就是我上次走的那条,但进山后需要照他说的再拐几个弯。

    我们谢过老汉,等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就顺着小径,手足并用,没入幽深的山林间。

    没错,我又回来了,还有梁应物和林杰。因为我已经确定,在裘均一和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身份其实已经曝光。

    老实说,我自己也非常惊讶。明明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qíng,最后竟然会汇合到一起。

    我是追寻太岁的踪迹,才来到蚁山脚下的。但一系列的流làng汉失踪案,居然也指向这座山。

    如此巧合。让我有点不敢相信。

    我仔细回想了一遍,会开始查脑太岁,源自某个深夜的一动念,而这个动念,是因为何夕的规律xing身体不适。我打算查脑太岁的当天,被张岩扔的砖头砸到头,才yīn差阳错地接触到一系列失踪案。结果这两件事,逐渐有并成一件事qíng的趋势,哈。这两者之间,不可能被人为安排。只能是巧合,或者说,命运。

    我常常很不愿意相信真的有命运,但是面对这种巧合,不由得感觉在冥冥间有种不可测的力量。

    被智蚁科技的人送回上海后,我第一时间向路人借了手机,向梁应物报平安。我清晰地听见电话那头传来长长的吐气声,哦,天哪,幸好你没事,他说。

    出事当晚,那辆依维柯和他的车错身而过。极少有车会打桥dòng过,他孝义市地看了眼手提电脑,赫然发现,屏幕上代表我位置的追踪点不知何时消失了。等确认过我已经不再桥dòng里,再想追那辆依维柯已经不可能。调出桥dòng里德录像看夜无助于找到我,看不清楚拿电击棍人的脸,能分辨出的只有依维柯的车牌,以及车牌架的笑眯眯——那儿装了个自动翻牌器。

    其实如果不是时间太急,他可以借出一套监听设备来,那样就能在我出事前的第一刻发现端倪。

    我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几个gān警,细梳当晚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已经把这辆车找了出来。但要知道这辆车开往何方,还要看几十倍多的监控录像。

    我和他接上头,把经过和他说了,他和我一样的感觉,非常可疑。

    裘均一送我的新产品,我和从超市里买的旧产品对比了一下,打开胶囊倒出棕黑色粉末,两者的色泽气味都没什么区别。我吞了两颗,三个小时后,就有异常感觉。

    并不是任何的负面感觉,而是由jīng神,头脑清晰,视觉上越来越明亮,jīng力充沛得连头发根都好像竖了起来。我着着实实吓了一跳,就算这蚂蚁粉有效果,怎么会短短三个小时就如此明显。这样的效力,只有兴奋剂甚至毒品才会有吧。

    我立刻把“新品”快递给何夕化验,然而知道第二天我进入蚁山时,却并没有任何服用兴奋剂类的副作用出现,并且效果还在持续。

    莫非这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新产品?如果智蚁科技从前的产品就有这效果,价钱翻上一百倍怕还有价无市,而且这还不是价格的问题,要是真的没有副作用,效果持续,我敢说这是医药界翻了天的重大突破。

    给何夕的快递,我是在报社发出的。消失了这么些天,虽然请过假,但总会积下事qíng,去一次更放心些。所以,我就看见了今天的自家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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