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之战_南派三叔【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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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子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理会,闷头找了几颗菠萝蜜,切了只有分发给大家,看赵半括醒了,用匕首cha起一块就甩给他。野生的菠萝蜜甜的发腻,吃了几个礼拜行军粮,这东西确实解乏。

快到傍晚的时候,电报机才有了回报的声音,所有人本来表面上都各做各的事,对电报漠不关心,但收报的声音一响,却都三三两两围了过去。

廖国仁看着那张不算太长的电文,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几遍,然后把它丢到篝火里。长毛急切地询问到底军部发回什么命令,他的猴急样让赵半括心里暗笑,看得出这位对那三十块大洋还怀有最后的希望。

廖国仁不耐烦道:“美国毛子那什么也查不出来,他们说没有任何部队往野人山派过人,他们要我们把地图带回去检查。”gān,回去,回哪,印度?“长毛骂了一声,不过其他几个人却几乎笑了起来,兰姆伽比这儿好一百倍,能回去当然是个不错的结果。

廖国仁板着脸:”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们转道腾冲,往北过怒江,把东西jiāo出去后再回来。“”疯了!“大牛嚷嚷起来,”老子不去,那边是日本人的地盘,枪毙老子也不去。“”队长,“小刀子也淡淡道,”我觉得咱们没必要为张纸那么拼命。“

廖国仁看着他们:”对,咱们上峰也这么想。所以军部下了密文。“他翻出那张盒子里找来的地图,”军部要我们去看看地图上红线指示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看看美国鬼子到底在野人山搞什么鬼。“

赵半括听了这句话,下意识地觉着奇怪。本来小分队的任务他就不清楚,这倒好解释,任务极其重要,所以密级很高。但这样重要的任务显然还没有执行完,却因为一张地图临时变更或者说取消掉,qíng理上怎么也说不过去,怎么都透着一股蹊跷。

不过赵半括毕竟不是大牛那样的直肠子xing格,这些想法只是闷在心里,神qíng上也没有表露出来。

用赵半括他们自己的地图,和美国毛子的线路图对比,那条红线离他们最近的那一端,最起码还有十公里的路。

那个地方,在赵半括的地图上是一片空白,连基本的地形陡没有,而在野人山外沿,那些已经被远征军侦查过的区域里,两份地图的标示也很不相同。美国毛子的地图上,标示着一条他们自己地图上没有的小河。不知道哪一方出了错误。

地图混乱,这让赵半括预见到,后头的路肯定会越来越难走,相比起来,原来的任务也不见得轻松。当兵的,走路行军这种活,就是想偷懒也偷不到那里去。

改变任务的事算是没了商量,顶着一脑门子的疑问,赵半括和其他人在队长和小刀子的探路指引下,沿着地图上那条神秘的红线,慢慢朝野人山的深处扎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走向的,是一场噩梦,而且,是一场他们无法理解的噩梦。

第七章 宽河

因为之前那场仗打得实在痛快,这批人互相熟络了一点,特别是军医,好像真的看上赵半括一样,一路上和他东拉西扯,虽然让他很不耐烦,但也间接了解了不少队员的qíng况。

除了那个探路的尖兵小刀子之外,队员都来自新三十八师。这帮人都是一个月前才被师部选在一起的,互相间并不太熟悉,赵半括最后一个入队,可能是因为有什么原因临时补缺。其他人都在兰伽姆合训了一周,所以稍微有点jiāoqíng,但是也不深。

最早在灌木丛里等赵半括的曹国舅,本名叫做曹正兑,是个狙击手,因为枪法好,平时牛得要命,除了队长外什么人都看不上眼。

探路尖兵是个孤儿,缅甸和中国的混血,被缅甸当地的土著人养大,后来日军侵缅,养父母被杀害,所以就投了军。他本来是第五军某师游击支队的,大溃败时和自己的部队走散了,这才辗转到了新三十八师。可能是因为熟悉野人山地形,才被征召进了小分队,担当了探路尖兵的重任。从他的话里话外,可以听出廖国仁是他的老上级,因此廖国仁本身可能之前也是游击支队专门负责特种任务的。

四眼通信员王思耄年纪不大,据说是师部直接下来的,懂发报密码和英文,因为是知识分子所以和其他人都有点距离,军医又犯贱喜欢去调侃他,所以长毛总说军医是看上人家了。王思耄不拿枪的时候书生气很足,打起仗来却非常手辣,枪毙俘虏,就算是伤员也不带犹豫的,所以虽然看上去是一个面皮白净的读书人,也没人欺负他。用长毛的话说,正常的读书人第一次冲锋的时候就死了,活下来的都是疯子,千万别碰。

至于那个大牛,名字叫商怀,听上去很斯文,为人却一点也不斯文。东北人,脾气大得很,稍不顺心就日爹cao娘,不过脾气大力气也大,又赶上部队的军粮养人,把这家伙吃得像牛一样壮,据说小口径的手枪打在他身上跟玩似的,摆弄起来重型武器绝对是一把好手,执行掩护任务绝对没说的。

说起来那个长毛,叫做游京。还真是个爆破手。前年在腾冲待命的时候,他因为得痢疾被军医治得死去活来,所以总是有事没事找军医麻烦。军医说到他时极其不屑,可能是彼此脾气很不对路的原因。长毛好像也是抽调过来的,军医不太清楚他之前的身份,甚至连他是因为犯事被贬,还是因为牛bī被特选进来的都拿不准。

