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小武和慕凡更加糊涂了,到底是该相信乔大爷,还是该相信罗婶?这是个问题……当然,按理xing来讲,小武更倾向于罗婶,除了他对罗婶印象比较好之外,这两人一比较,哪个比较正常一眼就能看明白——谁会没事长年累月的住墓地啊!
但小武更希望罗婶说的话是假的,因为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证明自己现在住的房子……可能真是鬼屋!
两人糊里糊涂的从小卖部出来,相视无语。好在从罗婶的话里得到了一个线索——西厢房。所以两人决定去那里看看。
等慕凡停好车之后,小武和他一起进了院子。一进门,就见凌菲儿坐在小院的秋千上,脸上的表qíng有些不正常,见两人一回来,立刻焦急的跑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和他们商量一样。
但现在并不是站着说话的时候,于是慕凡对凌菲儿摆摆手,说道:“菲儿,我们现在有事要办,有什么话过会儿再说。”
凌菲儿看了看慕凡又看了看小武问道:“你们要办什么事?”
“我们去西厢房看看。”小武回答道。
“西厢房……那边不是杂物房吗?那里面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小武摇着头,脸色有些凝重,“我们也只是去西厢房里看一眼,确认一下某些事而已。”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脚不停的往西厢房的方向走,慕凡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房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锁,喃喃的说道:“看来得找些工具才能启开……”
“我看看,”小武走上前去,一把抓住那锁在手里颠了颠,然后回头对其余二人道:“你们俩退开点,我来试试看。”
慕凡和凌菲儿虽然对小武的举动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小武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那把锁,等积蓄好力量之后,一咬牙手上猛地发力,往右边一扭——只见得铁锈翻飞中,那把锁的锁环,就以ròu眼可变的速度慢慢扭曲过来。只见得小武脖子上青筋虬结,手臂上肌ròubào涨,他涨红着脸咬着牙继续发力,直到锁环与锁身之间被他扭开了一个空隙之后,小武这才长吐了一口气不再发力,直接把锁从门上取了下来。
小武把取下来的锁丢在一旁,拍了拍手上的铁锈对身边的人说道:“这把锁没用了,如果进去找不到什么的话,明天还得给人家换把新锁。”
慕凡和凌菲儿都看傻了,凌菲儿从地上捡起那把废锁,也不顾锁上满是铁锈,用力掰了掰那锁环,发觉就算用尽了全力也根本掰不动,眼神崇拜的看向小武惊叹道:“好厉害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场面。”小武耸耸肩表qíng轻松,但心里却十分得意。实际上小武在高中的时候就能空手拧开锁了,当时每个学生的课桌都安有挡板和锁扣,所以很多人习惯把教材都放在课桌里,然后用锁锁上。那时候小武经常忘了带钥匙,所以只得把锁拧开,久而久之便练就出了空手开锁的绝活。
其实这原理也很简单,因为锁扣是固定在挡板上的,你手上发力的话,手和锁扣就对锁环形成了两个相反的力量,只要有把子力气,很容易就能把锁环拧弯,当锁环和锁身有了空隙,就能够把它从锁扣上取出来,而锁芯的部分并没有受到伤害,你要把锁环复原回去还能用——当然这只限于挂锁,能不靠工具空手开防盗门的这世上应该没几个……
小武开这把锁也是靠着以上的理论,只不过这锁大了些,用的力也不小,还好小武坚持住了,不然那就丢脸丢大了。
不管其余二人的惊叹与崇拜,既然锁都被拧开了,就没什么能阻挡得了众人的,于是小武走上前去一脚踢开了房门,也不知那方面多久没打开过,边角fèng隙中积了好多灰尘,因为小武这一下,顿时尘土飞扬,三人连忙后退了几步躲开。
因为之前小武站得最靠前,最早倒霉的也是他,他灰头土脸的看着慕凡和凌菲儿,见两人眼中满是埋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主要是刚才太过得意,结果装得太过被雷劈了吧。
这一点小cha曲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三人等灰尘散尽之后,直接进了西厢房,不过小武在进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凌菲儿一眼,然后对她说道:“菲儿,你在门外等我们吧。”
凌菲儿撅着嘴不满道:“为什么不准我进去?你们俩这几天总是神神秘秘的,问你们又不说,哼,你不想我进去,本小姐偏要进去看看!”