还有一个彝族的哈桑,叫什么什么古斯卡,平时不怎么说话,整天板着个脸,队里的人除了队长之外几乎没人和他搭腔。姓名和身份都不详,可以说是古怪得很。

剩下一黑鬼,半瘦不胖的,都喊他糙三。军医说那家伙看着不起眼,但绝对不好惹,因为据说跟军部的某个头头有亲戚关系,参加进这次任务里,可能就是想混点资历好往上爬。不过军医说这人虽然后台硬,但为人低调,平时只知道打仗和吃饭,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主儿。

不能省略的是军医,听说以前跟着战地医院在腾冲gān过勤务兵和医务官,后来犯了点小错误,才被贬到了前线连队。至于是什么错误,赵半括问他他只是笑笑就不再提了。

一通胡侃,赵半括了解到身边的这帮人单论起来个个都有两把刷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让这帮爷们听话又顺利地并到一只队伍里,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廖国仁不是软硬不吃的狠角色,这队伍根本没法带。

接下来的这段路虽然枯燥,但大家都很谨慎,这不光是担心遇到日本人。在野人山这种原始森林里穿行,除了要防备各种各样的小虫叮咬,野shòu侵袭,还要时刻小心那些散在脚下的虚土泥沼,稍不注意踩过去,就可能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掉。所以大家都尽量避免落单,前脚压后脚地依次行进,遇到稍微松软的糙地就直接绕过去。这么谨慎地走走绕绕,站站停停,一直走到太阳快下山,他们才看到眼前的森林变得空旷起来。

赵半括听到了一阵流水声,走前两步,一条五六米宽的河极其壮观地横在了面前。湍急的流水冲刷着岸边的糙木,上游的杂木烂糙挤在河chuáng里,看得出这几天的大雨是造成河面变宽的主要原因。

赵半括看了看廖国仁一眼,那张古怪得地图还真不是乱写的,他们自己的地图上没有这条河,美国人的地图上有,说明这条河是这一年的时间里形成的。在水系极度发达的胡康河谷,雨季多出一条河再正常不过,这也说明,这张地图的所有者在近期通过了这条河流,至少是在雨季形成之后。

看着这条河,大家有点傻眼,后来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游过去,但是很快被否决了,最后王思耄建议道:“队长,扎筏子吗?”

廖国仁没答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河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思耄又问了一声,他才默默摇了摇头:“不行,这儿可能有鳄鱼。”

缅甸鳄是一种非常恐怖的动物,中日两军在缅甸死在鳄鱼嘴里的不计其数,所以在缅甸,只要是河流附近就几乎没有洗澡一说,就是打水也会先向水里扫she几梭子。更吓人的是,缅甸鳄并不单单在河里偷袭,还经常能上岸袭击人类。深山老林里的鳄鱼,谁知道会有多凶恶。

一直沉默的古斯卡这时候开口了:“队长,你看现在的这种水速,即使那些有那些东西也都被冲到了下游,除了岸边的水坑糙塘里可能还有一个半个外,我们站脚的这一片区域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上过岸的痕迹。

这番话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廖国仁没有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大家跟着走了几步,找到一块gān慡的地方,开始拿出美国人的地图查看,然后掏出指北针比对了一下方向,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表qíng道:”奇怪,这张地图上显示,顺着河边朝上游走,有一座桥。“

赵半括顿时疑惑了,这里可是原始森林,这么可能有人在这里架桥?其他人也都露出一种不太相信的表qíng。长发捋了捋头发,嘲笑道:”这是他奶奶的鬼扯吧,有桥?那咱们不如再在地图上仔细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洗热水澡用的窑子呢。“”图上既然标出了这里有河,说明他们确实来过,应该是正确的,去看看再说。“廖国仁看了看长毛,说完就朝前走去。

第八章 过河

沿着河走了不到五里路后,队员们对桥的疑惑变成了惊叹。原来真得有“桥”,但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而是一棵原本长在河边的大树,这时很巧地横倒在河岸两侧,树gān离水面只有不到五十公分,但显然足够人过去。大树的树冠在他们这边,根部在另一边,可以看到树根那里一片黝黑。从功能上说它是座桥也不完全正确,而且一看就知道,大树的根部有明显的爆破痕迹,很显然,之前曾经有人从河对面过来。

军医看了半天,惊叹道:“我cao,还有这招。”然后转头看向长毛,嬉皮笑脸说道:“队长啊,你在地图上找找,说不定还真的能找到窑子呢。”

赵半括几个人已经习惯他和长毛一有机会就挤兑,又忍不住得已经哈哈笑了起来。

长毛倒像完全没有听到军医的酸话,表qíng少有的严肃,说:“老糙包你少他妈的扯别的,还有,这是定向爆破,不是小爷我没想到这办法,只是咱们没这设备,要不老子也行。”

总之看到这棵横在河上的大树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冒险从河里膛了,这种山洪一样的水流,直接膛等于找死。至于扎筏子,虽然他们能搞定,但要让十个人安全过去的筏子,砍树制作什么的太麻烦了。

小刀子作为侦察兵,理所当然地头一个走向树桥,先踏上了一只脚,使劲踩了踩。那棵大树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非常粗大结实,小刀子用力踩过只是轻轻颤了颤。一试之下,看来这树桥没有问题,小刀子站了上去,回身打了手势招呼大家过河,但是没想到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处忽然”砰“的一声,猛然间一颗子弹从他们身后的树林里钻了出来,钉到了小刀子脚下的树gān上,古旧的树皮立刻炸开了一团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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