小武见她齐了倔脾气,只好冲慕凡使了一个眼色,好像在对他说:那是你女朋友,该你劝劝吧。
慕凡很明显读懂了小武想传递给他的信息,他看了一眼凌菲儿略微沉思了一下对小武说道:“让她进来看看也好,否则她看定会趁咱们不在时再进来。而且女孩子心细,说不定能找到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小武见慕凡这样说了,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倒是凌菲儿一副胜利者的表qíng,跨着大步挤开小武率先进了房间。
这西厢房的格局其实和其他两间卧室没什么区别,虽然到处布满了灰尘,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似的,但chuáng铺衣柜桌椅板凳等家具一应俱全,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里并不像乔大爷所说的放杂物的地方。
小武三人在这房间里来回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陈设不管是造型还是花色都倾向于女xing化,也就是说这房间原本的主人是个女人,这让小武和慕凡有些相信小卖部老板娘罗婶之前说过的话了——如果乔大爷的女儿真的是自杀身亡的,那么她选择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并不稀奇。
这里是不是鬼屋先另当别论,但一想到这里曾有人吊死过,小武和慕凡的心里顿生寒意,慕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凌菲儿,然后在小武身边低声说道:“看来这乔大爷隐瞒了我们很多事啊……”
小武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但我宁愿相信罗婶说的话是假的,否则的话……”他说到这,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话里话外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了。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见彼此眼中的惊悚。
就在这时,凌菲儿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她站在chuáng铺旁,冲两人招手道:“你们快来看,我找到了什么。”说着,她用手指了指旁边chuáng头柜上的一个箱子。
两人走过去一看,发现这个是个长方形的箱子,体积比一般的行李箱小了一倍,上面布满了灰尘。凌菲儿用纸巾一擦,便露出一片浑浊的墨绿,这颜色看起来很奇怪,让小武突然联想到从地底挖出的石棺——应该是放太久的缘故,灰尘渗进了表层才会有这种效果。
箱子的表层是用一种硬塑料做成的,皮面上有些细小的磨砂暗纹,摸起来挺有颗粒感,而且挺有韧xing。除去外表颜色有些难看以外,倒和一般的公文箱有点儿相似。小武二人正奇怪柳丝丝为什么突然对这个箱子有了兴趣,却见她把箱盖一抬,一阵陈年累月积累的气味,混合着灰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小武连忙皱着眉捂住鼻子避开,等了好久才近身打量起箱子里的东西,发现里面居然是机械的模样,而箱盖的内侧还卡着一叠唱片。
“这是……”小武看着箱子里的东西,脑海中闪过某个念头,但一时之间却吃不准。倒是凌菲儿接下了他的话茬说道:“很眼熟吧,你不记得了,我家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后来被我们弄坏了,就拿去卖废铁买冰棍吃了。”
“啊,我记起来了,这是留声机!”经凌菲儿一提醒,小武这才恍然大悟,以前凌菲儿家确实有这么一样东西,那还是准备搬家的时候翻出来的,连带着还有好几张红歌的唱片,当时两人还玩了好久,结果没两天就弄坏了。小武之所以没想到这东西是留声机,主要是电视电影里对留声机的描述都是有一个巨大的喇叭,圆形的底盘,蜗牛状的唱针,可转动的Z型杆件,所以在脑子里形成固定的概念,一时间没有往哪方面去想。
凌菲儿见留声机上还放着一张碟片,于是轻车熟路的摆弄了起来,却始终不能播放,慕凡皱皱眉头对她说道:“可能是坏了吧,看这模样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东西了……”
慕凡的话并没有让凌菲儿放弃,她又摆弄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指着chuáng脚边的cha座说道:“原来是cha头松了。”说着,她就俯身把留声机的cha头cha进了cha座中。
顿时,留声机响起了一阵机械运动的杂声,只见得里面的碟片缓缓转动起来。紧接着,一把凄凉哀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实可恨,张驴儿,良心昧丧……买羊肚,要害婆婆一命身亡……
小武浑身一颤,眼神惊恐的看着那部留声机——这唱词,这语调,他简直是太熟悉了,就是他这些天晚上听到过的!
那凄凉哀婉的唱戏声在屋中回dàng开来,小武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烦躁,他刚想叫凌菲儿别再放下去,有个人却比他先出声,这人自然是慕凡,他皱着眉头对凌菲儿道:“关了吧,这大半夜的听着不舒服。”
“是啊,别吵到邻居。”小武也赶忙接话道。
凌菲儿撅着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但还是关掉了留声机。那唱戏声一停,小武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这时候,凌菲儿取出那张唱片打量了一番,突然说道:“咦,原来是自己录制的。我说怎么听起来和程派唱腔有点儿出入。”
“什么意思?”慕凡立刻问道。
“也就是说这人唱的不是标准的程派《六月雪》啊。你们看这里……”凌菲儿指了指唱片最中央空白的那一段,“这上面有个人的名字来着,我看看……哦,乔音。应该是这个叫乔音的女人唱的,唱得倒是不错了,感qíng也挺到位,不过技巧方面还是比大师差了好多。”
乔音,这个名字……小武和慕凡对视一眼,应该就是乔大爷的女儿吧。小武有一阵每天夜里都能听到这段《六月雪》的唱词,可说是记忆深刻,自然分得出那声音和唱片里的声音简直是一模一样。
小武低着头,用只能自己和慕凡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如果说,这唱片里是乔音本人唱的,那每晚唱戏的……”
“笔仙!”小武和慕凡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异口同声的说道。而这个词说出口之后,二人只觉得周围的气氛突然一冷,好像有一股yīn寒的气流在他们的身边盘旋,似乎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肯定他们俩的猜测。
这个猜测虽然荒诞,但并不是没有逻辑xing的。简单来说,先是乔大爷的女儿乔音在这院子里自杀,然后化成了鬼魂,日夜流连于这幢小院里,而邻居们每晚听到的唱戏声,正是她唱的。再后来小武他们入住这里,第一晚的请笔仙游戏,正好就把乔音请了出来,因为笔仙本就是鬼魂!再后来,因为中途出错,笔仙游戏终止,以至于笔仙乔音就一直纠缠着他们——那每晚的唱戏声和每夜的噩梦就是最好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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